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如菊(女尊)》第52章


“没有,都挺好的。”心素懒懒地拨弄着女人环在自己腰腹的手指,温声应道,“爹今天去布坊替麟儿和宝宝都扯了些布料回来……所以……”
“所以,你就不听我的话,准备挑灯奋战了?”邹衍佯怒。
“哪有那么严重,我不过是边等你边随便找些活干。”
“以后可不许这样。也不许等我。困了累了的话,就先睡。听到了吗?”
“嗯。”
“放心,无论多晚,我肯定会回家的。”
“嗯。”
“哪天找个机会,把麟儿的事跟爹说清楚吧。”
“……嗯。”听你的。
六十 。。。
午夜的轩绮阁,蒙着轻纱,裹着烟霞,丝竹婉转,暧昧销魂。
后院里一间位置偏僻的小屋中,一盏豆灯将灭未灭,光线极为黯淡,一眼望去,倒有大半光景被深藏入不见天日的暗影里,冷清清如幽黑墓地,仿佛隔绝了这世间所有欢闹,唯剩沁凉寒瑟。
男人洗去一身烟尘脂粉,以带束发,和衣坐在软榻上。他单腿屈起,右手无力地垂搭在膝盖上,黑色额发自然下垂,将原本晦暗的面容遮掩得越发模糊不清。
一页薄纸被他牢牢捏在左手里,两指间甚至泛起些许汗意,微染上点点不太明显的汗渍。
他也不知坐了多久,只是灯光渐渐由亮转暗,如今已近油尽灯枯,却是未见他动上一动、移上一移,整个人便如泥塑木雕般,连呼吸都似是停止的。 
有那么一刹那,男人僵滞木然的幽深眼珠微微闪动,一直松垂的右手指节渐渐收缩握紧,眼睑用力闭合,牙关紧咬,喉结处不自然地轻微颤动,似用尽全力勉强抑住涌上嘴边的千般情绪万种语句,无法倾吐、无处宣泄……只能于心上高悬一把利刃,越是疼痛流血越要竭力忍耐。
“瑾儿。”下一秒,李然悄悄从窗口跃入,语声黯淡怜惜,眸底那些平日里硬生生压下的思念与情感一分分奔涌泛滥。 
“……滚!”男人低垂的脑袋一动未动,连姿势也没有改变分毫,只从喉间艰难吐出一声几不可闻地低吼,更像是一句哑不成调的泣血呜咽。 
女人眼中怜意愈盛,苦涩自嘲道:“从未想过,竟有一日,我会成为你苦痛的根源。”她背脊挺直,目光如有实质,牢牢锁住塌上如负伤狮豹般,即便狼狈、也要维持最后一分骄傲的男人,深深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近段时日,我会离开风来镇。”
“……”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去面对。”她淡淡说着,一时听不出情绪,一直背在身后捏紧的单手却是用力至骨节泛白,“瑾儿,你我夫妻,你怨我、恨我,甚至举剑相刺,我也只会引颈受戮,万无半句怨言,但若想此生远离、斩断结发情缘,却是绝无可能!”
女人微眯起双眼,说得斩钉截铁,没半分转圜余地。
艳青终是动了动,却是以手覆面,惨然一笑:“你我、夫妻?……嗬嗬嗬嗬……”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上禀苍天、下谢大地,你是我堂堂正正唯一拜堂迎娶的正夫,如何当不得‘夫妻’二字?”
怪异空洞的笑声嘎然停止。
“滚!”艳青猛然抬头,双眉紧蹙,面容近乎扭曲,眸光绝望而哀恸,愤怒地将手中纸页挥开。
李然毫不退让,目光坚定地与他沉默对视,片刻后,男人就像忍受不了这种坦荡的灼灼视线,双拳握紧恨恨地撇开脸。
“我心匪石!”
半晌,一句低语叹息般传来,饱含无限情深与坚毅……
再抬首,屋中已仅余一人。
圆桌上,最后一点垂死挣扎的红色星火湮灭,整个世界又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之中。
**************
大姐要回京城,这个消息对于邹衍来说可算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成想会这么急。
李然从怀中掏出一封署名李慕可的信件,言明娘亲于十日前中风,如今瘫痪在床、病情益重,请长姐早日回返。此地与京都相隔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走个近十日,如今算来,这已是快二十天前的事了,也难怪大姐要即刻动身,但是大姐夫那边……
“三妹,我此次进京,一不为尽孝,二不为报复。”李然音色低沉,眉宇间笼着淡淡倦意,却比当初少了几分沉郁茫然,显得越发冷静坚定,“只想早日做个了结,也是将本属于瑾儿的东西讨要回来。不过这样一来,瑾儿就要托你多加照拂了。这里有五百两纹银,你先收好,我定会在一个月内赶回来。”
“我明白,大姐。”她若想和诸葛瑾安度一生,除了隐姓埋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为免后顾之忧,这一趟京城之行是必然的。
邹衍将银子收好,郑重点头应道:“但要有我一天,一个月后,我会将大姐夫毫发无损的交到你手上。”不过,想到言墨狮子大开口提出的一万两赎身费,又有些无奈了,叹道,“嗟,言墨管事这事做得可有些不地道了。”不然,大姐也不必这么急着赶回京城……
——难不成是……因爱起怨?
邹衍不由兴味地胡思乱想。心素最近有了喜讯,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异常亢奋的状态,若不是还有大姐的事需要烦恼,怕不得乐得飞上天去。
李然忍不住莞尔,无奈地轻摇头,见到结拜姐妹如此幸福,眉梢眼角也不禁感染上些许喜意。
——爱着的人如今还活着,而且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尽管前路坎坷漫长,但是,比起那些在战场上永远长眠的姐妹们,自己也已经比许多人幸福太多了!
“瑾儿本是官倌,言墨也有他的难处,况且在商言商,小衍你哪是为我鸣不平,该不会是打扰了你陪夫郎的时间,你在跟我抗议?”
“可不是?所以等你小外甥出生,麻烦大姐包个大红包,堵住小妹的嘴巴,否则我会一直嚷嚷说那时候大姨不待见他……”
……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放不开的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六十一 。。。
老爹那边果然轻松过关。
万事俱备,小小宝贝的到来便是那阵欠缺的东风,邹老爹即便一时有些气愤懊恼,但一个是自家女儿,一个是怀着孩子的“重点保护对象”,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自己疼到骨子里、成天“宝贝”“心肝”叫着,每晚和自己钻一个被窝的自家娃,唉……这口被人忽悠的怨气便就这么转移到合起伙来骗他一个老人家的李然身上。
不过如今的李然正奔跑在回京的康庄大道上,小邹童鞋很不厚道地表示:为了维护家庭内部和谐,这个黑锅就决定由大姐背了吧!
小五伤势渐好,如今自己多注意些也能下地缓缓走动。邹衍夫妻对他惊人的恢复力感觉吃惊,但也有些怜悯。想他一个男儿家,受此重伤却是一声不吭,似是早已习惯这些血腥疼痛,性子也淡漠安静过了头,也不知他这些年来到底怎么过的。而心素,自从怀孕后,他的性情越发宽厚,与小五相处越久,对他的印象也逐渐改变,近来妻主不许他做这个不许他动那个,便揽下了照顾伤员的活。
邹衍一想,小五这人虽然危险,但目前看起来并不具攻击性,而且他非常不喜人近身,即便是最开始的几日,也非得挣扎着什么都自己来,现在他能走能动,心素说是照顾他,也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可干,便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她其实是有些抱着看好戏的不厚道心态,想看两个“闷葫芦”如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相对……
可惜,某衍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事实证明,两人相处地竟是异常……和谐。
心素裁剪衣物,小五发怔;心素穿针引线,小五呆看;心素以目相询,小五收回视线撇过头;心素端来请小杉帮忙熬好的汤药,小五接过,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等邹衍傍晚回家,刑心素早已乖乖地回屋躺靠在软椅上,闲闲翻几页邹衍淘来的野史逸闻、风土人情……听外堂传来麟儿兴高采烈地对刚到家的妻主讲述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以及公爹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帮腔和补充……他掩卷勾唇,左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