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郡马出房来》第41章


我低头道,“陛下明鉴,陆景候本来是想赶我走的,并没有对我起过别的心思。”
她道,“那便是你自己的本事不够了,长得这么个标致脸蛋,还不会拿来物尽其用。”
我不作声。
她道,“你起来罢,若是跪出个好歹,一是那些谏官要说朕不体谅忠臣,二是那姓陆的,只怕要对朕愈发着恼了。”
我忙道,“陛下言重了,我这几日见陆景候言行尚可,并不是如那些张狂之徒的。”
“呵,”她竟是冷笑出声来,“你涉世未深,可知世人常有一句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喉间像被钝物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她负手绕过那一方书桌缓缓走至了我的跟前与我面对面道,“你知他家宅几许良田几何?你知他轻轻拂一拂袖子便可翻云覆雨?你可知,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人要琢磨上好几个时辰的?”
我垂眉盯着地面不出声,她道,“怎么?说中你心事了。”
我摇摇头,她又道,“你与朕当年的性子有几分相似,故而朕对你有些上心,不然,早把你送给李见微弄死当作卖人情了。”
我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缓缓道,“我前日去定国公府看她,她似乎有些半疯的样子了。”
“那也是由得她自己造化,”女帝重又坐下,漠不关心道,“从前朕还是小丫头的时候,她总与朕处处过不去,如今朕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她却还是个小小郡主,何况这郡主之位,还是朕给她封的。”
她摇头嗤地一笑,“可知这天底下,总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忍心,轻声问女帝道,“陛下,那她与陆景候的婚事……”
“朕自然不能依了那陆景候,否则出尔反尔,让天底下的人如何看朕?”她说到此处竟是抬眼狐疑看了我,“你从前说过以前与他不是旧识,他为何对你如此上心?”
我怔了怔,不得要领,她道,“你知他如何与朕说?”
我隐约要猜出答案,却还是摇头道,“臣不知。”
她轻笑了声,看向我的眸子里似有雷霆万钧,“他道,他的心上人本是你。”
我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女帝面上似笑非笑,“可是朕又如何得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他与李见微的亲事,是铁板上钉钉,再跑不掉了。”
我愣着与她拜了一拜,“陛下英明。”
我这嘴角里有笑,却是苦不堪言,一时不敢抬头让女帝看见,她今日却是像了结了一桩心事心情甚好的样子,又是开了话匣,“你回来宫里的前一夜,陆府是不是起了大火。”
我身子一震,莫非果真是女帝让人去纵火不成。
她拿食指在桌上叩了一叩,“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倒是胆子大,竟敢怀疑起朕来了。”
我不敢怠慢,忙道,“臣不敢。”
“朕对这世间的事都了如指掌,别提还是在京城里朕的眼皮子底下的陆宅。”
我听她言语里甚是自满,也是附和道,“多亏陛下心细如发,才管得这天下太平。”
她笑了一声,“你倒是嘴甜,与朕说说,那日的火你怀疑是谁放的?”
我不敢乱猜,低了头装小,“臣愚钝,当夜只是被人叫醒才去救火,并不知那火是何时烧的,也不知那火,是谁人放的。”
她笑了笑,“直说便是,朕准你无罪。”
我低头道,“或许是陆景候在生意上树敌颇多,引了旁人不满前来纵火。”
她道,“那何以只烧了东厢?既是他仇敌前来,自然只拣他陆景候住的主宅烧才好罢?”
她笑了又道,“朕若说,那火就是陆景候他自个贼喊捉贼,你信不信?”
秋意漫溯篇 第八章 女帝暗示(2)
“朕若说,”女帝笑着仿佛洞彻了万物,她眯眼看我,“那火就是陆景候他自个贼喊捉贼,你信不信?”
我额头突突直跳,也不知女帝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何,她若是怀疑陆景候有何动机,直去问他便是,缘何与我来说这多。
“苏苏,你到底与他是起的个什么心思?”
我抬头一怔,被她炯炯的双目刺得不敢分神,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只得道,“臣只知,若不是陛下肯慈悲救我,只怕他往后便要成了我的姑爷。”
她又是一笑,“行了,你先出去罢。”
我恍然想起陆景候先前走时似乎要我不相往来的架势,心里倏忽有些发慌,可话一出口木已成舟,女帝现下看我的神色又是我捉摸不透的,只得跪了安,低着头出去了。
王喜百无聊赖地拿拂尘去轰那些绕作一团的牛虻,我将门悄悄合上,他听见细微的动静回身来看我,一双眼睛竟有些泛红。
我笑着去接了他拂尘一齐摆摆荡荡,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这是?天热起来把你自个儿闷坏了?”
他没好气道,“你说话可积点德,我还不是担心你被陛下责骂。”
“怎么会,”我抬眼去找飞远的牛虻,“陛下可体谅我,我这一趟出宫没抓住陆景候的任何把柄,陛下竟也没生气。”
“嗨,你还别说,”他悄声道,“陛下今儿似乎得了个线报与陆景候有关,听说在朝上都是笑不停呢。”
我道,“那便恭喜陛下了。”
只是不知陆景候,到底有没有与女帝为敌的心思和能耐。
王喜道,“这几日不见怪想你的,我晚上当完了差上你那儿吃饭去。”
我笑着往他面上一拍,“行啊,只管来蹭饭,姑奶奶我还是有些家底儿的。”
他朝我一啐,“呸,还姑奶奶,往后之别让你遇上要来求小爷的事儿,不然,让你求着叫小爷我十声大爷。”
我笑了笑,“大爷,大爷诶,我现在便叫你了,怎么着?”
他抢过拂尘作势要来轰我,“你赶紧儿得回去睡睡吧,看你这一脸白的,别晕了趴在我脚边上了。”
我把脸一摸,“行,那我先回淑玉宫了,瞧陛下的意思,我这几日又是要闲下来了。”
淑玉宫的红玉翠璃正站在殿外,把洗好晾起来的被罩翻了面继续晒,我遮了遮日头,眯眼冲她们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俊俏得紧,快快随本少爷回家做小妾去。”
她们听见我的声音先是一喜,随后异口同声嗔了句道,“姑姑怎的坏起来了。”
我嘻嘻笑着往她们面上各捏了一把,“说我坏?小心今儿把你们两个小蹄子办服帖了。”
她们面薄,红了整张芙蓉面,我道,“先前还是要下雨的样子,没料到又出了太阳了。”
红玉将我手臂一扶,“姑姑快进去歇着,寝殿里头的榻上给您放了张新竹席,快试试硌人不硌人。”
我回身看她们,“这几日我不在,你们都睡哪儿?”
红玉顿住不说话,翠璃只好小声道,“我们睡偏房。”
我抬了抬眉毛,“不是交待过你们,与我一样都睡偏殿么?”
红玉把翠璃一挽,“姑姑,宫里人多眼杂,您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来给我们撑腰,我们不好乱来的。”
我了然,往她们也往殿内一招,“行了,我去午睡会,那榻上也宽敞,你们累了也进来睡。”
她们忙点头应下,我脑内昏沉一片,本就是昨夜里担心陆景候未有睡安稳,现在既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便真真像称山大王的老虎一般,连外衫都未褪直躺在榻上睡着了。
一梦觉醒便是暮色四合,我暗暗道如今倒是会睡,伤着了也是睡,没伤着也是能睡到这样沉,身上之前未脱的外衫倒是被她们脱了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也盖了层蚕丝锦被。
外间好似有些动静,我正要唤她们进来问时辰,却是听见王喜的声音道,“你们姑姑在哪儿?”
我听他有些急,忙下床批了衣服应道,“我在殿里头睡着呢,是要来吃饭了?”
他堪堪停在那屏风前,与我隔空喊道,“还吃个劳什子饭,陛下说了,又让你出宫到陆府住着呢。”
我系着腰带的手一滑,生生打了个死结,却是止不住高兴道,“陛下还怎么说?”
王喜只是有些急,“你快去收拾下,宫里头的马车候着呢。”
红玉在旁边怯怯问了句,“姑姑才回来,怎的又让她出去……”
王喜呔了声,“陛下的意思你还敢问?”
红玉的声音卡在了半空,我只是觉得她们又要守着这一座空殿实在是有些愧疚,忙叫道,“红玉翠璃,进来说话。”
王喜还在外间跺脚道,“你可快些,陛下还要交待你事情呢。”
我嗯嗯应下,红玉翠璃红着眼睛慢慢挪进来了。
我道,“你们可怨我?”
她们只是咬唇不作声,我叹气道,“我也不知往后是个什么情势,或许我总是会不停地出宫进宫,到这淑玉宫连脚都落不上,你们若是想另寻新主去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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