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去南宁中学玩玩?今天有车来接。
余子俊高声地在办公室叫喊,办公室里的人都没理他,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座位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想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大声说话,引得办公室里的人全部回头来看我,我当时窘得满脸通红,后悔自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余子俊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竟让我不知道我是应该继续站着还是应该坐下。余子俊那对让我百看不厌的眼睛,迅速地转动了几下,然后冲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带我去南宁中学。
我跟在余子俊身后,小心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做这种努力,其实需要一种镇定,就象一首歌里唱的一样:“不喜欢寂寞,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这分明是一种痛苦”同余子俊单独在一起,对于我来说,的确是种痛苦,我即害怕自己对他的爱越陷越深,也害怕我的眼睛会将我心底的秘密传给了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章 网上爱情(3)
车子就停在报社大院里,余子俊打开车门,很有礼貌地将我先让进车里,小心地为我将车门带上,然后打开另一扇车门,径直坐在了我的身边。
(。。)
我坐着不敢动,显得特别苟束,而且心也老是急烈地跳过不停,就在我显得异常紧张的时候,余子俊突然问我:
——你的名字应该是“玲”而不是“林”吧。
我没有想到余子俊居然会研究我的名字。在报社所有经过我填写的表格上,我写的都是梅林。
——其实梅玲更适合女性。玲儿肯定比林儿好听,是不是?
玲儿是我母亲和养父对我的爱称,除了他们没有人这么叫过我。让我吃惊地是,余子俊居然也会对玲儿这个名字感兴趣。
“不,我喜欢林,森林的林,或者是树林的林都行,森林和树林是人最容易放开的地方。”
说这句话时,我自己都没有弄明白,我怎么会在余子俊面前流露自己的内心?自从母亲疯后,我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自己的内在真情。我习惯用沉静冷漠来掩视自己的所有,读大学时,没有人知道我有个疯子母亲,也没有人知道我间接断送了养父的生命。
“可是,玲儿真的很好听。”
“是吗,那你以后就找个叫玲儿的女孩做你女友吧。”
我又恢复了自己的沉静冷漠,说的话拒人千里。说出这句话以后,余子俊就不再问我什么,我很后悔自己的这种冷漠,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同余子俊交谈,渴望将内心的许多真情展现出来。
这么多年来,我的快乐没有人分享,我的悲伤,也没有人分担,除了自己,我找不到对任何人诉说的理由。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互相沉默而又有些尴尬地望着窗外随着车子滑动而不断跳跃的风景。
公路两边的树,成排成排地往后倒退,田野村庄穿过我的眼睛,滑向不知名的远方,窗外的阳光在车窗的蓝玻璃中变得如月光一般地幽柔,我呆坐着,莫明奇妙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啦?
余子俊关切地转过身子问我。
——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去南宁中学?
——不是的,只是看到田野村庄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余子俊接着我的话,随口问了我一句,可是余子俊的这句话,却触伤了我,我的家,我的父母是我内心最痛的一种伤痕,我没法,也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展现。
我再次将眼睛投向了窗外,再也没有理余子俊。
到南宁中学以后,我见到了那位私立学校的总经理,一个特别有品位而且漂亮的女人。女人的种类很多,漂亮而且有品位的女人并不多见,这位总经理兼具了这两样东西,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女人更多的时候,很喜欢看女人自己。尽管我不太留意大街上的流行事物,可是我喜欢打量有品位的女人,那种感觉同喜欢看有品位的男人不一样,女人看女人,更多的时候带着审视、研究、羡慕和嫉妒,那种心情很复杂,也很难用语言表达得细致一些。
这天因为有余子俊的缘故,也因为这个女总经理独有的气质让我折服,在采访时,我居然妙语串珠,让余子俊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第一次外出采访的我,比老记者的他,还能深入采访者心里。可他忘了,我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只是被他刺激后的大脑转动得更快一点而已。这其实与爱情有关,因为爱,才喜欢在爱人面前强烈地展现自己。
从南宁中学回来以后,余子俊的影子肆意地占据着我的整个心房。当我意识自己爱上了余子俊时,爱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甜蜜感。我既盼望余子俊能够明晓我的这份感情,却又怕彼此相爱之后的那种激情。我太明白自己,对爱情的热情,对爱情的盼望幻想是那样强烈,而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种自卑,成了我无法越过的障碍。每次余子俊向我投来热情的目光,我却装得异样冷漠,在他与我之间筑起一道人为的隔墙。我用这道看不见的墙,小心地守护着那份固有的自卑。
第三章 网上爱情(4)
3
余子俊爱上了我。每次下乡采访,他是惟一一个陪我去的人。这群记者都是温室里的花,乡下的采访没人愿意去。每次我写稿,忘记吃饭时间,他总能赶巧随便带来一盒。我的抽屉里,经常有他不爱吃的饼干、苹果。他给我解释的理由是,女孩喜欢吃这类零食,他不大爱吃,是父母怕他晚上写稿肚子饿特地为他准备的。
余子俊的解释很多余,有时面对他的这些理由,我甚至很想告诉他,别演戏了,其实我也爱他。可是从没有谈情说爱的我,还不能运用自如地随意操纵这个爱字。两个带着羞色的男女,在偷偷相爱中,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
小时候我听得最多的故事就是养父讲耗子嫁女,耗子在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丈夫时,认为猫是最勇敢的男人,于是决意将耗子女儿嫁给猫,猫呢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于是猫在捉耗子时,总喜欢跟耗子逗圈子,直到猫精疲力尽,耗子才成为猫口中的食物。
我不知道猫捉耗子的游戏,我们还要玩多久,只是我真的不敢接受余子俊的爱,我没法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没法让他,让我平等地关注这份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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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爱情,是那样飘渺美丽,就象电脑扫描过后的照片,带着固有的温度,无穷的遐想,却又那么幸福甜蜜。可这些对于我而言,是种高级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特别是每次坐在会议室里,面对社长幽默无比的讲述时,那种透骨般的卑微,就会将我内心所有的激情任意敲打,直到破碎如泥。
就在我刚刚踏进报社的那年冬天,江城下了一场大雪,那天早晨,被白雪惊醒的我,显得格外兴奋,我喜欢雪,喜欢大雪覆盖后的那种粉色世界,那是大自然奉献给人类最纯洁的礼物,没有任何污点,白得透亮,白得醉心,白得优美。
南方的江城很少有这样的大雪,我顾不上寒冷,独自踏雪寻梅,雅情十足地去了望江亭。
在我刚刚走出报社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余子俊,他站在报社的大门口,眼睛却盯着宿舍区,当我踏雪而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某种期待和快乐,可是我走到他跟前时,他却假装和我偶遇的样子,随意地说了一句:
——真巧,这么早居然还有人同我一样傻气地去看雪。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雪?
我心情很好,调皮地逗了余子俊一句。
——你这身上山的打扮,不用说,就能猜到。我们同行去,好吗?
我接受了余子俊的邀请,跟在他的身后,愉悦地向望江亭走去。
可是当我一步步将雪贱踏在脚下,那种“吱吱”的声音传进耳膜,象极了女人忧伤时的哀鸣,就在那一刻,我对雪产生了怜悯。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残酷,将大自然送给人类的那份纯洁,破坏得满地都是。
我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跟在余子俊身后,雪地里余子俊的脚印那么清晰,那么深沉,我盯着这双男人的脚印发愣,似乎又听到了雪发出的哀鸣声,响在我的内心深处,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疼痛的神经。这脚印不是踩在雪地里,而是深入地融在我的骨髓里。我不自觉地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这双脚印,泪一滴滴地落在余子俊的脚印里,溅起了一个又一个带着污泥的圆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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