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第4章


“你要先敲敲伞,然后问,是弗劳莱·莉丝尔吗?”
她下了汽车,邦德也跟了出来。她向邦德伸出手:“谢谢你给我解了围。晚安!”
“那好,一言为定,后天下午三点钟见。晚安!”
邦德目送她转身登上台阶,他自己返身钻进汽车,吩咐司机去民族饭店。窗外不时闪过霓虹灯的彩光。一切都发展得太快。甚至连这辆出租车也开得太快了。邦德感到有些不安,除了这辆出租车,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他让司机把车开慢一些。
第二天中午,邦德乘拉古纳直达快车去威尼斯祖古纳列车外形精致华丽,呈流线形.但内部设施却不怎么样。座位是为个子较小的意大利人设计的,邦德坐在上面,倍感局促。再加上他的座位紧挨着过道,正好在车轴上方,把他摇晃得很不舒服。此刻,即使列车外展现出童话中的仙境,邦德也不会感兴趣。他坐在晃动的车厢里看着一本书,不时动一下坐得僵硬的长腿,心里面暗自咒骂意大利这个鬼地方。
火车终于开过梅斯特雷,进入了威尼斯城。窗外掠过威尼斯城的迷人景色。运河中绿波碧浪,落日映在水中,泛着红光,令人赏心悦目的丽蒂宫饭店矗立在眼前。邦德已经订了南蒂宫饭店二楼最好的双人房。
晚上邦德大肆挥霍了一番,甩掉了一大把面额一千里拉的钞票。他出人一个又一个的豪华酒吧,力图向人们显示他是个前程远大、地位显赫、收入颇丰的作家,正如他向那个女人所描绘的那样。威尼斯的第一个夜晚让邦德感到十分惬意。他心情愉快地回到丽蒂宫饭店,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邦德花了一个上午在大街小巷漫步街头巷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他参观了两座教堂。‘却不大欣赏它们的内部结构和装饰,只是想从侧门出去之前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人从大门进来跟踪自己。当他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便来到弗洛里思酒吧,要了阿麦里坎开胃酒,自斟自饮,耳边不时飘过一对法国男女的窃窃私语。他突然一时兴起,买了一张明信片寄给他的秘书。秘书曾随乔治亚小姐来过意大利。邦德在明信片上写道。“威尼斯迷人之极。去了火车站和股票交易所。一切尽如人意。下午还参观了市喷水装置,然后在剩啦影院看‘布丽奇特·巴多特’。你听过‘啪!我的太阳’这支曲子吗?太美了!这儿的一切都充满了浪漫情趣。”邦德这么写虽然是一时心血来潮,但确实也反映了他对威尼斯的真实感受。五月和十月是威尼斯最美好的时节,白天阳光和煦,夜晚凉爽宜人。尽管阳光普照,却丝毫本觉刺眼。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游人漫步在长达数里的石头路面上,毫无倦意。这段时间游人也比较少。尽管威尼斯能够较而易举地容纳十多万游客,把他们分散在背街、小巷、广场上,或是塞进公共汽艇中,然而在人少时游览这座城市华丽更令人感到逍遥自在,心情舒畅。
尽兴游览后,邦德早早地吃了午饭,回到旅馆。他关上房门,脱下外套,匆匆检查了手枪,关上保险,练习了两次快速抢枪动作,然后将枪插过枪套。该动身了,他登上开往阿尔帕罗尼的12一40路公共汽艇。汽艇划过明镜一般的污湖,把威尼斯城远远抛在了后面。邦德坐在船首,心里面觉得很不踏实: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从阿尔伯罗尼码头到名记·阿尔伯罗尼海滨浴场有一条约半英里长的泥路,路面上尘土飞扬。岛上散乱分布着一些别墅群、未竣工便被遗弃的建筑物和一片残垣断壁。俄海有一些战时遗留下来的炮台,上面爬满了野草。不远处有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看样子,前曾接个高尔夫球场,铁丝网上挂着很多画着骼髅的木牌,上面写着“危险”的字样,警告人们不得靠近。也许铁丝网周围那些沙丘和灌木丛里还残存着战时埋下的、没有被挖出来的地雷。整个地方给人一种荒凉、神秘之感,甚至使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同他一小时前才离开的繁华热闹的威尼斯城相比,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邦德沿着那条半英里长的路穿过半岛来到海浪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在一棵银叶相思树下停下来,休息片刻。前面已经再没有树木可遮挡烈回了。幸好,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在他前面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木牌路标,上面用蓝色油漆写的“巴尼,阿尔伯罗尼”几个字已经褪色。路标以远是几排小破木屋,再往前便是一片约百米宽的沙滩和一片蓝庭模的大海。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优穿过路标后,前面隐约传来了一阵那不勒斯的音乐。音乐声是从一个看起来要倒塌的茅屋里传出来的。茅屋四周贴满了可口可乐和各种意大利饮料的广告。茅屋的靠墙处堆放着一些破躺椅、两辆脚踏车以及一只未充气的儿童气垫。一切设施都是那么破烂不堪,邦德简直不能相信这里会是营业场所。他踏着晒得滚烫的松软沙地,绕过茅屋,来到海边。一片微微起伏的宽阔沙滩展现在他的左面,沙滩一直通向岛中心。在他右侧是一溜约一里长的海滨,与半岛顶端的防波境相连。海滨的后面是一片沙丘和那块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高尔夫球场。在离邦德约五百米开外的沙丘边沿,有一团醒目的黄点。
邦德向着那团黄点走去。
走进黄色遮阳伞后,邦德没有按照吩咐先破两下,而是径直俯下身,看着伞下她那暴露在阳光下黑里透红的身体,一面打一声招呼:“你好。”
她身穿黑色泳装,躺在一块黑白相间的浴巾上面。听到邦德的声音,她迅速将比基尼泳装向上拉了拉,眼睛半睁半闭地说:“你提前了五分钟。我告诉过你要先敲一下。”
邦德在遮阳伞的阴影下紧挨着她坐下来,掏份手帕察了擦脸。“这块沙地里唯一的一〃奇〃书〃网…Q"i"s"u"u"。"C"o"m〃棵棕桐树用好被你占了,我只好赶紧先躲到树下再说。在这种地方见面,亏你想得出。”
她笑了起来。“和葛丽泰·嘉定一样,我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喜欢别人打扰。”
“这里就咱们俩吗?”
她睁大眼睛,“怎么啦?难道你还以为我要带保护者不成?”
“你不是认为男人都是猪,没有一个好的吗?我想,为了以防不测,你……”
“啊,可你是个猪绅士,猪先生。这儿太热了,不是个开玩笑的好地方,况且我们是在做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不对?我给你讲毒品的故事,你给我一枚钻石别针,没变卦吧?”
“没有,我们从哪儿讲起?”
“你问吧。想知道些什么?”她支起身子,双手抱膝而坐。眼神里再没有挑逗的意味,只乘下提防。
这一变化没有逃过邦德的眼睛。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他们说你的朋友科洛姆博是专干这一行的大人物,就从他说起吧。他会成为我书中的主要角色,当然,不会用他的真名。可我需要有关的细节。你讲讲他是怎么干的吧。这种事作家生拼硬造可不行。”
她垂下眼睑。说:“埃恩里科如果知道我把他的事说出去,定会大发脾气的。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
她仔细地看着他。“邦德先生,如果他愿意,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而且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即使毫无根据。这我太了解了。”她扫了一眼他的手表。“说不定他已经派人跟踪我到这儿来了呢,他这个人疑心很重。”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突然神色紧张、语调急切地说:“你还是快走吧,你不该到这儿来的。”
邦德看了看表,正好三点半。他转过头朝伞后面和海滨那边打量一遍。远处的茅屋附近,出现了三个黑衫人,正朝海滨走来,步伐整齐,就象是在列队操练。
邦德站起身,看着她低垂的头,冷冷说道:“我明白了。请你转告科洛姆博,我是个执迷不悟的作家,从现在起一我将开始写他的生活经历。再见。”邦德顺着沙滩朝半岛尽头跑去。他打算从那儿沿另一条海岸跑回村子。只有回到有人的地方,他才会安全。
三个黑衣人突然加快脚步朝海滨跑来,非常有规律地摆动着他们的胳膊和双腿,象正在进行训练的长跑运动员。经过那女人身边时,其中一个向她举起一只手,她也挥了挥手招呼了一下,然后脸朝下趴在沙滩上。也许她想晒晒脊背,也许是不愿目睹这场追逐。
邦德边跑边扯下领带放进兜里。天气太热了,他跑得大汗淋漓。3个黑衫人也是汗流浃背,现在就看谁更有耐力了。邦德跑到半岛尽头后,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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