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第26章


当初阿风是怎么撑过来的?愈是深切体会到他曾受过的痛苦,烈天寒愈是为自己的心狠手辣而心寒。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之前那名身着黑衫的男子,手里拿着方才明贞拿的长鞭,看着烈天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轮到你来行刑是吗?」他蓦然低声笑了出来,宛如慷慨赴义的勇士般从容豁达,「那就快点动手吧。」
惩罚(下)
烈天寒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昏过去的,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他被移到外面,正确来说,是一个铁笼子里。
看来那个女人为了报复他费了不少功夫。烈天寒身上几乎体无完肤,伤口再痛他都能忍,只是一想到日风也曾经这么痛过,他就心如刀割。
他试着坐起来,笼子对他而言有点小,勉强能够容纳他庞大的身躯,只是他必须低着头,屈起膝盖,以同一个姿势僵硬地坐着。
那个小心眼的女人绝对是故意把笼子造得这么小。
烈天寒环顾四周,天已经大亮,他看清自己身处在一片空地上,空地周围种满绿叶植物,他猜想自己应该还在大宅里,或许就在那片诡异的园子中,不晓得那个女人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烈天寒暗忖,在她想出新的方法报复他前,大概会先把他丢在这里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一开始阳光照在身上还挺舒服的,但是时间一久就是种折磨了。在艳阳下,他全身的伤口灼痛难耐,皮肤犹如火烤般又干又烫,脑袋晒得发昏,也不知在阳光下被晒了多久,蓦然一阵风起,乌云蔽日,烈天寒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一滴雨水正好落在他脸上。
「真是太好了,这下伤口非恶化不可。」烈天寒自我嘲讽道。
转眼下起倾盆大雨,不过眨眼功夫烈天寒便全身湿透,寒意驱走酷热,爬上每一寸肌肤,渗进血管里。
好冷!
烈天寒尽可能地缩起身躯抱住自己,把脸埋进双膝里,他的身体因寒冷而颤抖,耳里听见的全是哗啦啦的单调雨声。
意识逐渐昏沈之际,雨突然莫名奇妙停了。
不,等等,雨没有停,他还听得见雨声,可是……为什么雨水不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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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远的意识回笼,烈天寒强撑开眼皮,往上瞧。
一把打开的纸伞架在铁笼子上方,为他挡去冰冷的大雨,烈天寒心神一震,完全清醒过来。
目光缓缓由纸伞往下移,望向正前方,心脏猛地一缩。
日风被雨淋成了落汤鸡,拿着一串钥匙蹲在笼子前,拚命想要打开锁。
「该死!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浑然未觉伤口的疼痛,迅速移身靠向他,一手伸出铁栏缝隙,摸到他冷冰冰的手,冻得发僵的身子,脸都黑了。
「天寒,你再等一下,我、我马上救你出来。」日风的声音微带哽咽,掩饰不住着急,「可恶,也不是这一支……」
「回去,快回屋里去!」烈天寒生气的大吼几乎盖过嘈杂的雨声:「你居然在淋雨,天杀的你竟然在淋雨!」
「我……我没事的,不过是淋点小雨……」这话说的非常心虚,日风不敢抬头看他,专心开锁。雨水老是流进眼睛里,他得不时停下来抹脸,手里一大串钥匙,试了一支又一支,就是打不开笼子。日风双手冻得发僵,几乎拿不住钥匙,喉咙一阵发痒,他隐忍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咳出来。
「阿风!」烈天寒气急败坏,「我不会有事,你就别管我了。」
「我不要紧,你等等,就快好了……」
「明叔。」明贞忽然出现在日风身后,随侍的下人为她撑起伞,她身边还跟了四名穿着不同颜色衣衫的护卫。「你不必试了,钥匙在我这里。」
日风一回头,果真见到她举高的手里拎着一支小巧的银制钥匙,他瞬间跳起来,伸手向她,怒气冲天。「把钥匙给我!」
「不行,明叔,我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他害你吃苦受罪不说,还背叛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孩子都有了,难道你真的忍得下这口气?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我就不相信你心里不会有疙瘩!」
好吧,日风承认,梵玉是眼中钉,肉中刺,是他心头永远无法痊愈的一道伤痕,但是那又如何?烈天寒最后选择的是他不是梵玉,这就够了。混沌之书给予他重生,他可不想抱着仇恨过活,那是浪费生命。
「我和他之间很多事你不明白,不能光看表面妄下论断,算我求你,放了他,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
明贞骤然沈下脸,生气地握紧拳头,「不。」她顽固拒绝,「等我解气后自然就会放了他,我是不明白你和他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他伤害你是事实,光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他!」
「你……」日风在发抖,从头到脚抖个不停,一半是因为淋雨受寒,一半是因为气过了头。
「阿风?」烈天寒察觉有异,双手抓住铁笼,担心地喊:「你怎么了,阿风?」
背对着他的纤瘦身影倏地晃了晃,毫无预警倒下来。
「阿风!」
「明叔!」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烈天寒吓坏了,日风已经许久不曾再昏倒,他急着要查看他的状况,但是笼子困住他,日风被一堆人团团围住,他看不见他,不晓得他到底怎么样了。
然后,昏迷的日风就在他眼前被带走了,他愤怒地搥打困住他的坚固牢笼,嘶声咆哮,诅咒明贞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
他和她,梁子结定了!
「明叔,把这碗药喝了好不好?你别不理我啊,明叔……」明贞显然被他吓坏了,她并不知道重生后的日风身子骨这么差,体弱多病,淋雨之后高烧不退,好不容易醒了却不肯喝药,半句话也不说,理都不理她。
日风虚弱地靠着床头,视线茫然盯着前方某一点,一张脸白得吓人,明贞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见。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气你,人家只是替你抱不平,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明贞软语哀求了大半天,日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急了,怕日风再也不原谅她,于是低声下气妥协。「明叔,我马上命人放了他,马上就放了他。」
一旁随侍在侧的下人与护卫们皆暗自吃惊,他们自视甚高、手段狠辣的族长在这名金发男人面前竟像个做错事请求父亲原谅的小女孩,委委屈屈地似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
假的吧?全饶川人都晓得他们族长没血没泪,比冷血动物还冷血。
片刻后,烈天寒被带过来。他换了一套干净衣服,伤口也上了药,神色忧急,匆匆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见日风。
「阿风!」
人儿身子一震,烈天寒奔至床前的同时他也转过头来,「天寒?」
「你怎么样?给大夫看过没有?」烈天寒急着检视他全身上下,要是让他发现少一根汗毛缺一块肉,那个女人就死定了!
「别管我了,让我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日风伸手就要拉他的衣襟,烈天寒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反正都是皮肉伤,多搽几次药就会好,不必看了。」
「可是──」
食指点住日风的唇,烈天寒轻声说:「我们回家。」
眼里浮现水气,日风点头,「好,我们回家。」
烈天寒抱起日风,人儿柔顺地依偎着他可靠的胸怀,「冷吗?」男人问。他轻轻摇首,「不冷,一点都不冷。」
「明叔……」明贞上前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烈天寒凌厉的眼神一瞪,吓得倒退三步,到口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想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儿个竟被一个人类──不,是被刚成妖不久的小妖怪吓了一跳,好可怕的眼神……
烈天寒抱着日风一路走出大门,没有人敢阻止,包括明贞。
数日后。
烈天寒端着早膳踏进房里,一眼瞥见纱帐低垂,人儿犹自沈睡,他搁下托盘在桌上,无声步至床前,一手轻轻撩开纱帐。
日风睡得很沈,金发凌乱散于身后,被子不知何时滑下赤裸的雪肩,烈天寒无声轻巧地为他盖好被子,遮去昨夜激情的痕迹,而后俯身,落唇于人儿眼睫上,柔柔一吻。
日风淋雨受寒,身子还病着,实在不宜行房事,但是……唉!昨儿个晚上日风坚持查看他的伤,还威胁他如果不脱衣服他就不喝药,最后衣服脱了,伤验了,日风难过地哭了,结果药没喝,两个人又滚上床。
烈天寒实在拿他没辄,再继续下去,这碗药到底何时才能喝完哪?
或许该分房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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