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第18章


像这种楼房,不管在哪里都属于应该被拆除的危房,为什么还会留在村子里?易灵环顾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青天白日之下,村子里连点人声都听不见。
仿佛故意和写这句话的人作对似的,易雪冲着易灵大叫一声。“喂!”摇摇欲坠的木楼下,易雪微笑地看着易灵。那一笑,让阳光也为之失色。
站在随时可能倒塌的楼房下,危险性就不提了。不过易灵只是稍微担心一下,便不再紧张,毕竟易雪是不死的。
“没错呢。”易雪微笑着敲了一下木楼的墙壁,整个木楼一阵摇晃。易灵的心也跟着摇晃起来。“别担心啦,二千多年都没倒,哪可能今天就倒啦。”
易灵走到易雪身边,仔细打量起木楼。近距离看,六十度倾斜的楼房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它推倒。干黑的木板夸张地弯曲起来,风吹过时发出“咿哑”的呻吟。墙壁是由一块块木板搭成的,板与板之间的缝隙都可以过人。柱子和梁都斜得不成样子,敞开的门再也关不起来。
易灵不禁由衷地赞叹起建楼者的高明,这幢楼简直已达到人类所能达到的建筑顶峰。虽然木楼看上去低矮破旧,但怎么样也不像是有二千多年。经过这段时间,再坚固的木材也不会多剩一点残渣。
“你跟我来看就知道啦。”易雪把易灵带进正门,她轻轻地踩在木地板上,地板发出一阵呻吟。“走路的时候千万要轻噢,不然的话,就是那个下场呢。”易雪指着地板的一个坑,那是她不久前踩出来的。
“对了,你是怎么来的?”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腐朽的地板上,易灵问道。
“跟你一样,在浓雾中迷失方向,然后就到这里来啦。看来,似乎有什么人在指引我们呢。对了,我把血交给医生化验。医生只有几个老人的资料,但非常巧。化验结果上说,这血的主人是村长的直系亲属。血型的特征非常明显,全村只有村长是O型血的。”
“果然跟村长有关吗?”村长跟自己无怨无仇,他究竟想干什么?
“是呢,我也想不能啊。为什么呢?而且,全村只有村长是O型血的,这里面总有些问题呢。在这种小村子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异类呢?”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
阳光从缝隙中射入房间,把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走到楼房最顶层,打开门,迎面就是一幅巨大的人像。画像已经发黄,颜色褪尽,几乎看不出画中人是什么模样。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一个男人,画旁还有几行小字和一个印章,不过也看不清了。画像前供着一个香炉,里面积着厚厚一层灰。不光是这里,房间到处都是灰尘,地板上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人的脚印。
访客似乎不止他们两人,另有一排浅浅的脚印在地上,看样子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褪色的锦盒。易雪小心地打开锦盒,里面是十本线装书。书页虽然残破,却没有被虫蛀过的痕迹。翻开书时,易雪加倍小心。由于保存得比较好,书上的字还清晰可见。易灵凑过去,借着缝隙中射入的阳光看见第一页便写着四个大字——刘氏族谱。
这本族谱非常奇怪。第一页是“十七代祖刘世奇,男,生玄武前十二年,卒玄武一○六年”,这个人居然活了一百多年。易灵从没听说过玄武这个年号,更别提什么玄武前、玄武后的。第一页记得就是第十七代,那前十六代哪里去了?看封面上的编号,这本的确是第一本啊。
第十七代足足记了一本书,越到后面,每一代的人数越少。在第五本时,易灵看到“二十四代宗刘芒芳,女,生玄武六二三年,卒玄武七三六年”,旁边附有一注“生义熙七年,卒普通七年”。此后,也一直有这样的注解。
这本族谱毫无疑问就是刘家村的族谱。就如刘镜所说,刘家村的确是个长寿村,平衡寿命都超过一百。不过人口却不知何故一直在减少,十七代时有几万人,二十四代时锐减到近万,三十代时五千,等到刘镜这一代只剩区区二百人。另外,古代的族谱一般都不记女性,而这本上却将女性也记载上去。这也算是一怪。
翻到最后一本,最后一条记录就是“四十代__,刘镜兰,女,生玄武二二○八年,卒玄武________年。注:生西元一九九一年,卒西元________年”。
翻遍整个族谱,易灵也没发现刘武明这个名字。就算刘武明是一个死人,也该被记在族谱上。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幢楼是秦时就建造的?”就算这本族谱是秦时开始记录的,也不代表这幢楼的建造时间是秦。
“你跟我来吧。”
易雪将十本族谱放回原处,带易灵走下楼梯。穿过曲折环绕的过道,易灵看见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看见向下的楼梯,易灵似乎想起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但又记不真切。
“别胡思乱想啦。走路时当心点啦,从这里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楼梯尽头是一间石室,大门紧闭,门旁竖有两块碑。第一块碑看上去比较旧,他们两人根本看不懂上面刻的字。另一块碑稍新一些,上面用正楷该道:“玄武五十六年,与三友共诛此獠,料其不死。设此室、造此楼以封其四躯之一,于此建村以护此楼。后世子孙永不得动,及待释日。”落款是“十七祖 刘世奇”。很明显,这块碑是另一块的译文。
光洁的石门上一尘不染,和落满灰尘的两块石碑形成鲜明对比。易灵下意识地推门,门纹丝不动。门上并没有锁,四道不同颜色的符贴在门缝上。易灵看着那四道符,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感召,有一种将符揭下的冲动。
易灵的手一点点靠近四道符,眼看就要碰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近乎绝望的叫声。
“住手!”
这叫声让易灵猛然回过神,刚才的他竟处于一种意识不清的状态。易灵回头一看,一个削瘦的黑影从楼梯处猛跳下来,一边发出可怕的嚎叫。
居然是刘武明。
刘武明很老,老得像一根干瘪的丝瓜,可这丝毫无碍他从三米多高的楼梯跃下。易灵很想去扶他一下,怕他摔断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如果刘武明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的话,易灵肯定会这样做的。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带着野兽一样的嚎叫向另一个人扑过去。刘武明的叫声中充满惶恐,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易灵刚刚从迷茫中醒来,大脑处于刚睡醒的状态,还不知如何应对刘武明。只是稍微这么犹豫一下,刘武明已经冲到易灵眼前。他双手一伸,毫不留情地抓向易灵的喉咙。
眼看自己这一抓就要抓实,易灵消失在刘武明面前。身在半空的刘武明一愣,然后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应变奇快的易灵就在这双手快要搭上他喉咙时,腰一折,后仰着折成九十度角。刘武明收势不及,从易灵身上掠过。他一个空翻,借势收手,落在地上。看他的身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易灵在刘武明身后站着,他觉得似乎是因为自己要去碰这符文,刘武明才会这样。现在他已住手,刘武明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刘武明一回头,眼神中充满仇恨。他大喝一声,声音在斗室中回荡,震得易灵耳朵生疼。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再度攻了过来。地方狭小,刘武明一伸手便能抓到易灵,而易灵想要踢到刘武明却没那么容易。
刘武明虽然老,打起来却一点都不输给年青人。一双干枯的手化作几道残影,袭向易灵各处要害。易灵本就没打算跟他多做缠斗,瞅准一个空档,从重重爪影中冲了出来。三两步便跑上一楼,在易雪的带领下冲到门外。
门外是一片明媚的阳光,刘武明背着手站在易灵面前,仿佛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易灵。作为这里的村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两条捷径。
“如果我误闯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还希望您老能原谅我。”易灵说道,“我想碰那个符也是无心之举,再说我也没把它弄下来。”
刘武明冷笑一声,他什么话都没说,这一声冷笑已将他所有的愤怒和鄙夷表现得淋漓尽致。易灵也知道,似乎自己闯下大祸,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易灵眼前一花,刘武明再度展开攻势,看来这次不打一场是不行了。易灵真的很不愿意跟一个老人打,这种做法有违他的一贯作风。不过,刘武明很快就让易灵忘记他是一个老人。
刚才在斗室中无法施展身手的人,不只是易灵。直到这时,刘武明的厉害才显露出来。他游走在易灵周围,踩着奇特的步法。易灵的每一脚都只能踢到空气,易灵再一次有了和空气作战的感觉。易灵看得很清楚,明明刘武明的速度并不快,自己的速度绝对跟得上,踢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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