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之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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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里幽静黑暗,四野无人,她害怕丈夫会发现她,于是躲在附近的一辆货车上。可是,整整一个晚上,仍然看不到丈夫和情人的
影子。
后来事情闹大了,那个年轻女孩的母亲把她送去外国,S 的丈夫却因为另一个女人而跟她离婚,要走的还是走了。
事隔多年,S 想起那天晚上匿藏在货车上的事,心有余悸,在那个荒僻幽静的地方,一个女人瑟缩在一辆货车上,万一遇上坏人
便完了。那一刻,她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
任何一个女人,在骤失所爱的时候,都会做出这种傻事吧?失去尊严、罔顾安全、置生死于度外,只有亲眼目睹一个教人断肠的
真相。
男人四十
电影广告说,女人四十,才是生命的开始。那么男人四十呢?
男人四十,可能是忧患的开始。女人最迷惘是三十岁,到了四十岁,反而会变得开朗,因为她不用再跟年轻女子比较,她跟五十
岁的女人比较,她自觉是中年人中的青年。
男人的阶段跟女人不一样,男人三十,踌躇满志,到了四十岁,如果还不富有的话,难免失意,感慨去日苦多。
女人希望无论如何在四十岁之前找到一个照顾她余生的男人。
男人四十,开始着紧,他应该有多少钱,才足够他和他的女人共度余生。
女人的甘苦与共,意思是男人有难,她才出手。男人的甘苦与共,意思是尽量不让女人出手。
女人渴望安全感,男人成为提供安全感的人,男人四十,满怀忧患。
当你发现一个介乎四十至五十岁之间的男人突然改变了,并不是他的更年期提早来临,而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忧患。男人四十,开
始害怕失去工作,害怕改变现状,讨厌不受年青人尊重。男人往日的潇洒、不羁与傲岸,早已去如逝水。他若变得刚愎自用或逢迎上
司,不过是卑微地想到余生,其情可悯。
若问男人四十,是否还有梦想,就如同问三十岁的男人是否仍然相信共产主义,同样是愚不可及。
长醉不愿醒
男人年轻的时候喝酒,是为了逞强。
血气方刚,谁肯承认自己酒量浅?男人酒量浅,便是气量浅。没有千杯不醉的本事,如何行走江湖?武侠小说里的大侠,手里都
拿着一壶酒,酒代表英雄气慨,也代表豪气。男人如果喝一瓶酒便不省人事,如何保护女人,做其护花使者?
酒代表男人味。年轻男人,既不能输给时势、际遇、爱情、事业、财势,也不能输给酒。
于是,当大伙儿一起喝酒,每一个男人都声称自己:
「从来没遇过对手。」
「喝酒像喝水那样。」
「从三岁开始便用啤酒泡饭。」
「未学会走路已喝过拔兰地。」
「在母亲肚里已经喝XO。」
比赛开始,首要目的,是把对方灌醉。于是各出奇谋,使用激将法,最沉不住气的首先醉倒。
狡猾的酒徒偷偷把酒含在口里,伺机吐在湿毛巾上,兵不厌诈,老实忠厚的相继醉倒。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都已失去重心,仍然要坚持看见对方倒下,自己才肯倒下。醉后的痛苦,是明天的事。
那时候,男人并不懂得欣赏酒。
当男人已经不年轻,也曾输给时势、际遇、爱情和命运,才懂得细细品尝手上的一杯酒。酒醉的痛苦太难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智慧。
Call Waiting 情人
香港电讯近年最伟大的贡献,我认为是Call Waiting。爱煲电话粥的人可以放心煲其电话粥而不怕其他电话打不进来。
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如果你本来是首先打通电话的人,正跟主人家说得兴起,突然有另一个电话打入,主人家接通那个电话之
后叫你稍候,那个人竟然迟来先上岸,便是你的重要性明显比不上他,真的不是味儿。
万一主人家根本忘了你存在,电话一直没有驳回来,则更加激气。在这个时候,仍然肯等三十秒的,修养已是十分好。如果肯等
一分钟,阁下不是有问题便是已经成佛。
Call Waiting服务又衍生了一种Call Waiting情人。
一个男人可以同时跟两个女朋友在电话里谈情,左右逢源,神不知鬼不觉。他跟这个谈了一会,便说:「有电话进来,你先等一
会。」然后再跟另一个情话绵绵。不一会儿,又用同一个藉口,跟原本的那一个喁喁细语。两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男人临睡前跟他谈
心的人。
有人更将Call Waiting活用于情场上。他首先hold住一个固定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再结交其他异性,陪不陪这些人,就等于接不
接第二个来电,完全由自己控制。
明知对方用Call Waiting方法谈情,仍然痴痴地等的可怜虫,是Woman Waiting 和Man Waiting 。
每一种相处
我们一直要求一个与我们想法相同的伴侣。尤其当外表的吸引已经过去,爱情的盲目期已经结束,到了慎重考虑对方是否一个可
以共同度余生的人的时候,我们希望他的想法大致和自己一样。
然后有一天,我们发现他竟然跟我们有完全不同的意见,于是不禁震惊,立即反驳:
「我的意见跟你不一样。」
他对此也大为震惊,他没想到他身边的女人,竟然不同意他的看法,他被激怒了,他对她说:
「我的意见是对的。」
一向温顺的女人觉得她不可以再沉默,她说不同意他的看法,也不是要打击他的尊严,她觉得她有权表达意见,于是她挑战他:
「你不是常常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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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简直觉得这个女人在反叛他,她本来应该仰慕他的,男人于是教训她:
「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对的?」
女人改用另一个方式反对他,她冷笑:「是的。你永远是对的。那么,今天晚上,请你睡在大厅。」
男人于是庄严地睡在大厅,他觉得,他要好好地教训这个女人,方法就是不跟她睡。
女人委屈地留在睡房的床上,她很怀疑,她跟这个男人是否可以共度余生。
第二天早上,男人和女人在浴室外相遇,男人首先跟女人说话,女人让他先用浴室。
早餐的时候,他们谈别的事。
男人和女人都不年轻,于是明白,每一种相处,都有难处,每一个人,其实都相去不远。我们要记着好处而不是坏处。
「不」和「是」
米兰昆德拉在《笑忘书》其中一章里说,男人做过一个统计,女人在床上说得最多的一个字是:「不。」
从开始到结束,女人不断说不。「请不要」、「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不要!不要!」。于是男人的结论是:女人口不
对心,比较虚伪。
果真如此,男人也不遑多让,他们说得最多的一个字,应该是:「是。」
女人问男人:「你是不是爱我的?」
男人说是。
女人问男人:「你是不是会照顾我的?」
男人说是。
女人问男人:「你是不是会跟我结婚的?」
男人说是。
女人无论说什么,男人都说:「是,是,是。」
结果男人违背诺言,见异思迁,痴心的女人为他找藉口开脱,问他:
「是不是那个女人主动的?」
男人说是。
女人问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她?」
男人说是、是、是。
女人问:「是不是仍然爱着我?」
男人说:「是的。」
是女人的「不」虚伪,还是男人的「是」更虚伪?
含笑饮砒霜
失意的朋友问,什么是爱情?
爱情最像含笑饮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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