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第12章


么别的娃有衣穿,有糖吃,自己什么都没有啊,她知道这是因为家里穷。这次来到这么繁华的集市上,看见那么多令人馋涎欲滴的好吃东西,她一次口都没有张,从来没有向爷爷要一分钱买块糖吃,因为爷爷说了,对这个家,一分钱都是宝,这是仙女第一次开始懂事了,这也是小仙女从此以后,要靠自己的力量,帮家里分担点什么的开始。她没有感到穷,穷,是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她还没有想到呢,她更没有感觉出穷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就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干什么呢,她没有想好,也不会想,想想妈妈一天天的奔波和劳碌,想想妈妈一天天的消瘦和疲惫,她知道有一件事可办了,那就是让妈妈高兴,听妈妈的话,不给妈妈找麻烦。爷爷呢,几次想拿出二分钱来,给第一次来集市的仙女买几块糖吃,但这二分钱在手里掂量来,掂量去,在手里都快篹出油来了,也没舍得花出去,这在今天的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义之事,保证骂爷爷是是阿巴贡第二。标榜疼爱自己孙女的爷爷,竟然连二分钱都舍不得花,天下哪有这样的爷爷,真是不可理喻,抠得邪门。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方夜谭式的故事,就在华家寨,在华有厚家,在仙女的爷爷身上发生了,我们还是请史学家、经济学家们去论述是非曲直吧,社会学家们更应该有他们的精辟见解。
又饿又渴又累又睏的仙女,是坐在菜筐里回来的,一路上的景观,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因为仙女在筐里睡了个不亦乐乎,等她被叫醒的时候,她已经到家了。妈妈问仙女:“爷爷给你买东西吃了吗?”“买了。”“买的什么?”“买的糖,可好吃了。”仙女又急忙补充说:“糖可甜了,我在路上都吃光了,真的,骗你是王八。”爷爷听完仙女的话,尴尬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就匆忙地离开了。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爷爷又要去公社的集市卖菜,这次,爷爷提前就跟仙女打了招呼,卖菜这天,爷爷和妈妈说了一下,就带仙女赶集去了,这是仙女做梦都梦不到的开心事。一路上,仙女的小嘴巴就没闲过,不断地问为什么,什么事都想刨根问底,有的问题,问得爷爷都哑口无言,有这么个小东西,像开心果似的说笑着,一路上走得非常轻松,几十里山路,不知不觉得就走过去了。这次,爷爷一反常态,主动给仙女买了十块水果糖,二分钱的粒梅,一串糖葫芦,乐得小仙女简直不敢相信,她现在竟有了公主般的待遇,自己会有这么多的糖,能有这么诱人的糖葫芦,比做梦还好。这么多的奢侈品,连想都不敢想的稀罕物,竟然拿在自己的手上,是属于自己的了,这可是比第一次吃王八还要令人高兴的事,她感到此时此刻,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看到仙女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爷爷眼里闪动着莫名其妙的泪花,这是个多么容易满足的娃呀,可惜,她生在这么个家,靠吃大家都厌恶的王八活命,真叫人痛心哪。在集市哪,仙女还舍不得吃这得之不易的、长这么大很少吃到过的高档小食品,她只决定路上吃糖葫芦,糖要分给妈妈奶奶吃,就不给小哥哥,谁让他总欺负我了,每天梳头都痛死我了。一路上,仙女开始品尝属于她的糖葫芦,她吃糖葫芦的方式,与一般的娃是袀然不同,她舔着吃,裹着吃,用舌头一点一点嘬着吃,她才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呢,她要尽情地享受这千载难逢的美味佳倄,琼浆玉液。当她拿到一粒又紫又黑的、圆圆的、碰一下就要冒出水的粒梅时,她问爷爷:“这是什么呀?”“粒梅。”“这就是粒梅呀,我尝一个好吗?”当她第一次咬破粒梅时,一股又酸又甜的液汁,一下子灌满了她的小嘴,差点香她一个跟头,她真想为粒梅翻一个筋斗,可惜不会,要是在家,会在地上打个滚,以示庆祝。仙女好奇地问爷爷:“爷爷,你吃过粒梅吗?”
“吃过。”
“是不是特好吃?”
“当然好吃了,像你这么大时就吃过,酸酸的,甜甜的。”
“咱们山上有粒梅吗?”
“当然有了。”
“你能给我摘点吗?”
“爷爷老了,不行了。”
“为什么呀?”
“这个粒梅呢,只长在山上。”
“那就上山去采贝。”
“那有那么容易呀,咱们家的那座山哪,山上有一处凹地,那里有很多很多带刺的粒梅。要是上到这个山腰里,要爬二丈多高的悬崖绝壁,小伙子借助登山工具可以上去,要是徒手呵,恐怕谁也上不去。”
“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上去摘呀?”
“傻娃子,为那么一点点粒梅摔死了,多不值啊。”
“粒梅什么时候熟啊?”
“现在正是粒梅成熟的季节。”
(。。)
“到底哪个山上有啊?”
“到了哪个地方我告诉你,你要是睡着了,就告诉不了你啦。”
“我才不睡觉呢,我还得吃糖葫芦呢。爷爷,你也吃一粒吧。”
“乖孙女,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爷爷的牙怕酸,老了,牙口不行了。”
这一老一少,一路上的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之间,就快到家了。仙女反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路上睡着了,那样的话,就看不见粒梅在哪长的了,不知道粒梅长在哪,自己怎么去摘呀,自己不能去摘,那还能吃到这么香甜可口的粒梅吗,仙女心里存在这么个秘密,她才不会在路上睡觉呢。到了产粒梅的山哪,爷爷真告诉了仙女,他不愿意拂了仙女的好奇之心,就指给了仙女看:“从这上去呀,就有一块凹地,上面长满了又黑、又紫、又红的粒梅。等爷爷有空方便时,饶路给我的宝贝孙女摘好多好多粒梅来,好不好?”
“爷爷真好,爷爷是最好的爷爷,我最喜欢爷爷了。”
仙女一边听爷爷说,一边观察这里的位置,默默地记住了这个位置,正所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仙女的精明劲,全用在吃上了。
这几天,仙女满脑子都是那又黑、又紫、又红的粒梅,想起粒梅呀,嘴里还不断地冒口水,粒梅,又成了仙女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极其诱人的宝贝疙瘩了。她多少次地来到外边,忽闪着她那明亮而有神的大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便向那长有粒梅的山上望去,心驰神往,不能自己。终于有一天的下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仙女认为机会来了,她悄悄地穿上妈妈做的肚兜,向她认准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玩,以防被家里人发现。为什么一定要带肚兜?因为她会动小脑袋瓜了,她想:爬山崖时,如不带这个肚兜,会把肚皮划出血道道来,回家让妈妈发现,保証要挨一顿暴打,带上这个肚兜就划不出口子来,看不见口子就不能打,这是她几天前就想好了的。上山采粒梅的事,要是让家里人发现,挨一顿打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会不让自己吃饭,真要是不给饭吃,那可怎么得了啊。这件事,只能自己悄悄地进行,要让大家谁也不知道,就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才行。为了吃,想出各种鬼点子,对仙女来说,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也在行。她走了二里多路,来到了爷爷指点的地方,她坐了一会,看了一会,从不同位置试爬了一下,最终她选择了一个略有点凹陷的陡峭处,施展起她那玩得非常溜的、从会爬就开始习练的、有过多年扎实过硬基本功的爬行术。山崖虽然陡峭,石壁虽然光滑,但山石缝隙中,经日月风水的长久磨练,在山石的缝隙中,多多少少地长出一些草和树,经过砂石草树的几年摸爬滚打式的磨擦,长满了厚厚一层茧子的手掌膝盖和脚丫丫,就像似壁虎的带吸盘的四条腿一样,此时真的派上了用场,只要是小手抓到的石边、石沿,一经抓住,就把自己的身体带起来了,王八汤的作用,在她的手和脚上,都以力气这种形式显示出来了,皮包骨式的仙女身轻如燕,加上她那轻盈自如的动作,老练熟悉的爬行,任何一棵草、树,都是她借助借力的工具,长在石缝中的草和树,其根系肯定比土中发达深入,仙女就能把这些草和树,当作引体向上的可靠把手,从远处看去,真像一个王八在峭壁上爬行,从她那爬行动作的自如神态来看,又像似一个王八,在地平面上的石头上爬行,那个稳当、那个稳定、那个稳健、那个稳妥,就像似杂技演员在进行杂技表演,既令人揪心,又令人叫绝。事情竟是这样的怪,仙女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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