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第21章


“那里住着人的,现在去挖宝,你不是借个铲铲,是挖个铲铲。”老曾调笑道:“现在太晚了,明天白天去看看再说”。
“你啷个晓得住倒人的?”潘天棒还不死心。
老曾说:“东华观藏经楼,我正好了解过。”
老曾给每个茶碗都补上水,才接着说:“1926年,地方志上讲,由于庙子烧得差不多了,重庆警察厅就准备将东华观收归公有,开一个农贸市场。但当时的政府很懂得保护历史文物,没有批准。
地方志上记载,公署批复:根据《修正管理寺庙条例》,寺庙不得废止解散,庙产不得侵占没收,所以有几年,东华观还有恢复的机会。“
这件事情我倒好象在网上看到过,许多网友感叹八十年前的旧政府都懂得保护文物,而我们现在却在城市发展中失去历史。
老曾的话在继续:“可惜啊,30年代潘文华市长扩大重庆城市规模,修了几条出城路,凯旋路就是其中一条。这条道路只能从东华观里面穿过,再次影响了东华观的修复,东华观从此就消失了。
只剩下前殿,所以现在叫做藏经楼。那个时候从正面看,还有三间屋。
从30年代到1956前以前,藏经楼一直住着道士,只是解放后,东华观的地段大部分地方被粮食公司、食品公司占了。
到了1956年左右,藏经楼正面的三间屋再次受到损坏。紧贴倒藏经楼正门,居然修建了一幢楼房,就是重庆印制第十一厂,直接把藏经楼。到1960年后,那里好象就没有道士了,藏经楼住上了居民。
2004年,市政府宣布,半年内,重庆印制第十一厂搬迁出东华观。最近又说,准备恢复东华观,但是易地重建,建到湖广会馆那边去。“
几分钟里,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庙就这样从老曾的嘴里消失掉,我们都觉得很遗憾,小敏问:“重庆市政府难道一直没有保护过这个道观吗?”
老曾说:“我经过那里好多次,靠马路边上,有保护的碑,以前是两块,一块是‘重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另一块是渝中区的区级保护标志。”
突然,老曾一拍大脚:“对了!有一件稀奇的事情,还上过报纸的。2004年宣布印制11厂搬走后,出现了两个很神秘的武疯子,三次砸坏保护石碑!”
“什么是武疯子?”我们问。
“都是借口练武术,把石碑砸坏的。情况是这样,2004年3月的一天晚上,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拿了一把铁锤,来到藏经楼,突然开始狂砸墙边的石碑,把石碑全部敲裂才离开。
过了两周,又来了一个男的疯子,用扁担狂敲石碑,当时没有敲烂完,再过几天,他又来了,先用扁担敲,后来运气把裂开的石碑全部震到地上。“
潘天棒说:“我怀疑那两个人不是疯子,可能是印制十一厂的员工,对搬迁不满吧?”
老曾说:“有这个可能性的。”
我深思起来,在我心里,并不相信是疯子,更不相信是厂的员工,我怀疑这事与我们进行的探宝有联系。莫名其妙奔着石碑去的二个人,三次破坏石碑,更可能是在寻找东西,而且后者能把几百斤的石头震开,一个疯子或者一个普通的工人,怎么能做到呢?
虽然这两个人出现在两年前,会不会也是得知线索来寻找碑下宝藏的?想起这两天在身后有人的感觉,我浑身一阵发凉。
小敏问道:“难道没有人阻止他们?”
“有啊,最后一次砸碑的时候,住在里面的老头出来问他做啥子,他说在练功,然后突然就跑了。这事情还上了新闻的,估计网上都查得到。”
老曾转头对潘天棒说,“所以啊,那里住得有人,太晚了去不合适的。”
“什么时间去合适?”小敏急切地问。
“现在已经11点过了,小罗和天棒他们两个明天应该要上班,明天我们两个先去看看吧。”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一)
恋恋不舍的潘天棒和我一起下楼来,开车送我回沙坪坝。
一路上,潘天棒都缠着我问小敏,我忍不住逗他:“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趁倒感情才开始,早点分了吧。”
天棒奇怪了:“凭啥子说我们不合适?你肯定是嫉妒我。”
我说:“理由有两条,第一条是长像:别个小敏弄个苗条,你一身肥肉,肚子大得象孕妇,啷个配得上嘛。”
“嘞个你放心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男人又不是靠肚子出来混的。别个小敏逗是喜欢我胖得可爱,不象你瘦得弄个枯燥。”天棒嘿嘿一笑:“第二条理由是啥子?”
“第二条是经济地位差距悬殊:你是一个打工仔,别个是一个小富婆。”我存心夸张一下。
“也,她啷个变成富婆老嘛,前几个月还在上海打工。”
“你动动脑筋想想看,小敏手中的藏宝图指示的是啥子?是当年孔二小姐委托徐中齐寻找的一批藏宝。孔二小姐看得起的东西,怕不是只值几百万。现在藏宝图有十二张,只要有一张找到宝物,小敏就会有过百万上千万的财产了,难道不是富婆一个?”
天棒扶着方向盘,突然楞了。看来他真的担心起来。
我继续逗他:“那你是希望小敏找到这些宝藏呢,还是每张图纸都找不到?”
“嘿嘿,感觉还是找不到好些哈。”天棒好象在我和商量。
“找不到宝藏,也有差距嘛,你可能还不晓得哈,小敏手上有一只打火机,非常可能就是星星咖啡馆那个评书提到的那一只!想想看,孔二小姐在国外订做的,上面还刻有她的名字,当年值多少?加上那个评书一讲,又过了70多年,告诉你,就这一只打火机,价值就至少上百万!”
潘天棒回过神来说:“我才不怕呢,小敏不是有钱就不认感情的人。”
说到这里,潘天棒突然对自己有信心起来:“而且,我认为吃软饭嘛,有条件要吃,没有软饭创造软饭也要吃!我肯定会帮她想办法找到宝藏的。”
这时,车子正好经过嘉华大桥工地,工地灯火通明一遍繁忙,过些天,嘉华大桥就要通车了,以前的住民再回来,肯定已经看不到过去的痕迹。
一路从李子坝到红岩村沿线过来,旧房正在一幢幢消失。前些时间听说红岩村以前搞撤迁,挖到一个古墓,东西被工地上的人一抢而空,派出所去追回了一部分。
诺大一个重庆城,有多少宝藏还在地下沉睡呢?
车到沙滨路,潘天棒又开始瞎担心起来:“老罗,小敏住在老曾家里好不好哟?”
我笑起来:“难道人家住你家里就好啊?才拉了手,你就想东想西的。”
潘天棒摸摸头,笑了。我心里却突然开始打鼓:小敏在老曾家白吃白住,一次次没有找到宝藏,老曾也没有半句怨言,他真的仅仅是为了兴趣?
回家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上班,成堆的事情扑面而来,忙得我不可开交,几乎忘记了寻宝的事情。直到中午,潘天棒打来了电话。
“老罗,我从十点就给老曾和小敏打电话,都是关机,不晓得啷个回事!”潘天棒在电话那端很着急。
我也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找到了藏宝地点,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给老曾家里打过电话没有?”我问。
“没有人接。”
“你去老曾家里看看,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如果有啥子事情,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我就开始料理手中的工作,一会潘天棒电话又来了:“家里没有人,啷个办?”
“你马上开车来接我,我们一起去藏经楼看看。”我把工作交待给同事,顺手抓起老庞的手电筒,就去等电梯了。
鑫隆达大厦最大的缺点就是电梯少,28层楼高的楼,才二部电梯。下午下班高峰时,经常满载,等得许多人只好步行下楼。
果然,我在电梯口心急火燎地等了十多分钟才下到底,潘天棒的车已经到了街边,来不及还老庞的电筒,我们向凯旋门驶去。
找到东华观藏经楼的时候,我吃了一惊,重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道观,居然破败成那个样子!
孤零零的一座古楼,隐在树叶和杂草之中,房顶的杂草高的已经超过一米,一丛丛紫罗兰从地上长到了一楼顶上的房瓦,二楼的窗破败不堪。向江边的房檐被印制十一厂的楼房抵断,向上面街边的房檐则被人工锯断。
靠凯旋路上面,有一个围墙挡住了道观,墙外有一块石碑,刻的是“重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但上面所有的字都被水泥涂抹了!
古楼侧面是一个连接上下凯旋路的捷径,这一面,楼墙、街边石坎和印制十一厂四边围起来,形成了一个肮脏的垃圾坑!腐败的垃圾堆积如山,从一楼一直铺到二楼上面,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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