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在唐》第638章


安市城容量小,李怀唐的骑兵主力在安市城外扎下营盘与城池互为犄角。
又一场例行的骚扰演化成了白日化的肉搏战,规模不大,却牵动着双方的神经。
“父王,再加把劲,今天攻破他们的营寨!”
大道利行不改勇猛本色,闻到血腥就犯昏。
大武艺见惯不怪,麻木了。这孩子,嗨,自求多福吧。
“沉住气,敌人颓势未见。”
按说,经过一整个冬天,宁远铁骑能吃的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是,这十数日的连续交战中,大武艺见不到对方显示出丝毫人廋马弱的疲态。
莫非他们喝西北风也能长?
大武艺下意识吸吸鼻子,挥去脑海里的一股怪诞念头。
啊!
远处惨叫不断。安市城城头上射出铺天盖地的弩箭,覆盖在嚣张的渤海士兵头上,死伤惨重。
该死!他们哪还有那么多的弩箭?
大武艺有不好的预感。李怀唐实在深不可测,粮食和弩箭似乎无穷无尽。
收兵!
收兵?这?
大道利行不敢怀疑权威,疑惑地挖挖耳朵。
并非大武艺不想攻破敌人的营寨围困安市城,情势实在诡异,让他猜不透吃不准。
还是仓促了点啊!大武艺不无恨意。
他恨张文休,若非他无能丢失渤海水师,能这么被动吗?又开始怀念海寇,如果那些若即若离的盟友能来帮忙,也不致于担心变数,可是,海寇在哪呢?往年他们会齐聚在鸭绿水入海口的大行城,今年却难觅踪迹。
难道抢走了白玉明珠妃,怕我报复,都躲了起来?
大武艺想不明白的困惑太多。
傍晚时分。司掌海冬青的鹰奴来报,有大量的人马出现在安市城城南,并向南远去。
南方?!
大武艺惊得跳起来,撞翻了盛满烤肉和烈酒的案桌。
南方通向哪里?
大多数胡族可没制作地图的习惯,或许缺乏这种能力,但这不影响他们的行军,因为,他们有活地图。
活地图来了,并解答了大王的问题。
都里镇?!海港!
明白了,都明白了,即使是蛮横似牛的新太子也找到了正解。
李怀唐要从海路逃遁!
追吧,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道利行的词语匮乏,来去独孤一味。仿佛只有这句话才能体现他的勇猛威武。
辽东半岛多山,地形复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武艺反倒冷静了。
放斥候。
好歹也算一代英主,表现没让观众失望。
果然,隔了一夜,斥候回来,只回来了一半。
好恐怖啊,有伏击!几不得见诸位!侥幸逃回来的斥候在控诉,痛陈敌人的无耻。
大武艺不怒反笑。困兽犹斗,李怀唐不闹出点动作,他倒认为不正常。不怕他出招,最怕他隐隐不发,过去式之中不存在恐惧。
汉人咋说的?
黔驴技穷。
对,就这这意思!
大武艺对手下汉将的领会能力非常满意,更流连自得于自己的英明神武之中。
话说追击很容易,偏偏安市城扼守着南下要道,绕过去不是不行,两条路,或弃马爬山穿行森林,或忍受箭雨从城下冲过。
骑兵变步兵,大武艺摇头。受箭雨洗礼,他同样不乐意。
只有攻城了。
主帅已逃,军心必散,攻城正当时。
安市城的坚固在大武艺的心里已经不值一哂。
但是,大武艺依旧很谨慎。在攻城前,他派人冒着来自城头的猎杀,进入宁远铁骑遗弃的空营查找线索。
望着士兵们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大量马头马骨还有树皮,大武艺狂喜。
装,够能装的!原来吃的是这个,看来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进攻吧,一举而下。
大道利行又出言怂恿。
不!大武艺还是不放心。
你们,去,再给我带些物件回来。
什么物件?
还得重复一次冒险,执行任务的士兵心里直嘀咕。
粪便!
啥?粪便?
对,本大王要瞧瞧宁远铁骑拉出来的是什么,哦,不,是粪便里有什么。
有什么?答案很快揭晓。
尽管猜不透大王意欲何为,执行命令的士兵还是不敢怠慢,翻遍了整座军营,终于被他们找到宁远铁骑集体出恭的之所。
哈哈,是马肉,还有木皮!
在一坨坨干黑硬臭的排泄物前,大武艺饶有兴趣地用战刀拨弄着,甚至还挑起些置于鼻子底下嗅了又嗅,似乎对异样的气味具有免疫力。
他没看错,粪便里,含有消化不掉的粗糙马肉残渣,还有树皮草根。
从气味判读,不算很新鲜,应该是几天前的产物。
***,将本大王欺骗得好苦啊!攻城,先上城头者,赏女奴十名,牛马各百!
大武艺恶狠狠地笑着,表情极其狰狞。
大半个冬季里,渤海国士兵并非啥都没干,至少准备了大量的长梯子,只为眼前的疯狂一刻。
从安抱玉的角度望去,城下扛着梯子的渤海人密密麻麻如炸窝的蚁群,阵势壮观骇人。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安抱玉雄心壮志。杀敌立功的机会伤不起,遇到必须把握。
“老安,咋不下令放弩箭?”
公孙文远不满,冲着安抱玉抗议。
安市城地处险要,城墙高而坚,安抱玉自信凭借本部五千人足以应付渤海国的八万大军。但是,李怀唐仍然留下了两千名强弩手和一千名陌刀手给他。
“少废话,上将军是让你来听我的命令的,不是让你诘问我的。”
安抱玉没工夫解释。
敌人的长梯被运到了石基上,陆续搭上城头。
安抱玉早有准备。
先上第一道菜,凉拌碰碰斋。
倒水!
伴随着安抱玉的怒吼,刚烧化的雪水从城头上倾盆洒下,如同一个个小瀑布。水落下,很快冻结成冰,不幸中招的渤海国士兵,成了活版冰人。倒水,目的不是制造冰人,而是要让城下铺上一层冰镜。
安抱玉得到了他要的结果。凡是爬到石基上的,无一不摔个四仰八叉。摔跤不致命,却会重创战斗力,前扑的,先脸青鼻肿,而后趁着余势滑撞向城墙,伤胳膊折腿;后倒的,掉落两人多高的石基,运气好的,将蜂拥在城下的同伴砸个奄奄一息,不好的,与坚硬石块亲密接触,剩下半条人命。
第二道菜曰仙女散花。
仙女,没有,暂时由上千壮汉勉为其难冒充;花,同样缺席,以石头代之。
来自幽州的新军冲锋陷阵不行,守城却游刃有余,个人勇武不输百战之士,搬运石块更是小菜一碟。城下乱作一团的渤海国士兵顿时被砸得哇哇惨叫。
第三道菜,乱箭穿心。
乱哄哄撤退的渤海国士兵受到了数轮箭雨的问候。
丫的无耻下流卑鄙。背后中箭的渤海国士兵在倒下前,无不悲愤怒骂。之前的进攻,俺们手上有盾,胸前有甲,你不放箭,原来是为了这个时候背后伤人!背后,谁的背后带甲啊?
渤海国将士趁兴而来,败兴而回,一战损失千余人。
三道菜过后,安市城城下一片狼藉,尸体,伤兵与各种兵刃盾甲交错一地。数面被遗弃的旗帜或倒伏,或孤伶伶插在尸体堆中,在北风中凄然起舞。
大武艺失望了。本以为守军战心消失殆尽,一击即溃,没想到战情与预想截然相反,守军的抵抗颇刁钻狠毒不失章法。
“父王,让我去!”
守军的狡猾让大道利行很生气,复仇**高炽。
“你,打算怎么对付城下的冰面?”
任何时候,大武艺都不会错过考验新太子的机会。
“撒上沙子和干草。”军事方面,大道利行还是有些见识的。
“去吧,别让我失望。”大武艺满怀期待。
作为统帅,大武艺自有一套,战前小心谨慎,可一旦确立战略目标,必须坚决围绕该目标而行,狐疑犹豫只会殆误战机。宁远铁骑要逃亡,留下敢死之士狙击纯属正常,不值大惊小怪。战士是战死沙场的,不是被吓死的。
很快,渤海叛逆卷土重来。
学费显然没白交,在盾牌的掩护下,数千名士兵分散队列,小心翼翼接近,先派人在城脚下撒上沙子和干草料,而后招呼后队上前。守军的服务质量很糟糕,上菜速度依旧温吞水,不思改进。
菜谱还是老样,外甥点灯笼――照旧。
先来饮料,接着石头雨。
攻方:没劲,换点新,啊!……
砰!又见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没说完,想知道他说什么得到趴倒地面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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