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残卷·禁恋之殇》第57章


“玉兰姐姐,你与六哥……”繁妤急于追问,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怎么,就允许你与恭王爷颠鸾倒凤,就不允许本宫与他亲近么?”慈禧收敛起颇具讽刺的笑容,翻身下床,柳条般摇摆地走到繁妤面前:“你背叛他背叛的挺自在,就不许他背叛你么?”
望着她蝉翼般柔和单薄的宝蓝色睡袍,随着从窗棂灌入的淡淡清风飘舞,像是北国雪域上翩然起舞的蓝蝴蝶。她怎么也不能想象,这般倾国倾城的面容之下竟是如此蛇蝎的一颗心。
可是繁妤曾那样深刻的信任她,连命都给了她,而她毫不珍视,只当自己是天下最蠢的木偶,任她提在手上恣意的玩弄。
“你爱他吗?”繁妤丧失光彩的黑色眼眸中有微微的泪光闪动。
#奇#“我爱不爱他不重要,关键是,你爱他。”
#书#“什么意思?”繁妤不解。
#网#“什么意思,哼,”慈禧荡起幽灵般的微笑:“你知道与我争宠的女人是什么下场么?或许我该带你去看看你的丽妃嫂嫂。”
繁妤浑身一颤,僵在原地仿佛死了一般。这时,慈禧吩咐李连英率一队兵卒进入寝宫,架起繁妤朝皇宫最僻静、最恐怖的人间地狱走去。
繁妤没有反抗,只是突然迫切的渴望见到奕訢。可是,当她被架出寝宫的那一瞬,她发现偌大的皇宫清冷地只剩下一株株古树的影辉。
独楼幽梦
万籁俱寂,杂草丛生。
兵卒一把推开紧掩的宫门,架着繁妤跨过那道破败的门槛。可怜繁妤病体初愈,已然经不起这般折腾。偏偏兵卒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将她狠狠一推,繁妤娇柔如落花般的跌落在地,樱唇间溢出一丝浅浅的低吟。而慈禧则是由着李莲英搀扶,女皇般的跨入阴森的宫殿,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显得熠熠发光,不可一世。
慈禧审视四周,不见丽妃踪影,便问一旁看管丽妃的嬷嬷:“他他拉·祁丽呢?”
嬷嬷恭敬答道:“丽妃已然睡下。”
“叫醒她。”慈禧坚定说着,不由人半丝辩解。
“嗻。” 那嬷嬷还未走入里屋,一白衣女子便半疯半颠地跑了出来。她着一件十分蹩脚的白色旗袍,上面污迹斑斑,看来是常年未曾更衣。更令人惊讶的是,女子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可本该拥有的满头青丝却已沾染上了几缕刺眼的白发。繁妤仔细端望,她身姿细弱如江南湖畔的柳枝,这般散发浓浓江南脂粉香的丽人,除了咸丰帝吴侬软语的丽妃,还会有谁?
她正想上前问候她,却在她猛然抬头的瞬间,止住了脚步。
她两颗明珠般水灵的大眼睛极其不协和的嵌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而她的脸颊两旁,是慈禧命人拿利刃刻上去的字。她左脸刻的是“淫”,右脸刻的是“贱”,繁妤吓得惊呼,不敢再向前,只是回首恶狠地盯着云淡风清的慈禧。
“玉兰姐姐,你不是当年储秀宫中清澈如水的兰贵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你着实令我失望至极。”繁妤带着丝丝挑衅的口吻看着她,目光犀利一如她当年挑衅咸丰的模样。
慈禧深笑,这种笑里半含着嘲弄。她道:“你又何尝还是懵懂无知的七公主呢?本宫自认为同你所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事相比,本宫这里只是小儿科罢了。”
繁妤不答,仍冷望着她,像是屹立于风刀霜剑中傲骨挺立的梅花,有种寒冷彻骨的决绝之美。
突然,一旁沉寂的丽妃如白鹭般掠过繁妤眼前,她的身资依然柔美,旋转摇曳间只要不仔细观望她脸上令人惊颤的大字,她依然如当年那个清丽脱落、将咸丰引入温柔软乡不忍自拔的丽妃一般惊艳。
转瞬间她又突然停住,眼神迷离地看着繁妤,问道:“你是谁?”
繁妤见她已疯入骨髓,心中有些凄凉,她鼓足了勇气走到丽妃跟前,执起她原本红润如今却干燥的小手,轻声道:“丽妃嫂嫂,我是繁妤啊,文宗显皇帝的七妹妹。”
“繁妤?”丽妃似在记忆中搜索这个熟悉的名字,随即她决绝甩开了她的手,凶狠道:“你是狐狸精,能吸干男人魂魄的狐狸精!”
繁妤一惊,问道:“丽妃嫂嫂你在说什么啊?”
丽妃突然伸出双手死命掐住繁妤柔弱的脖颈,道:“你还我的咸丰爷,还我的咸丰爷!”
繁妤倍感呼吸紧促,极其艰难问道:“嫂嫂,繁妤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丽妃加大力道:“表面上看咸丰爷视我如珍宝,给我无限恩宠。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多少个酩酊大醉的夜晚,口里喃喃呼唤的,只有你繁妤!”
繁妤一阵惊诧,她真的不知道,从来也不知道!她以为咸丰永远只当她是刺激奕訢的工具,她不知道在他看似风流、狂踏群芳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一颗倾情于自己的心……
繁妤泪流满面,忆起了颀长俊美,如风折弱柳般病态的咸丰帝。
慈禧在一旁冷眼观望着这场不可多得的好戏,任凭繁妤柔弱纤细的脖颈在丽妃沾满无限怨恨的双手中渐渐失去生命的迹象。
这时,从后帘又跑出一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女,她冲上前去狠狠掰开丽妃的手,道:“额娘,这一切都不是七姑姑的错,您还嫌七姑姑不够可怜么?”
丽妃犹有不甘地松开手,仿佛骤然失去意识般跌坐在地,自嘲道:“乐儿呀,枉我将你辛苦抚养长大,想不到你竟胳膊肘往外拐,帮着这个骚狐狸精。”
原来这名少女是丽妃的女儿,咸丰帝的大公主,乐儿。繁妤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柔和地看着懂事的乐儿,心中悲凉更甚。
父为君王,母为宠妃。本是强过自己千万倍的天之娇女,最终却沦为女人间残忍斗争的牺牲品,任凭韶华如流水般消逝在幽暗的宫闱,从此白衣残灯为伴,独楼幽梦,守着疯癫的额娘,却叹无人解语。
乐儿扶起地上的丽妃,然后恭敬地跪下朝繁妤磕头,道:“额娘自阿玛驾崩后,无法承受内心悲痛,时常胡言乱语,做出惊人举动,还望姑姑见谅。”
“乐儿,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见本宫在此竟如此谦卑不分,还未向本宫磕头就向固伦端仪公主请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太后么?”慈禧威严说道。
乐儿满眼含泪,颤抖着双唇道:“乐儿给圣母皇太后请安。”
“哼,”慈禧走到乐儿跟前,用她那金制的指甲套劈头盖脸地打向乐儿:“不懂规矩的死丫头。小李子,拖下去掌嘴。”
李莲英应了一声,拽起乐儿一戳因太久未梳洗而打了结的长发狠狠往外拖,丽妃虽已疯癫,毕竟与乐儿还是有着母女间的天然血印,见乐儿如此被欺负,她径直迈开步子,以娇弱的身躯挡住李莲英的去路,凶狠说道:“放下我的乐儿!”
慈禧冷笑一声,吩咐身旁兵卒道:“把丽妃也拖下去一并掌嘴。”
众人领命,架起丽妃便走。
“太后!”繁妤匍匐在他脚边,抓着她精致的旗袍下摆,伴着清凉的泪,道:“太后开恩,繁妤愿代丽妃嫂嫂与乐儿受过!”
慈禧俯首望她:“你是六爷的心尖子,我哪里敢动你一分一毫。”
繁妤突然站起,望着众人渐渐散去的背影,听着门外一声声刺耳的掌掴声以及丽妃母女凄厉的叫喊,繁妤语调淡淡说道:“太后,我真希望我可以恨你少一点。”
慈禧看着面无血色、满脸泪渍的她,冰冷道:“我的好妹妹,不要哭花了这精致的令男人见之无法自拔的妆容。明日还要为你设家宴呢,你这个鬼样子,吓跑了满座的男人,那可就不好了。”
“太后,妆容花了可以重描,可是感情一旦碎裂,便再也无法修补。繁妤不敢刻意修饰,怕夺了太后的光。繁妤粗鄙拙劣见人,不是正好衬托太后倾国倾城么?”繁妤目中迸闪出一道愤恨的幽光。
慈禧并不惊慌,只淡淡道:“你应该知道你如此犯上作乱,本宫早该让你人头落地,但你知道为何本宫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么?”见繁妤默不做声,慈禧冰冷一笑:“因为我答应过六爷,给你一辈子的高枕无忧、荣华富贵。而交换的条件就是——六爷。”
“太后,在你心中我与六哥究竟是什么?”繁妤漠然问道。
“你们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那就是奴隶。”慈禧斜眼望她,似在向她展示自己无尚高贵。
繁妤不畏不惧,亦不失落,只是仰首望着她,充满怨气与戾气:“太后,你真是太可悲了,因为你永远都无法明白什么是感情,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感情!”
慈禧怒极扬手,一道金光幽冷的闪过,那是她精湛华贵,不知掴过多少碍眼女人的指甲套所散发出的光。但她陡然忆起了奕,于是强压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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