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灯》第9章


聂严哲忽然猛地踢开靠椅,大步上前,伸臂将阮恒舟牢牢地圈在怀里。 
「对不起!」聂总裁低着他高傲的头,将整张脸埋在阮恒舟的颈项间,闷声道歉。 
「没那么夸张吧?」阮恒舟此时张大嘴的表情倒有些像他剥的鸡蛋,他大笑着想推开聂严哲,然而身后搂着他的男人十分固执,一双臂膊将他们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密,到最后只有由他瞎闹。 
他哪里知道聂严哲这突来的歉意,是因为未来的三年间,他这个爱惜手指的大提琴家,慢慢让这位总裁推掉了外面的应酬,就是为了美味的晚餐。 
然而为什么阮恒舟要为聂严哲那么做?这个从来就被忽视的现象与浅显易懂的道理,到现在聂严哲才体会出来。 
还有那性爱时的体贴、为他所改变的原则。。。。。。 
聂严哲觉得他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接受了人生中最长的一次改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聂严哲红着眼睛,在心里不停地叨念着这三个字。 
他不懂,他要的明明就是阮恒舟这种全身心地把感情放在他身上的感觉,他要的就是这种把阮恒舟的感情高高踩在脚下的优越感,和对于阮恒舟远离程晨的安全感,然而车祸前的心理满足,为什么在此时竟化为了浓浓的自责? 
就在他别过阮恒舟的脸颊,再次深深地吻过去的时候,门却在那一刻被人用钥匙旋开了。 
「你们?」程晨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面前激吻的两个男人,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同样惊讶不已的还有聂严哲,他不明白程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打扰了。」神色未定的程晨快速说了一句,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该死的!」聂严哲低低骂了一声退开几步,控制不了双脚在客厅内左右穿行。 
「现在才想起来你和我干了什么吗?」阮恒舟用完他的早饭,颇为看不惯聂严哲这副抓狂的模样。 
「你和小晨究竟是什么关系?」聂严哲问得相当直接,同时他也很生气。只是这一回他不清楚他愤怒的是程晨的突然出现,还是他方才竟然忘了再次接近阮恒舟的目的,而对他有所动心。 
「那你呢?」阮恒舟冲洗着碗,看似随便地反问。 
「当然是朋友关系!」聂严哲一口就回答出,虽然稍有停顿。 
「那么,我也是!」擦干手上水迹的大提琴家,用男士护手霜滋润着他的手掌,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给我说清楚!」聂严哲突然间极为看不惯对方这种敷衍的态度,大步上前扭住阮恒舟的双臂,「为什么小晨会有你家的钥匙?」 
「砰!」阮恒舟一拳揍在聂严哲的下巴上,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的目光已呈疯狂状,霎时心里很是不爽。 
「既然你那么在意程晨,干嘛还来招惹我?」 
痛快淋漓的话语让聂严哲猛地呆住了。眼前这个愤怒男人的脸,和意外之前咖啡屋中男人的表情重迭在了一起,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说出这般犀利明快的话来。 
聂严哲微微感到些沮丧,弄不清他究竟是因为谁而心思混乱,最后干脆很生硬地说了声抱歉,然后抓起衣服,慢慢离开了阮恒舟的小公寓。 
梦游一般走回到家,安抚了受惊而担心不已的双亲,聂严哲才振作了精神来到公司。处理完堆积的文件,他觉得刻意忽视的紧绷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 
「阿哲,你忙完了吗?」程晨端着两杯热红茶进来,他可以自由出入聂氏任何一个地方,这是聂严哲给他的特权。 
「差不多。」聂严哲看着进来的人,心里涌上一股温暖。 
他起身走近程晨,从对方手上接过杯子。两人一同坐在聂严哲宽敞办公室的会客室里,却又都不开口,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最后还是程晨轻笑一声打趣道:「你们早上可是真把我给唬住了。」 
「小晨。。。。。。」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生气?也不觉得。。。。。。」 
「我怎么会那样想?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聂严哲惊疑未定地看着脸色仍是温和的好友,虽然在三年后,程晨知道他与阮恒舟的关系,可是他总觉得程晨一直在回避什么。像这样清晰地与他交流情感方面的事还是初次─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打算与程晨好好谈上一次。 
虽然他可以让程晨单纯以朋友的身分安然待在他身边,但他觉得最好不要让程晨提到夺去了其视线的阮恒舟。 
因为他在车祸以前,都可以肯定自己一直深爱的就是眼前的程晨,可是他却能判断出程晨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所以他才要维持他所理解的那种微妙平衡,抢走所有程晨喜欢的,那么程晨才会一直在他身边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朋友,才会变相地把程晨永远留在身边。 
只是现在,聂严哲脑中回荡着阮恒舟在天之响咖啡屋里对他说过的话:究竟清楚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由于太过疼惜程晨而不敢对其有所表示,也由于此时对阮恒舟不正常的执着而迷惘,所以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第一次有了彻底失败的感觉。 
「阿哲你从小就那么疼我,什么事都护着我。记得小学时我被老师不公正的处罚,你带着我离家出走表示抗议。」程晨看着有点泄气的男人,柔声安慰。 
「那几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我们玩过了好多家里不允许我们碰的东西,也吃到了好多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名字的食物。 
在我心里你就和恒舟一样,是我最信赖的哥哥所以我怎么会与你们的立场对立?」 
「你说什么?你把恒舟当哥哥?」聂严哲只觉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知道程晨目前没有迹象表示出对同性感兴趣,但他自小便喜欢的朋友却是真的非常重视阮恒舟,在那个男人面前显得是如此快乐与温柔。所以那时,他才主动接近阮恒舟,以求杜绝潜在的危险;但完全没料到他竟然是白费力气。 
「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大提琴,可是却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我大哥虽然满身音乐细胞,但他却整天捧着电吉他来折磨我的耳朵。」程晨说着忍不住笑了笑,接着又正色开口:「虽然认识恒舟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年,可是他非常公正无私。 
「你知道么?在修学院公共课时我因病缺席半个月,可是我班上那些所谓的精英分子却不肯借我笔记,反而是音乐系的恒舟把他记下的公共课笔记影印给我,我真的很感激。 
「而且他对于大提琴的专注与热情,足足可以打动任何一个喜欢音乐的人,那不是单纯的技巧。。。。。。」 
程晨说着,眼睛里露出了让聂严哲熟悉的柔和光芒,每次他提到阮恒舟都是这样的表情,每次都会让聂严哲心痛,然而这一次却只是让他更混乱。 
「所以我就常常在想,如果恒舟他也是我哥哥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天天听到他悦耳的琴声。」程晨微笑着看着聂严哲,「虽说以前我真的期望你们都有一位好妻子,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总比你们最初相互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好。」 
聂严哲不知道该责怪程晨的迟钝,还是骂自己的妄加猜测,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想到这么多年来,自以为是地去折磨阮恒舟的情感与肉体,还浪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最终感到痛苦与迷茫的却是他自己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在处理这件事上真的如同阮恒舟所说,是个没断奶的任性小鬼。 
「阿哲?」程晨不明白聂严哲为何发笑。 
「那你怎么有恒舟家的钥匙?」聂严哲努力平息情绪,涩声问道。 
「天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而误会我与恒舟吧?钥匙是恒舟前阵子外出时,叫我替他照看屋子,因为他的亲人不在本市。 
昨天见面时走得急忘了给他,所以想在今早还他呗。」 
程晨依旧调皮地吐吐舌头,「我还特意算准早饭的时候去,打算蹭顿饭吶,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那么有冲击力的画面。」 
聂严哲双手捂住脸,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情绪调归正位。 
「只是你们的事,聂伯伯他。。。。。。」 
「小晨,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聂严哲虽然是这样说,可口气不容拒绝。 
程晨理解地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聂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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