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不明》第38章


坚持下去。英国领事则不得不紧跟上述那两位。
那两位记者——阿里斯蒂德斯考虑到记者们。他们的要价可能很高,但是他认为可以收买他们,如果收买不了,他会另有办法对付。
至于杰索普和勒勃朗,他们知道真相,但是,如果没有官方支持,他们什么也干不成。他的眼睛最后和那双同他一样的昏花老眼相遇了,那双冷静的、一本正经的眼睛。他知道,这个人收买不了,但到头来……突然,一个冷静的、清晰的、好像从远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个声音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匆匆忙忙地离开这里不合适。因为,这个案子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既然有人严肃提出了控告,我认为不能撒手不管。要公平处理,给人一切机会来反驳。”
阿里斯蒂德斯说:“大家都有责任提出证据。”他向在座的所有人员做出一个优美的手势说,“这是有人诬告,但没有住何证据可以证实。”
“可以证实!”
范·海德姆博士吃惊地转过身来。一位摩洛哥族仆人走向前来,他身材高大,穿着绣花白袍,头上裹着穆斯林的白色头巾,他的脸黑黝黝地发亮。
使大家呆若木鸡的原因是他那厚厚的黑人嘴唇里竟发出大西洋彼岸的纯粹美国人口音。
他说:“不是不能证实的。你们现在就可以听取我的证词。这些先生们刚才否认以下几位在这里,他们是:安德鲁·彼得斯、托基尔·埃里克森、贝特顿夫妇,还有路易·巴伦博士。说他们不在是假的,他们都在这里。我为他们说话。”他面向美国大使说:“先生,现在您大概认不出我来,但是我就是安德鲁·彼得斯。”’
阿里斯蒂德斯的嘴唇里发出非常微弱的咝咝声,然后他靠着椅背,面部毫无表情。
彼得斯说:“这里隐藏了很多人:有慕尼黑的施瓦茨,有尼达姆,有英国科学家杰弗里斯和戴维森,有美国的保罗·韦德,有意大利人里科切提和比安卡,还有默奇森。他们都在这个大楼里。这里有一系列包围措施。肉眼是看不见的。整套的秘密实验室建在岩石里。”
“上帝保佑我!”美国大使突然喊着。他仔细打量这个看来有身份的非洲人,然后他笑起来说:“就是现在我还不能说我已认出你来了。”
“这是因为嘴唇上涂了石蜡,先生,更甭提脸上涂的黑色染料了。”
“如果你是彼得斯,你在联邦调查局的代号是什么?”
“八一三四七一,先生。”
“对,”大使说,“你的其他名字的编写字母是什么?”
“B·A·P·G,先生!”
大使点了点头说:“这个人是彼得斯。”他望了望法国部长。
部长犹豫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喉咙。他向彼得斯说:“您声称,这些人在他们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拘留在这里,是吗?”
“有些人是自愿的,阁下,有些不是。”
部长说:“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留下每个人的口述。是的,一定要记录下来。”
他注视警察局长,警察局长向前走来。
阿里斯蒂德斯举起手来说:“请等一等。看起来,”他用柔和而又清楚的语调说,“有人在此滥用我的信誉。”他用冷酷的目光从范·海德姆扫到院长,一副毫不宽容的神态。他对他们说:“先生们,至于你们出自对科学的热情干了些什么,我一直是不清楚的。我对这个地方的资助完全是为了科研的兴趣。我没有参与制定政策并且付诸实施。院长先生,我忠告您,如果这些控告有事实根据,那么应该立即将这些被非法拘留的人释放。”
“但是,先生,这不可能。这……”
阿里斯蒂德斯说:“任何这类试验都要停止。”他用平静的、金融家的眼光环视他的客人们后说:“先生们,我不必向你们保证,如果这里有任何非法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这无异于一道命令。人们之所以这样理解,完全出自于他的财富、权力和影响。举世闻名的阿里斯蒂德斯先生是不会被牵连进去的。但是,即使他没有受到什么损害,这仍然是一次失败。这使他不能达到目的,不能在他所经营的智囊联营中牟取暴利。阿里斯蒂德斯先生对失败从来是泰然自若的。这在他的事业中有时也会发生,他能用哲学头脑来认识这些失败,然后再卷土重来。
他做了一个东方式的手势说:“这件事我不干预。”
警察局长开始活跃起来。他现在得到了暗示,他懂得给他的指示并且准备全力以赴。他说:“不准阻拦。我的责任是进行全面搜查。”
范·海德姆脸色刷白地走上前来说:“如果您跟我来,我将指给您看我们的备用房间。”
第二十一章
“唉,我好像从恶梦中醒来。”希拉里伸着懒腰。叹口气说。她和贝特顿坐在摩洛哥北部港口丹吉尔一家旅馆的阳台上。他们是这天早晨搭飞机到这里的。希拉里接着说:“这些都是真的吗?好像不是。”
托马斯·贝特顿说:“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同意您的看法,奥利夫,这真像一场恶梦。好啦,我总算出来了。”
杰索普走到阳台上,坐在他们旁边。
希拉里问:“安迪·彼得斯上哪儿去了?”
杰索普说:“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那么彼得斯是你们的人啦!”希拉里说,“是他用发光的磷涂在什么东西上,还有一个钴制的香烟盒发出放射性的东西。过去我从来不知道这些玩艺儿。”
杰索普说:“你们两人都很谨慎、互相戒备。但是严格地说,他不是我们的人。他代表美国。”
希拉里说:“您曾说过,如果我能找到汤姆,我能得到保护.当时您的意思是不是指安迪·彼得斯?”
杰索普点了点头,很严肃地说:“我希望您别怪我,没有提供方便使您达到您所希望的目的。”
希拉里没弄懂,问:“什么目的?”
他说:“一种更为光明正大的自杀方法。”
“哎呀!”她不相信似的摇着头说,“那件事也和其他事一样,像一场恶梦。我当了那么长期间的奥利夫·贝特顿,现在又回来希拉里·克雷文,真把我搞胡涂了。”
“嘿!”杰索普说,“那是我的朋友,勒勃朗来了,我要找他谈谈。”他沿着阳台走开。这时,托马斯·贝特顿很快地说,“再帮个忙吧,行吗?奥利夫,我还叫您奥利夫,因为已经习惯了。”
“当然可以。什么事要帮忙?”
“陪我沿着阳台走过去,然后您再回到这里,就说我回屋躺下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问:“为什么?您怎么……”
“亲爱的,我要走了,还是走为上计。”
“走?去哪里?”
“任何地方。”
“那为什么?”
“动脑筋想想,亲爱的姑娘。我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但丹吉尔是个奇怪的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管辖。我知道如果同你们一起去直布罗陀,对我意味着什么。到达后对我第一件事就是被逮捕。”
希拉里担心地望着他。在从麻疯院里紧张逃出过程中,她忘记了托马斯·贝特顿的烦恼。
“您是指那个保密条例之类的东西吧?但是事实上您并没有真能逃走,您能逃走吗?汤姆!您能到哪儿去呢?”
“我说过了,去任何地方。”
“但现在能行得通吗?需要钱,还会有各式各样的困难。”
他笑了一下说:“钱没问题。我有一笔钱用另外一个名字存起来了,随时可以取出。”
“那就是说您确实拿了人家的钱了。”
“当然拿了。”
“但是他们会抓住您的。”
“那可不容易。奥利夫,难道您不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同过去完全不一样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这样热衷于这种外科整形手术的原因。您明白,这就是关键所在。我离开英国,在银行里存钱,改变模样,这样我一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希拉里怀疑地望着他。
“您错了。”她说,“我肯定您错了。您最好勇于承担后果。此外,现在不是战时,我想,可能对您只判短期徒刑。不然你一辈子老叫人追捕有什么好处呢?”
“您不明白,”他说,“您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开始的。起来,咱们走吧,机不可失。”
“但是您怎么离得开丹吉尔呢?”
“我走得了,不要您担心。”
她站起来陪他慢慢地沿着阳台走着。她心里很不自在,也无话可说。她对杰索普和那位死去的女人奥利夫·贝特顿已尽了她应尽的责任,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干的了。她同汤姆·贝特顿共同生活了几个星期,但她感到他们彼此还是陌生人。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伴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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