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殇》第35章


这会是什么人?武功竟然高深到如此不可测量的程度!他记得就算是张德,在施展身法时,毕竟还给普通人眼睛一花的视觉效果。但是这个年长的太监,却连给人眼睛一花的视觉冲击也没有,就好像那个太监,原本就是和太后连为一体的影子一样。更何况如今在这里观察着的,还是韩无名的眼睛。
韩无名的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界真是卧虎藏龙,一山还有一山高呀!
他仔细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除了蝴蝶的外公蝴蝶老人以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和眼前这个太监的身手相提并论。
那个年长的太监,可能是发现了韩无名正在暗地里观察着自己,一直低垂的眼脸猛然间抬起,迅速扫视了韩无名一眼,然后又慢慢地垂落下去。
那道扫视的目光,就像冬季深夜里,从黑沉沉寂静的天胸中突然劈出的一道闪电,不仅有着惊人的强度和亮度,还一下子就刺入到韩无名的内心深处。而韩无名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那道自以为是坚不可摧的心灵的堡垒,在刚才那道目光扫视他的瞬间,竟然似乎是形同虚设。
“果然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儿。我说张德大人,当初你要是早点明白孤阳不长,孤阴不生这个道理,给暮雨也送上这么一个可人的礼物的话,暮雨他也不会。。。”太后拉着雪儿的手,说到这里,眉宇间升起伤感的情绪。
“哎,你们看我,提这些陈年旧事干嘛。人老了,就容易回忆和伤感。”太后语气一转,自我转弯道。
“太后您哪里老了,明明是正当年,名儿,你说是吗?”张德见缝插针地奉承着。
“是,太后您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的确是一点也不老。不知无名是否还是把太后您猜老了一点?”韩无名的这句回答,倒是一点假也没有,完全是发自内心真实的感受。
“你看你这个名儿,看起来言语很短,很老实的样子,哄起女人来,一点也不比你这个义父年轻的时候差呀。”太后拿眼睛望着张德,表面上是在责备韩无名的油滑,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这太后实际上究竟有多大的岁数?从说她只有三十出头,她就笑开了花,这一现象看来,其实际的年龄一定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但太后此刻看上去,脸上不仅一点皱纹都没有,而且肤色白净如霜,肌理也流畅有序,很富弹性。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和年轻女子一样,水汪汪的,有着动人心魄的迷人魅力。高高梳起的长发,高贵典雅,油光闪亮,更是看不到一丝霜雪的痕迹。莫非这太后,在暗中修习着一种‘驻颜术’的内功心法?还有就是,太后现在还能有如此迷人的美貌和风彩,那她年轻的时候,又该是何等的明艳照人,艳冠群芳!
只是这太后的容貌再美,也还是一种尘世里颠倒众生的那种美丽,和蝴蝶身上那种高不可及的孤傲出尘之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韩无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此时,把自己推想中太后年轻时的摸样和蝴蝶之间,在内心里做起了一番比较。
“太后,司马丞相和三皇子的事,您看。。。?”张德可能是怕太后的话题越扯越远,而韩无名和雪儿还不宜在宫中呆的时间过久,话题一转。
“我看这样,三皇儿那里,我叫五皇儿刘坤,以兄弟相聚为由,把他暂时先控制起来,司马丞相那里,还是由无名负责继续加强监视。如果三皇儿同意并入驻了五皇儿的王府,我就发给三皇儿他们一道出城令牌,让他派人出城去取回诏书。还有就是军队方面,我已严令太尉周大人,没有我的虎符,任何人都不许调动京城内外的一兵一卒。张大人这几日可将飞鹰组和监听组的人马,全都撒出去,严密监视京城内外所有军队和官员的动静,尤其是军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为防万一,我已于两日前,用紫玉虎符,密令距京城最近的吕舒华将军移防京城西郊,替换现驻扎在那里的程诚将军。他是我的近亲侄儿,绝对的可靠。”
太后在安排和讲解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身上原来那种女人的柔媚伤感之态,顷刻里荡然无存。言谈间威仪四射,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不仅容光焕发,脸上还似乎隐隐流动着一层光晕,有着另外一种磁石般引人入胜的光彩和美感。
这大概就是权利的魔力所在。
“臣等恭领太后懿旨。”张德和韩无名同时匍匐在地,异口同声地答道。
“只要三皇儿被我们牢牢攥在手心里,我倒要看看,这些小辈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太后最后又胸有成竹地补充了一句。
那个年长的太监,一直低垂着眼睑,站在太后背后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对大殿里发生的所有事宜,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和看到一样。
第三十六章 风起云涌
从太后那里回来后的两天时间里,一切都很平静。三皇子通过司马丞相这里得知了太后的意思后,在第三天,独自入住了龙儿的王府。这消息一传过来,韩无名和雪儿暗地里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雪儿的伤势这几天里基本上完全好了。伤口都已经脱痂,长出细嫩的新皮。
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司马丞相和韩无名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言谈间甚至还表露出要韩无名代他向组织上邀功的示意。
唯一有点不尽人意的是在第三天里,也就是三皇子独自入住龙儿府上的那天,天空中突然又飘起了雨。好在这雨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就像一个新婚的少妇,在婆家受到了点委屈后无处可诉,只好独自一个人,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哭泣。
这一天的正午时分,司马丞相的大夫人突然提出要带领家里的内眷去京城外西郊一个叫‘静虚庵’的庙宇去上香,说是三年前的今天曾经去许过愿。现在是去还愿。感谢神灵这三年来对他们司马家族的照拂,让他们在无病无灾中度过了三年平安的岁月。而且说是这次还愿,还要在那个庙宇里住上几天,做做法事,吃斋念佛,以此来报答神灵的庇佑。
为此,午饭间司马丞相和大夫人闹的很不愉快。一个吵着非去不可,一个说是现在在下雨,不方便,等过两天雨停以后再去。最后当然还是司马丞相没有拗过大夫人的坚持与眼泪,被迫答应了下来。
韩无名和雪儿,本来对大夫人突然提出的这一要求,心中报有疑虑,但一是司马丞相夫妻之间表演得太逼真了,二是韩无名知道西面的驻军,这几日里就要由太后的亲信,吕舒华将军接替原来陈诚将军的防务,而且在当天早上还传过来三皇子已经开始入住龙儿府上的消息,再加上司马丞相本人,还是留在京城里,并不和大夫人一起去上香。所以最后韩无名他们对这件事也就没有破坏和阻拦,由着大夫人带着女眷们离去。
霜儿在出发的时候,则非要缠着韩无名和她一起去,否则她也不走。闹了半天,最终还是由司马丞相出面来喝止,她这才无可奈何地和大夫人一行,在细雨里闷闷地离去。
霜儿钻入马车车厢里以后,马上就掀开了车厢的窗棂,探出头来,依依不舍地望着韩无名和雪儿,口中不停地叫着剑哥哥还有雪儿的名字,一直到马车转过一个街口的拐角,彼此再也看不到对方后为止。
霜儿离去时雨中那无限留恋的目光,先是让韩无名勾起了对亡母的回忆,心中隐隐地发痛,后来在这种悲凉的氛围中,韩无名的内心深处,突然又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焦躁和不安的情绪。这情绪是如此的持续而强烈,以至于他和雪儿回到书房后依然没有消失和减弱。
这不安里不仅仅包含着对霜儿此行的担忧,更有一种对不久的将来,即将要发生某种不可知的巨大变故的不安。
这变故究竟是什么?目前他还无发判断和预测,但是他却能很清晰地嗅出,那变故中隐藏着危险的气息。而且那个变故有多大,其中所隐藏的危险就有多大。也正是因为他感觉出那变故中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是自己此刻却无从预测和防范,所以继而心里又产生了目前这种极度的焦虑和不安。
这种情绪就像每一次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大地上某些富有灵性的动物,在巢穴附近没有目标地乱撞乱串一样。
韩无名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午后飘雨的天空,呼吸因过度的不安和焦躁,变得有点急促起来。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韩无名暗暗提问着自己。他把这几日里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梳理。
从进宫觐见太后,到这几日里飞鹰组和监听组几乎没有传回任何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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