《大门大院》第1章


原汁原味的豪门心酸生活:大门大院 作者:显晔
大门大院 第一章(1)
傍依着乌拉城南十里多远的松花江畔,坐落着一座豪宅。由于连年战乱,胡子出没难定,主人竟将这座庞大的宅院建造得如同城池一般坚固。院墙宽达八尺有余,是用尺长见方的上好石料夹杂着白灰掺和的黏土垒砌而成,高达两丈三,备有箭楼、瞭望台等护城设施,而墙外是宽达丈二的壕沟。平日里,不时有笨拙的狗熊跌入壕沟而无法逃生,不幸成为宅院主人的猎物。面向吉林城的方向是宅院的正门,正门高达一丈,朱红色的老漆明光铮亮,门上揳着铆钉,裹着铁皮,厚达尺余,质地是一色的老岭百年红松。城门开时,两边各是四个壮汉,喊着号子,吱呀呀地一阵摩擦声响,二十名家丁护着院门,大车浩浩荡荡地出进。每逢此时,定是府宅重大活动。这不,一早儿门楼便挂起了两个醒目的大红灯笼,府门大开,两排穿着统一的家丁持枪而立,气派非凡,一辆辆马车、一排排人群进出频繁。怎么回事?原来今天是府宅里三少爷的喜庆之日。
这座府宅的老爷是前朝提督尚维琛。尚维琛当年身经百战,光是俄毛子战将的首级就提了不下百颗,关东大地威名远扬。可是清廷的衰败,官场的腐朽,使他悲伤至极,厌弃了那种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生活,便在宣统元年将手上的兵权交给了胞弟尚维钊,自己归隐田园,修身养性。
尚维琛有五个儿子,大少爷尚世清在光绪十五年去北京念书,不想竟然参加了革命党,后来听说参加孙中山的什么暴动跑到了南方。尚维琛一怒之下,将这个不肖子从祖宗的名册里抹去。二少爷尚世冲虽已过了而立之年,妻妾儿女一大帮,可仍然放荡不羁,吃喝嫖赌吸鸦片,无所不为。尚维琛将此子列入五逆行列,然而除了恨得牙根痒以外,也是别无办法。四少爷因患痨疾于两年前过世。在四少爷过世的那一月,尚维琛将前朝一名谭姓管带的两个女儿接入府宅冲喜,可是房事未行,公子便一命呜呼。可惜这两位妙龄小姐,情窦乍开便做起了望门寡,伴随着眼泪被老爷锁在了深宅大院,苦不堪言。还有五少爷尚世宁,才打长春公立学堂出来,便和丫环、家丁混在了一起,整日里喊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新词儿,嚷嚷着要男女平等,上下平等,要老爷解除四奶奶们的禁锢,另嫁他人,被尚维琛暴打了二十军棍,交于三少爷尚世彬严加看管。其实三少爷心里明白,老爷之所以这样做,目的也就是一条,让他把小少爷调教出来。三少爷名谓尚世彬,是老爷尚维琛的顶梁柱子,由于得到尚维琛的真传,练就了一身好拳脚。不仅如此,在生意场上,尚世彬也是一把子好手,几年里,乌拉城里的铺子被他打点得红红火火,双阳、永吉两县八百七十五垧地的租子每年也按期收了上来。正因为如此,博得老爷的厚爱,为他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叫卢婉婷。
卢婉婷是乌拉城前朝道台卢瑞安的长女。当地人婚嫁讲究颇多,养女儿一般都要配双。卢老爷自打生下婉婷以后,就一心想要第二个女儿,可是往下咋的都是公子了。眼瞅着婉婷过了十一岁,想着独女难嫁人、独女做填房的习俗,把卢老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考虑到女儿天生的心口顽疾,看着婉婷弱不禁风的身体,为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他不顾夫人们的反对,将太太的丫环纳为第五房妾室。这下可好,婉婷十二岁那年,总算盼来了另一个女儿,卢老爷为他的这个女儿取名叫婉玉。嫁女要嫁双,可是两女儿年龄相差悬殊,在卢老爷的提议下,尚家于九年前迎娶婉婷过了门,而婉玉暂留卢府寄养,只待年龄一到,再行迎娶大礼。
婉玉小姐年过二八的时候,长得如美玉一般俊秀。她腮如桃花,柳眉凤眼,樱唇玉齿,再加上高挑的个儿,可真是一副倾国倾城之貌,闭月羞花之身,其美艳远在姐姐之上。这几年,尚世彬每每见到他的这位未过门的侧室,便乐得心花怒放,更加盼待迎娶婉玉的日子了。
说来也怪,下了数日的大雪,到了民国四年十二月十日这一天戛然而止。一大早儿,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露出了他那慈祥的笑脸,好似婉玉小姐的美艳打动了他老人家,舍不得再睡懒觉了,匆匆步入穹隆,来为佳人送行。
大门大院 第一章(2)
鞭炮齐鸣。
婉玉缓步走出闺房,她身着银底大红碎花棉旗袍,旗袍的大襟处镶上了藏蓝色的绣边,而且外披一件紫貂披肩,头戴一顶蓝色凤顶,凤顶的帽檐儿是橙色的雄狮狮毛,温暖而柔软,顶子上镶嵌着一颗鹅卵大的蓝色猫眼,可谓是价值连城。婉玉脚穿一双海蓝色的女式毡靴,衣襟上还挂有许多的玉片,在凤顶帽檐的眉心处,坠有一方碧玉翡翠,翡翠伴衬粉腮上红红的胭脂,更加突出美人的娇贵与动人。由尚府前来护卫的三十二名保安军马弁不约而同停止了说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仙女般的新娘。他们跟随着尚维钊师长走南闯北,还从未看见过如此美艳的小姐。
虽然尚世彬走动卢府次数频繁,婉玉对夫君的人品早就谙熟于心,称谓上也早就冠之为“哥”,可是这临别的时刻,面对生母复杂的表情,不免还是泣不成声了。卢瑞安拍拍女儿的肩头,心疼地说:“闺女,委屈你了。”
“爹爹何出此言,哥是好人,何况过去是和姐姐做伴,孩儿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只是……爹、大娘过来一下,女儿有话要说。”婉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将老爷和太太拉到一旁,避开送行的人们,扑通跪到了雪地上:“爹爹大娘在上,女儿有一事相求。我娘生性软弱,平日里没少受二娘三娘的气,孩儿只怕这一离去,她们又会生出何种事端,我娘不知又会遭受何种磨难。只求爹爹大娘关爱着点儿我娘,让她少受点儿欺,我这里给爹爹大娘磕头了。”
婉玉一连磕了三个头。
太太宅心仁厚,想着婉玉陪同婉婷共侍一夫,平日里总把婉玉当成亲生的来疼。她将婉玉扶起,抹去脸上的泪珠,慈祥地说:“难为孩子有这份孝心,即使你不说,你娘我也会管的,她毕竟是我的人,是我看着她长大的。玉儿放心,你走以后,我就让你娘跟我来住,我倒要看看她们咋样欺她。”
对过儿的三姨太似乎意识到婉玉与老爷太太说她,便不干不净地骂起街来:“哟,我当是啥金枝玉叶哪,可是去做皇后不成?咋的,原来是给人家做小呀,看来天生也是一条贱命,跟她那娘可是一个色!”
骂了一阵儿,见没人理会,就扭着屁股,一摇三晃悻悻地回屋去了。五姨太咬着下唇,泪水潸然而下。
又一阵鞭炮声响,婉玉跪在五姨太面前磕了个头,说了声“娘保重!”尚府的两名女傧便将绣着蓝色花边的红盖头盖到婉玉头上,搀扶着上了花轿。
唢呐声起,尚府迎亲的队伍开始出发返回了。
此时还是上午,太阳映衬下的东北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封冻的松花江江面金光闪闪,沿途玉树银花。婉玉拽了盖头,掀起轿帘痴情地欣赏这万里冰封的北国。身处大自然,她的内心是踏实的,然而看到那些高头大马上的士兵色迷迷的目光时,她又慌乱起来。是啊,她这是嫁人,是三娘所谓的给人家做小,她今后会像娘那样受姐姐的欺吗?
这年头正是袁世凯当政的乱世之秋,土匪活动猖獗,松江吼已经截去许多出嫁的新娘了。虽然路途不远,尚维琛还是记挂儿媳的安危,便将前来道喜的二老爷的亲兵全部打发过来,迎娶新娘。马弁们全都骑着一色的红棕马,荷枪实弹,队前队尾各为五人,并排而走,队左队右各是一字形的队列。新娘花轿和仪仗前后各为一辆马车,车上架着机关枪,机枪手警觉地巡视着前后左右,随时准备保卫新娘的安危。
有这样的护卫,迎亲队伍自然是气宇轩昂。虽然雪漫腿窝,可是唢呐声自始至终响彻原野,沿途各屯子的百姓争先恐后地观看这百年一遇的迎亲场面。
过了正午,迎亲的队伍回到了尚府。
尚府建造得非同一般,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整个府第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以一条宽敞的石板路来划分走向。路西是接待客人、府宅议事、娱乐、家丁打尖的处所,有庭院、车马厅、戏园子、“宗蕊堂”,后面有个小院,院内三十六座房宅,院南六间为老爷处所,其余的皆为接待亲戚朋友的馆驿,平日里全空着,这日却亲朋满座,有二老爷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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