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在唐》第690章


突厥骑兵受到打击,损失不小,直接间接死伤者超过三百人,阵势因此而出现混乱。
开弓无回头箭,突厥人的进攻继续。距离缩短到三四百步,脚踏弩(唐军称之为伏远弩)发言,此时,重步兵也在使用强弩,匆匆放完弩箭立刻列阵迎敌。
弩箭如蝗,从敌骑阵中穿行,无情穿杀挡在其前方的目标,无论战马或人,无论铠甲与否。
进入百步,步弓手逞威,一轮轮抛射,在阵前形成箭幕,不时有敌骑落马死于马蹄之下。
从箭幕中埋头冲出来的骑兵弯刀高举,怪叫怒吼。风水轮流转,付出沉重的代价后该轮到他们尽情杀戮了。
砰!
惊涛拍岸,惨烈无比。带着巨大动能的战马撞在唐军重步兵的巨盾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马匹嘶鸣声与怒吼厮杀,一团团血雾溅起,头颅,残肢,兵器,不时飞舞于空中,打着旋转又落下。
孙贵双股颤抖尿意频频,想后退,可惜身后无路,在他身后同样是如墙的盾阵,密密麻麻严严实实。本来在他前面还有一排铁盾的,战斗激烈程度远超他所想,数个呼吸的功夫,前排的袍泽战死者十之**,凶悍的突厥人闯到了他面前。
马蹄高高扬起,踏在孙贵的盾牌上。巨大的力量传来,排山倒海般,将铁盾撞退。铁盾与孙贵有个亲密约会,“砰!”孙贵眼冒金星,大量的鲜血从鼻孔里涌出。
孙贵瘫坐地上,在他眼里,突厥人狰狞的面孔宛如世间最可怕的魔鬼。马蹄受控于突厥人,再次高高扬起于他的脑袋之上。
完了!
孙贵闭上眼睛,很奇怪,居然啊想起了家里的娘亲……
一声惨烈的马嘶在孙贵耳边炸响,久等的马蹄未见落下,睁开眼,进入眼帘的的一把长矛,长矛捅穿了准备要他命的战马,带着痛苦,战马倒地,他得救了。
“三郎,速起!”
救孙贵的人是他父亲,孙兴。孙贵在家排行第三,故名贵,洛阳人,与父亲同为府兵,隶属羽林卫。像他们爷俩这样的父子兵,在羽林卫里屡见不鲜,比如刚刚战殒的前排重甲兵均来自邻村的柳家庄与田村,而第二排大多数是孙家庄的府兵。
孙贵刚站起来,撕心裂肺的一幕在他眼前悍然上演。落马的突厥胡举刀跳过马尸,弯刀抡过,孙兴的脑袋飞起,鲜血喷涌。孙兴挥洒的鲜血再次救儿郎一命,胡人被鲜血蒙眼,看不清目标,弯刀砍在孙贵的铠甲上。重步兵身上的铠甲坚固无比,胡人再砍上十刀还是同样的结果。
“啊!”
孙贵发狂冲上前,抱着胡人,张嘴就咬,咬在对方的脖子上,咬破他的大动脉,生生地撕下一块肉来。
胡人惊恐地捂着脖子,却无法阻止热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汨汨流出。
“去死!”
孙贵捡起胡人掉落的弯刀,狠狠挥过,因为缺乏经验与技巧,没能干脆利索砍下敌人的脑袋,弯刀从脖子处斜斜切入,被骨头卡住。
战况惨烈,你死我活,第二排重步兵死伤过半。又一敌骑冲来,无差别式撞击,将奄奄一息的胡人撞倒,压在孙贵的身上,孙贵倒在数具尸体之上,想站起来,无奈到处是湿滑黏糊的血液,兼且无法摆脱身上死绝胡人的重量,尝试数次均失败。
很神奇,如林的马蹄在他身边乱踩,愣是没伤着他本根毫毛。
孙贵疯了,躺在尸体堆里挥舞弯刀乱砍,接连砍倒两匹战马……
战场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人的,马的,惨不忍睹,哀嚎不绝于耳,震颤着初上战阵者的脆弱心灵。
第677章 敢言退者死!
无论是王珙,抑或李隆基,还是许多将士,此刻心里多了几个疑问:仅有三百骑的李怀唐究竟是如何击败五千突厥人的?同样面对着五千敌骑,为何战果相差有如天壤之别?莫非待遇不同,他所遇到的都是土鸡瓦狗?
左贤王的试探性进攻退去,战斗暂时结束,羽林军的重步兵死伤过千,敌骑估计伤亡多一点,不过他们有一半是倒在冲锋的路途上,公允来说,如果不借助远程打击武器的帮助,恐怕羽林军已经奔溃。
“可惜我们没有带陌刀来!”
李隆基叹息,看样子有点懊悔的意思。
轻骑兵最大的克星是陌刀,京畿部队身材高大者少,陌刀只装备到胡人较多的安西军。问题不在装备,同样的条件,宁远铁骑可以创造一场完胜,绝不会让敌骑轻易撤退。论士气,作战意志与战斗技巧,羽林军相差太远。
看来,和平非军队的福音,军队不时需要战火磨砺,否则会被暖风熏成豆腐军。
小试锋芒之战结束,双方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应对更强的暴风雨。
低沉的牛角号声中,大量的敌骑在集结。这一次,左贤王动真格了,唐军的表现令他欣喜若狂,弩箭并无预计中那般密集,意志寻常,战力平庸,战而胜之的把握很大。
左贤王非犹豫之辈,看准时机立刻砸出手中的大半筹码,颇有挥洒千金的豪气。
五千骑闹出的动静尚且令王珙之流的初哥惊慌失措,数万骑策动,声如奔雷,鬼神变色。
这一次,突厥人的意思很明显,全面攻击打算毕全功于一役,一举击溃唐军。
如果回到昨天,李隆基肯定会怒斥对手蚍蜉撼大树之举,但是,经过刚才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他那天然优胜的自大心理已荡然无存,甚至悄然被一股莫名的恐惧取而代之。
胡人太凶残野蛮了,能胜之吗?
对于红旗到底能扛多久这个命题,顾问李怀唐的回答是:陛下,快下令发弩箭吧,全部一起放。
李隆基如梦初醒,挥挥手示意传令兵行事,说话会泄露他心中的恐慌。
唐军的弩阵还是很强大很恐怖的,比宁远铁骑所装备的弩箭更变态,单是床弩就有六百多架,一次可释放六千支弩箭。
六千支弩箭升空,从远处望去,如乌云盖顶,极其生动。从左贤王,梅录啜等人的瞠目结舌中可知效果非一般的震撼。
该死!汉人太狡猾了!
左贤王惊怒交加,为唐军之前的故意隐藏实力而愤怒,为唐军强大的远程打击能力而震惊。这一轮箭雨吞噬了至少上千名突厥勇士的生命。更多的惊怒接踵而来,伏远弩,臂张弩,步弓,相继表演,其密度均较第一次所展示的要密集,从中间突进的突厥骑兵死伤惨重。
“漂亮!”“杀光他们!”
站在高台上,李隆基为己方弩阵取得的战果感到兴奋,差点就手舞足蹈了。王珙更是激动,口出狂言,表示回去要搞个床弩大跃进,少说也弄个八千上万架玩玩。
喜悦随着进入短兵相接阶段而减弱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紧张与担忧。时间在消逝,忧心弥重。
相对于未曾经过战火考验的羽林军和大部份龙武军而言,突厥骑兵的战斗力太过强悍了,装备上的优势亦未能抵销这种差距。肉搏战下,唐军的伤亡远超突厥人。
每一个眨眼,都有死亡。敌人的,己方的。
从尸体堆中被挖出来的孙贵又遇上了生死考验。作为新任队正,他率领被打残混编在一起的一百五十人站在重步兵阵第三排正中央。
仿佛是第一场战斗的翻版,第二场同样激烈残酷,仅一顿饭的功夫,最前排的重步兵完蛋了,第二排支撑的时间稍微长了点点,不过依旧未能逃过七零八落的局面。
孙贵奋勇顶上,他怕死,却更想死,父亲惨死的一幕无法淡出他的记忆,脑海里被复仇的**所占据。他手里的兵器换成了父亲使用的长矛,瞄准机会,长矛一送,刺穿一名被尸体绊个趔趄的骑士的身体。或许是死不甘心,敌骑死死抓住枪杆,孙贵无法抽回。旁边杀出一骑,挥舞着狼牙棒,一棒击退挡路的盾牌,借着反弹的力道扫向孙贵。
解脱了!
孙贵闭目,又想起母亲,还多了一个父亲。
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奇迹。
依旧是一把长矛将敌骑刺倒。
父亲显灵?
非也。
救命者,田旭也。
田旭是田村府兵的唯一幸存者,他能活下来,简单归功于运气是有失公允的,在宁远铁骑里当雇佣军的一年时间里历练出来的能力与经验成了他活命的本钱。
因为皇帝不喜李怀唐,所以与宁远有关系牵连的田旭在军中受到了打压,即使首战立功,也仅是队正副职。错有错着,田旭的不得志救了孙贵一命。
“靠着我,并肩作战!”
田旭的作战经验丰富,本能地指挥着孙贵,尽管违反级别高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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