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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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点,”雪笹香织插嘴了,“我也是听美和子说的,浪冈准子买那瓶鼻炎药是周五吧?所以加贺先生你就认为她没时间掺毒,可她会不会周五晚上到这里来过呢?”
“周五晚上吗?”加贺故意作出一副很吃惊的神情,“那天晚上穗高一直在家里啊,您的意思是,她避开了他的视线而下了毒?”
“其实……即使无法避开他的视线,也有很多方法做到的。”雪笹香织有些含糊其辞。
这时,神林贵弘抬起头,“我可以插一句吗?”
请说,加贺让他发言。
“我也听说了浪冈准子买那瓶鼻炎药是周五这件事,不过这也无法说明那瓶药就一定是她用作灌毒的材料啊。可能她在更早前也买过同样的药,而用了那瓶药灌入了毒,而在早于周五的时间混入了穗高的药瓶,这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浪冈小姐为什么周五又去买了鼻炎药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浪冈准子究竟有着何种打算,我一无所知,因为我本来就和她素不相识。”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她周五买的那瓶鼻炎药找不到就不合情理了,而事实上浪冈的房间里确实没有找到那种东西。”
“没有找到也无法断言这东西不存在嘛。”
神林贵弘那几乎看不出表情的脸上,能够感受到几分自信。他在进行量子力学的学术讨论会上也一定是带着这种神情的吧,我想象。
他的推论也在理上,可能正因为如此,加贺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没过多久他就低声笑起来,可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我还什么都没说,大家已经开始争相发言了,这种趋势很好,我们就保持这种势头好了。这样一定会看清真相的。”
“你在戏弄我们吗?”我说,虽然明白加贺是在故意挑逗气氛,但一时忘了用敬语。
“戏弄?真是天大的误会!”加贺大幅摇头,随即把右手伸进裤兜。然后,把里面拿出的东西放在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些十元硬币,一共有十二枚。
“你要干什么?”我问他。
“只是做个简单数学题。听好了,在案件发生之后,我们立刻从美和子的提包里回收了鼻炎药。那个药瓶中还剩下九粒胶囊,里面都没有灌毒。”说着,加贺从十二枚硬币中取走了三枚。“而在婚礼开始前不久,美和子小姐曾经从瓶子里拿出过一粒放入那只药罐,这样就说明先前瓶里一共装了十粒药丸。”他又放回了一枚硬币。“而且据美和子所说,穗高把药瓶转交给她之前,好像还用咖啡兑着服了一粒吧?而且听说那时他还说了这么句话,‘糟了,药好像失效了,明明刚刚才吃过。’”
我也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穗高还在不停地擤鼻涕。
“也就是说,穗高连续服下了两粒药丸,那么我再加上两个。”加贺又放上两枚硬币,“于是这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十二粒。而那种药瓶本来就是十二粒装的,也就是说,穗高服第一粒的时候,那瓶药刚拆了封。倘若浪冈准子果真是凶手的话,那她一定是把毒胶囊混到未拆封的药瓶里去的。这种事可不可能发生呢?”
“当然可能了,有什么问题吗?”雪笹香织问。
加贺转向她,嘴角浮现出一丝从容的笑容。尽管我知道那是让我们焦急的伎俩,可依然无法保持冷静。
“刚拆封的药瓶是装在纸盒里的,而纸盒穗高怎么处理了呢?关于这点,雪笹小姐也对我说起过。穗高在把药瓶交给美和子前把包装纸盒丢在了书房的废纸篓里。那只纸盒被我们回收了,并作了一番检验。”
“得出什么结论呢?”我问他。
“盒子上只验出了穗高一个人的指纹,并且看不出被人开封后又重新粘好的痕迹。从这些可以得出结论,掺毒胶囊不可能是放在未开封的药瓶里的。也就是说,浪冈准子不是凶手。”加贺挺直胸板站了起来,俯视着我们几人,“关于这一点,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人发言,我试图在他的描述中寻找漏洞,可似乎无懈可击。
“那么究竟是谁下毒的呢?为了找到答案,让我们先把可能下毒的人列举一下好了,不用说,第一个就是穗高本人。”
“那应该不是一起自杀案吧?”神林美和子用吃惊的神情看着加贺。
“我同意,不过我们必须严密一点。从这种意义上说,能够下毒的第二个人,美和子,你的名字也必须列上了。”
“美和子怎么可能是犯人嘛!”神林贵弘发言了。
“我说了,这事儿必须严密一些。”
“可是!”
“哥哥”神林美和子对她兄长说,“听加贺先生说下去吧!”
神林贵弘随即闭上嘴,并低下了头。
“到这里问题就来了,除去穗高诚、神林美和子之外,谁有可能犯下这个罪行呢?纵观从穗高诚吞下那粒胶囊前的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就锁定了嫌疑者范围。”
“只有我们三人……你是想这么说吧?”
“还有一个人哦,雪笹小姐,您公司里的晚辈西口绘里小姐也不得不包括进去呢。当然从各个方面考虑,几乎能够断定她与此次案件无关。”说完,他分别看了看我和神林贵弘,“到这里有疑问吗?”我想不出该说的话,Qī。shū。ωǎng。猛地吸了几口烟,烟瞬间短了一截,我便将其掐灭在水晶制的烟灰缸里。神林贵弘也看不出像思考出什么反驳意见的样子。
“接下来,我们试着考虑一下毒胶囊。如大家所知,那些胶囊本来是出自浪冈准子之手。除她之外的人恰好在同一时间得到了硝酸史蒂宁这种特殊药品,而又恰好将其灌入鼻炎胶囊这种事情是不太现实的。那么,凶手是如何得到那些胶囊的呢?”加贺走近玻璃门,把刚才被神林美和子拉上的门帘重新打开,“为了查明这一点,必须揭开浪冈准子自杀的谜。”
刑警背对庭院而站,由于反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更加剧了我的不安情绪,而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达到这种效果。
“您说得话真奇怪啊,她的自杀存在什么谜呢?”从声音上看,雪笹香织依然从容不迫。难道她有自信自己最终会洗脱嫌疑吗?
“有几点疑问我已经跟骏河先生说过了。”加贺看着我。
“是吗?”我故意装傻。
“首先是杂草,”他说,“浪冈准子的头发上粘着草,经过检验,能够断定这草就是这个庭院里种的。种类相同,使用的除草剂也完全一致。科学真是了不起呢,从这么小的草上就能了解到这么多。然后我们就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她头发上会粘上那种东西呢?”
“因为那天她来了这儿,所以是那时粘上的吧?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雪笹香织的口气开始有些生硬。
“那可是粘在头发上的哦!”加贺说,“我们咨询了气象台,那天几乎没有风,在这种天气下,草会粘到头发上吗?当然是站在庭院的前提下。”
“这谁知道呢,在不经意间枯草飞舞了起来也不是没可能嘛。”
“虽然难以想象,但确实,这也并非不可能。可宣传单又如何呢?就是背后写了遗书的那一张,关于这点可是相当的不自然啊。”加贺回头看着我。
“这点之前我不是也说了,准备自杀的人的心理只有本人才会清楚。”我说。
加贺随即点头。
“你说得没错,所以对遗书写在宣传单背面、宣传单的边上被裁去了一部分之类的事,我都不准备提出质疑。”
“那你要质疑什么?”
“更根本性的问题,我之前跟您说过,那张宣传单是美容沙龙的广告吧?可在那一天,这张广告单并非在全日本都发放了。夹在报纸里派送的那份广告,只在包括这个街区在内的极少部分区域发放。”
我明白加贺想表达的意思了,腋下不禁流出了汗水。
“我想说的各位都明白了吗?浪冈准子的住处本该没发到那份宣传单,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呢?”
我拼命地保持冷静,可胸中只剩焦虑在打转。
疏忽大意的地方太多了,我回想着,有一封亲笔写的遗书就会立刻被当作自杀处理——由于想当然地这么以为才把那张纸放在尸体边上的。我以为,纵然写在广告单背面有些奇怪,可只要笔迹一致就不会有问题。而广告宣传单的发放区域更是从未考虑过的事。
“第二点就是浪冈准子的凉鞋,那双白色的。”加贺说道,口气沉着地让人恼火。
“凉鞋又怎么了?”雪笹香织又问。
“脱下后放置在房间里的她那双凉鞋,鞋底上粘着泥土。”
“泥土?”
“嗯,就是泥土。看到之后我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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