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暗投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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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胀不胀?痛不痛?”逍遥子又关切地问。
千琴紧锁秀眉,右手去摸左手背。逍遥子便起身说:“我去叫护士来。”千琴道:“你不看看壁上的钟。他们这时候吃中饭去了。一时半会找不着的。”
“她们怎么能这样,丢下病人不管!”
“也许,也许她们以为你在这里,会照顾——”说时含羞低头。
逍遥子当然听得明白,他心里很是矛盾,忽而起来,忽而又坐下,忽而弄塑料袋,最后弄矿泉水,瓶盖拧松了又拧紧,拧紧又拧松;听千琴一直呻吟,心想:“也许她心里在骂我——‘你这全没心肝的东西!’摸不摸她手呢?也许她会介意,说我占她便宜。我们是什么关系?到没到拉手这步田地?也许以后事多呢?会伤害她呢?”忽然鼓足勇气,“不管了,替她抚摸手背——千琴你怪我吧,骂我大胆冒昧吧——”左手掌心向上,贴着椅面慢慢向她手靠近,指尖碰到她手,抬了一下,她的大拇指便搭在他四指第一节上了;这时候逍遥子看看千琴,但见她微闭着眼睛,想是默许了,于是大胆起来,四根手指试探性的往她手下动;她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都自动抬了一下,全在他手掌中了,——“看来她是情愿的,”逍遥子不再犹豫,左手五指稍紧弯曲,把她手舒平握着,右手拇指在进药的血管上顺着药水方向轻轻推拂。千琴不再呻吟,闭目养神;开始胸脯起伏厉害,慢慢呼吸均匀;再后来睁开眼,嘴角带笑,两眼含情。逍遥子抬眼望她,与她目光相接,一时不好意思,便笑着说:“吃东西呀,光着眼看我就能饱肚子么?”千琴“嗯”一声,拿起一块糕点,一面脉脉含情,一面细嚼慢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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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暗投明(24)
中中一路上问:“万万,她怎么说?”万万告知实情。中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就这么简单?”万万不耐烦道:“是呀,是呀,要不要我再去试一下?”中中就说要。要求倒车回去。笑骂他:“你就别再胡闹了好吧。”国国道:“真搞不懂你为何对她那样痴迷!”中中就大唱《咪咪之歌》:“女性美之最重要,最富有魅力者,就是咪咪之健美也。”万万国国都道:“罢了罢了,快闭嘴吧!”他那里听劝——“丰满挺耸、圆润白嫩、乳头如珠的咪咪哟,怎么会居住在你的胸上!”说时猛抓万万胸部一下;万万就骂:“死中中!臭嘴一张!淫手一双!”中中又抓国国胸——“有多少女性在为咪咪扁小、凹陷、松驰、下垂、萎缩、皮肤老化而暗自神伤忧心如焚?”国国挡开他手:“这个人疯了!”中中双手摊开,向着车蓬顶,祈神祷告似的——“来吧,问问我们师医院的护士小姐吧,她会跟你说,‘我这里有丰挺健乳绵绵膏,贴贴效果真奇妙……”国国摇头叹息“无药可救了”,万万车都开不稳了。回来了,岁岁迎住道:“今天我站连值日,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国国的,一个是遥子的。那什么,国国,你老爸老妈,还有你妹妹,马上就要来连队了。那什么,遥子呢?他怎么没回来?他考上西点军校了!”中中听了勾着头上楼梯;国国低头进厕所,静静地撒尿;只有万万被岁岁缠住问:“医院里的护士好不好看?”万万少不了耐烦解说一番。岁岁又问:“遥子哪去了?”万万没好气地说:“被条狐狸精迷住了!”
送蔡千琴到通信营后逍遥子连忙往回走,一路心思重重:“今天与她作亲密接触,自己并不后悔,可是担心害怕——懂事以来不知道结识过多少女孩子,知道她们多情多义,相识相知到热烈的相爱,一旦裂决分手,受伤的总是她们;自己喜欢蔡千琴,但并不代表能爱她——只仿佛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情感,到时候狠下决心,告诉她明白;可是又怕,怕千琴受不了——也许是自作多情,她未必就爱上了我的。”回来赶紧销假。班长排长这里好说,连长那里少不了又得费些口舌——只因他考上西点军校了,面子大得很,连长也没敢责怪。彼时逍遥子从连长房间出来,刚经过文书房门口,岁岁迎住小声道:“遥子,你过来,”拉他去晾衣场,郑重其事的告诉说:“我今天站连值日,发现苏林又鬼鬼祟祟的进了我们排房,我就跟上去躲在窗户下看,他在你床头柜里翻了老半天,好像放回一些东西,又拿走一样东西,我也没看清楚,你待会看看怎么回事吧。”逍遥子忙回排房打开床头柜检点,发现《承诺是罪》和蔡千琴那张照片又回来了,惊讶得“咦”了一声。岁岁一旁问:“咋回事?”逍遥子又不说。害得岁岁瞎猜了好一阵。一时又到晚饭时间。吃过晚饭逍遥子来二楼晾衣场吹风,满腹心事;想起蔡千琴送的照片和自己写的《承诺是罪》文被苏林偷窃又还回来一事,一些事情似乎变得明白了。忽听连值日在下面叫:“逍遥子电话!”逍遥子忙跑下楼接电话说:“喂,哪位呀?”那头说:“我是蔡千琴呀。你又在忙什么呢,这时候才来接?”
“哦,原来是你。病好些了?”
“好些了呀。有你陪我那一会,什么病都会好些了呀。”
电话里千琴跟快乐的鸟似的,一直欢声笑语;逍遥子话不多说,只是听。千琴说她填的第一志愿是军医大学,分数是上了,不知道录取没录取,因为那学校是个热门。逍遥子问她怎么会想到要去学医。蔡千琴深有感触道:“我自小胃病缠身,十多年来不知道吃过多少中药西药。哎,你知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么——‘久病者,半个郎中也。’这些年来与病痛作斗争,让我懂得了一些养生之道,由此我对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我选的专业是护理学。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吗?我认为医学的最高境界是哲学,医术的最高境界是爱——哎哟,你可别说我是哲学家,在思想见解这方面,我哪里比得上你呀——我以为病人战胜病魔,很大程度上是归功于护士的,而不是医师。你认为呢?医师只管诊断开药,而护士却日夜照料。我每次看病,面对医师的诊断开药,好比法庭上罪犯面对法官,在定罪量刑;与护士相处,有如沐浴春风,生命力焕发,自然的祛病去疾。我打个比方吧,医师是阎王爷派到阳间来的判官,而护士却是人间天使,我们称‘白衣天使’。”逍遥子插一句赞叹话:“比方得好!”千琴听了笑一声,继续说:“我没见过护士是男的。也许你们男人说‘我不屑于做伺候人的护士’,依我说,男的根本就不配做护士!倒是判人阳寿所剩无几的医师大半是男的。我知道你报了西点军校,可是你选的什么专业呢?”逍遥子告诉说是导弹工程学。千琴就说:“你们男人哪,就知道造武器伤人杀人,搞得我们女人来救死扶伤!——好啦,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听你在那头闷声不吭的,只我一个人说话,多没意思!对了,考完试那天你说过要送我一样东西,送什么呀?怎么现在还没兑现呢?你看着办哦!”说完挂了。
逍遥子才记起文化集训队解散时,蔡千琴跑过来拉手道别,自己答应送她一件礼物。今儿个真的忘了,该死!说话怎能不算数呢?想现在手头也没什么可送人的,出去买吧,又是囊中羞涩。翻开床头柜,全是书,因想到送本书。其它书都平时翻烂了的,只有几部新买的小说看起来顺眼些。这些书都是自己所心爱的,命根子一般。抽出那本新买的《雷雨》剧本,可惜这书自己只看过两遍,现在要送人了,不可百读了——有什么办法呢?所谓“一诺千金”,承诺的事情是必须兑现的。等下月吧,下个月津贴一发下来,马上再去买一本就是了。下定决心后他忙起来,先在空页上写下自己对这部戏剧的喜好之由及简评,然后相册里找出一张近照,用双面胶粘在书的封皮内面,下注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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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暗投明(25)
逍遥子,1982年8月28日横空出世,人称才子,自诩狂人;家庭住址……;邮编:……
又翻开扉页,右手拿笔,左手托腮,琢磨着怎么写几句话,既表白自己的心事,又不致伤害千琴,让她对自己的浓情蜜意无疾而终,消失得妥贴不留痕迹。真是怪事!平日里写日记得心应手,常自喜写作水平臻臻日上,怎么今天笔塞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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