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军团传奇》第2章


总座,今早又抬出去十几号弟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士兵们大都是西北一带的人,在这潮湿闷热的南方根本呆不住。目前日寇侵占我东北,官兵们的抗日情绪很高涨,趁此机会还是要想想办法啊!”
望着这位自己亲自从吉鸿昌那请来的参谋长,孙连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许久,才说道:“恩博!你爱兵如子弟,我是理解的。谁叫我们是人家的败将,被人家不当人,拿来当枪使啊!你也知道,杂牌军都这样儿,当今粮饷只领到六成,弹药又不给补充,发下来的药,不是假的就是过了期的,照此下去,我也急呀!”咽了口茶,孙连仲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次北上不成,委员长咋发来电报,硬是要先剿共、后抗日,一句话,就是要我们死也得死在宁都。语气非常强硬;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能不遵命吗!这些天焦虑上火,牙又犯病,明天我要到上海去治治,这里的事就全拜托你了!”
赵博生摘下眼镜来擦了擦,不紧不慢地说道:“总座,这么大一摊子,我怕收拾不了……。”还没等讲完,孙连仲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老弟,自冯先生(西北军将领对冯玉祥的尊称)下野,咱们便成了没奶的娃儿,带着几万弟兄能混到现在实属不易。你看看现在军中的将领,董振堂、季振同他们能打,可是太猛浪,重用不得;李松昆、王恩布等人虽听话,却平庸至极。唯独你,能文能武,能屈能伸,我是充分信任你的,能担此重任。我走后你就放手干吧!我已安排下去了,你不用操心……”
从指挥部出来,赵博生摇了摇头,内心骂道:“真是个老滑头!”
他径自来到梅江边,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远处高耸的翠微峰,他又想起了以前西北军时的政治部主任刘伯坚。
那还是国共合作时期,冯玉祥请来了共产党人帮助其治军,分任西北军各部政治工作负责人。刘伯坚便是他最倾佩的一位好朋友,他总觉得共产党人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有的磁力,深深地吸引着自己。当时的西北军中盛传着一句话---“听刘主任一次演讲,可抵三月饷”。只可惜,那段岁月太短暂了,“宁汉合流”后,冯玉祥也跟着开始在军中清党,刘伯坚、邓小平、王一飞、刘志丹等著名的共产党人被迫离开西北军。当时的他感到很失望,很茫然。对冯玉祥的背信弃义,非常不满,常常当着士兵们说:“我每天都准备着死,在未死之前,活一天就得坚决为工农穷苦群众奋斗一天。”
不久;以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为首的四大军事集团开始了对权力、地盘、地位、利益的明争暗斗,矛盾日益加深。终于在1930年4月1日暴发了著名的中原大战。这场国民党内部的军阀混战双方共投入了一百多万军队,持续了半年之久。这其中冯玉祥的讨蒋主力——西北军,更是倾巢出动。大战前期,蒋介石的中央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连蒋本人都差一点儿成为西北军的俘虏。可至大战后期,雄居东北的张学良通电拥蒋,并下达东北军入关的命令。倾刻间,几十万东北军杀进关内,这无异于在西北军的背后捅上了一刀,再加上蒋介石的分化和瓦解,二十多万西北军开始纷纷倒戈。失败和挫折令赵博生倍感失望,正应了刘伯坚主任临走前对冯玉祥说过的那句话“总司令既已决定与蒋介石合作,说明我们之间已志不同,道不合,只有分道扬镳。既然这一天来了,但请总司令记住一句话,同蒋打交道,终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现在下野的冯玉祥岂只后悔呀!也就在那一刻,赵博生才觉得共产党的正确和伟大。
当时正值西北连年大旱,无数农民生活无着,流离失所。打了半辈子仗,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悲愤不已。于是挥笔写下一首《革命精神之歌》,以表达自己忧国忧民,立志救国的决心。歌词写道:
先锋,先锋,
热血沸腾。
先烈为平等牺牲,
作人类解放救星。
侧耳远听,
宇宙充满饥寒声。
警醒先锋!
个人自由全牺牲。
我死国生,
我死国荣,
身虽死精神长生。
成仁!成功!
实现大同。
大战前夕,他曾派人去上海找过刘伯坚、找共产党,可惜未能找到。一九三一年四月,部队进驻宁都后,他又亲自去了上海一趟,仍未如愿。面对此时的局面,二十六路军二万余将士如同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前进,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与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为敌;后退,则有蒋介石在广昌的嫡系部队阻拦。困守在此也不行,二十六路军多系北方人,在这霖雨绵绵的南方山区水土不服,加之疟疾流行,长此下去早晚得病死光。想到这里,赵博生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踱步回营。
这天晚上,两个青年军官吃罢晚饭,照例来到总指挥部电台听新闻广播,他们是七十四旅一团团长黄中岳和副团长苏进。走进机房,里面已挤满了从各部赶来听广播的军官。当听到日本东京的新闻时,正播告着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三省的战况,喧闹的屋内迅速安静下来。战况中说到日本军队昨日攻占某城,今日攻取某地,言辞狂妄,口气嚣张,大家听了无不义愤填膺。接着又转到南京中央台,听完更是让人气破肚子,广播说只是日本军队少数人在寻衅闹事,不是发生战争,要国民忍耐退让,抱不抵抗主义;继而又一味依赖国联,盼望国联作出公断;最后是蒋介石亲自发表的演说,还是那套“攘外必先安内”和“不可轻言抵抗”的滥调。
黄中岳性格爽直,扯开嗓子大骂道:“安内,安内,安个屁!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里来了,咱们还在窝里斗!国联,鬼才信呢!有个屁用!”随后一扭头说:“老苏!不听了,走!”
回来的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不时地用手电筒照着街边红军留下来的标语看。
“共产党是为工农谋利益的党!”
“红军是为工农谋利益的军队!”
“穷人不打穷人!”
“士兵不打士兵!”
“联合红军;北上抗日!”
………
来到团部,谁也没进去,两人就蹲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抽着香烟。许久,黄中岳指着街对面墙壁上红军写的一条标语对苏进说:“‘纪念巴黎公社!’,共产党写标语很有讲究哦!连标点符号也不漏掉。老苏啊,巴黎公社是什么意思?”
苏进以前读过不少马、列的书,回答这个问题可谓小事一桩,但怕讲得太透彻,会引起黄的怀疑,于是便含糊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与马克思有关的巴黎公社起义吧。”
黄中岳也许看出了苏进的疑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身说:“共产党就这点好,说什么就干什么,国民党他狗日的!挂羊头,卖狗肉!”
几天后,宁都城南出现一支人数不详的红军游击队,往城里打了一排子弹,守城部队仓促进入阵地,如临大敌,而后游击队又悄然逸去。虚惊一场之后,黄中岳突然问苏进:“老苏,红军要真的来进攻,你看我们能不能守得住?”
“你看呢?”苏进没有回答,却反过来问他。
“我看,不一定守得住!”黄中岳坦率地摇摇头说。
“那该怎么办?”苏进又问道。
“你说呢?”这回黄中岳反过来问苏进了。
“我看,你去找季旅长,商量一个办法。”苏进冲黄中岳挤挤眼,含蓄的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守不住有守不住的办法嘛!”
“嗯。”黄中岳点点头,会意的笑了。
二、中共特别支部
二、中共特别支部
宁都城北的一条大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人流中几个国民党青年军官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家小酒馆,走在最后的一位将手中拎着的鸡递给上前招呼的老板,因系熟客,老板热情地带他们上到二楼,待客人们坐定、茶沏好之后,老板轻轻关上门,下楼杀鸡去了。
这几个国民党军官都是中共地下党员,二十六路军中共特别支部的成员。他们分别是七十三旅旅部参谋刘振亚(中共特支书纪),总指挥部的王超(党中央特派员),七十四旅的李肃(组织委员)、七十九旅的袁血卒(宣传委员)和刚入党不久的总指挥部译电主任罗亚平。其中的王、袁、李三人是受中革革军委的密派,于五月下旬在宜黄打入该军,开展旨在争取该军起义的兵运工作小组。
今天秘会的议题是研究如何争取参谋长赵博生的问题。王超首先对赵博生的情况作了分析:“据我了解,赵博生是西北军中少有的倾向左派的将领,当初国、共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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