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庸臣》第42章


皇帝选秀女,民间嫁娶自然停了,朱厚洵心中高兴,一时也将为景王娶妃的事情抛诸脑后。
景王掌宗正之位,自然要主持这次秀女遴选。朱厚洵下了朝就拉他远远地坐在水榭里看着风姿各异的秀女们,前些日子的不安似乎一扫而空。
偏偏有人似乎见不得他心安,日日转悠到他们跟前。从前可不见这家伙这么勤快……朱厚洵冷哼一声,有意忽视那日日在水榭外献殷勤的禁军统领,笑得亲昵可爱,朗声跟景王说话:“皇叔,这秀女中你说哪个好?”
景王以为他拿不定主意,温言指点:“言老丞相的孙女乃大家之女,言行举止颇有母仪天下之态,许太常的幼女温婉可人,林状元之妹品貌上佳,也是不错的人选。还有……”
朱厚洵知他误会了,直截了当地问道:“皇叔最喜欢哪一个?朕今天就帮皇叔赐婚……”
景王脸色一沉,“陛下,遴选秀女期间一切婚嫁皆要延止,此事莫要再提。”
朱厚洵恼怒地道:“难怪上次徐大司马的小儿子在宫宴时说皇叔是木头,皇叔是朕的亲皇叔,又是当朝摄政王,谁敢嚼舌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难道皇叔你真的还记挂着那大逆不道的张君闲。
想到此处,他微微握拳,想起林子任的交代,压低嗓子试探地问:“皇叔,你真的有办法将那小人调出帝京吗?”
景王凝着远处那逗弄着卫平疆的身影,眸色沉沉,“当然有。”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那是蕲州州令快马送来的。
下头见这段时间朱厚洵忙着大婚的事,就先将奏折递给摄政王过目。朱厚洵经林子任示意,也乐得让景王插手这些无关紧要政务,好让他更向着自己。
朱厚洵一看,便惊讶得张开嘴:“奕江决堤……”
“没错,百年卫堤,早过了百年。今春又大雨,再者,由利州开掘的运河经罗州、丰州注入奕江,平白加重了两岸的压力,蕲州江段历来凶险,这次决堤也在意料之中。”景王温声道:“陛下心善,可在早朝时提议亲自前往蕲州。百官必然必会以陛下大婚在即为由劝陛下收回成命,这样陛下就可以请小部分禁军押送赈灾粮食,令有分量的近臣前往安抚,而如此大灾大难,民众难免暴动……”
微风拂来,吹去了水榭间的低语,秀女们笑声似乎更引人注目。水榭外的君闲也觉那美人分外赏心悦目,大饱眼福之余,伸手拍拍卫平疆的头,笑着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景……景王殿下……”
谁与共
次日早朝,蕲州水难的消息在早朝时炸开了锅,朱厚洵果然提出亲自前去抚慰蕲州民众。
御史大夫首先直言劝谏:“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陛下还请三思!”
蔡老御史手下的言官们也纷纷进言,朱厚洵脸上的坚决没有少半分。最后还是郎中令蔡子言朗声建议:“陛下可交由身边近臣代劳,想必蕲州百姓能明白陛下的心意。”
朝臣都当朱厚洵是少年心性,哄孩子般齐声道:“臣附议。”
待下边声潮过半,朱厚洵这才有些动摇:“诸卿所言有理,朕就令少府张俊代朕去这一趟,赈灾银由禁军抽调百名精英护送。”
原想自请前去的官员心中大骂这张君闲真乃弄臣,一提近臣,朱厚洵想到的便是他。
不过他是少府,掌管着皇帝的内帑,既然是朱厚洵出资赈灾,算算也是应当的。想到这大好的差使就到了张君闲的手上了,众人在心底冷啐一声,却不得不俯首说:“陛下英明。”
见附和之声占了多数,朱厚洵朝立在御阶之下,百官之前的摄政王,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幸而没几个人敢直视天颜,是以无人发现他这过分可爱的笑容。
德安公公见时辰不早,用尖细的嗓门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此时朝上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大司马徐东华忽然上前一步,“臣有本要奏。”
朱厚洵连忙收起笑脸,带着几分恭敬,沉声道:“徐卿请说。”林子任要他善待朝中几个老臣,因为他们的人脉远不是他们刚刚拉拔起来的官员所能比的。
只不过言老丞相不管事,徐东华又放权于下,唯有蔡老御史撑着朝廷,偏偏他又是那刚正不阿的性子,让朱厚洵好生没趣。
此刻听到徐东华主动说话,朱厚洵自然高兴,只不过等徐东华说完,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告老还乡?”
徐东华神情奕奕,没有丝毫老态,声音却有些沉哑:“陛下,我临朝有六十致仕的律法,臣如今六十有二,已是过了两年,请陛下恩准。”
朱厚洵面色涨红,刚刚因为景王之计顺利进行而生出的那点欣喜也不见了。刚要驳回,却听言老丞相亦上前一步,恭谨地道:“臣亦六十有九,也是不好占着这位置了。”
两位老臣的话让朝元殿寂静下来,在场有许多是这两人的门生,向来唯他们马首是瞻。
有些首鼠两端的官员则惶恐不已,朝局若有大变,他们恐怕就要遭殃了。百官左右顾盼,恍然发觉九卿之中,仅有三个老面孔了,郎中令蔡子言、廷尉钱胜、新任太仆常季、大鸿胪段子良、少府张君闲,兼着宗正之位的摄政王。
再看看自己底下的官员,似乎都是近几年来的新秀。许多老官员抬头看着朱厚洵头顶那刻着乾坤日月四字的牌匾,一种前所未有的颓靡浮上心头,将来无论是谁上位,谁掌权,这朝廷都将是另一番局面……
“这样的大灾大难,民众难免会暴乱,到时候,死了个钦使也很难追究责任,好计!好计!”
惊世骇俗的话语,在青年侍卫的口中显得漫不经心。这长相俊美的青年侍卫吊儿郎当地骑着匹夜照玉狮子,这稀世名马却与他十分亲密,不慢不紧地在前面领着路。
他话刚说完,一个满身尘土的禁军就从他身后那辆载满粮食的车子底下钻出来:“这么说,原来是有人要谋害我们大人啊!是谁呢?”
青年侍卫面色一变,喃喃道:“谁知道啊……其实我们大人很好杀的,费这么大劲做什么,难道这帝王家做事都要图个名正言顺?”
这是道旁的枝叶发出梭梭梭的声响,又一个禁军从里面钻出半个头来:“这就叫既爱逛窑子又想举孝廉!”
青年侍卫笑骂:“你这家伙耳力极好,偏是个大嗓子,就算发现了什么,你这么一喊,方圆百里的活物都被你吓跑了!”
“没错,”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人摸摸下巴,微微笑:“也不想想,如今的世道有哪个孝廉是不逛窑子的?”
话刚落音,旁边的草丛又窜出个人来,憨憨地道:“俺爹以前吓唬我,孝廉是不能逛窑子的,上回头儿又要求俺们不可太粗俗,俺想扯上孝廉总算雅了吧,俺就说了,没想到居然给大嗓门听去了。”
青年侍卫虽然已经对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家伙,还是忍不住哼笑道:“我说你们这群兔崽子,好好地路不走,偏要这样藏头露尾的,像什么样子。”
这时‘嗖’的一声,一人从夜照玉狮子的腹下翻上马头,也不管那马惊得两蹄乱踢,笑嘻嘻地问:“头儿,吓到了吧?”
青年侍卫拍拍那小子的脸颊,轻轻一推,那家伙便摔到泥潭里去了。青年侍卫胯下的夜照玉狮子示威性地嘶鸣一声,似乎代他主人怒骂:“找死!”
这行人正是被朱厚洵派往蕲州的钦使,君闲领着唐越的‘百胜军’即日就往蕲州出发,为了护住赈灾粮食,中途还绕过了许多险地,远不及急行军时来得快。
君闲离了帝京就分外轻松,当唐越禀报他们已到蕲州境内,也只是微笑说:“看来他们都算得挺精的,要人尽其用才肯下手啊。”
原该哀鸿遍野的蕲州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官府发粮,民众并不争抢,仿佛久经行伍的军队一般有序,还有人将自己的口粮分给老幼病残。
听见钦使到来,蕲州州令不卑不亢地出迎,这倒也怪不得他不热心,毕竟历来钦使都是盘剥地方的官匪。
君闲也不在意,随口问起卫堤的情况,这才知道这一来一往的耽搁,洪水已经退了大半,卫堤的缺口也已堵上,正在筹备大规模的修缮。
京中的景王倒是错估了蕲州的民情,人家不仅没有乱起来,还自发地组织起来,投入到卫堤的重修之中。
而将赈灾的粮草跟银钱都交接好,没人理睬的钦使便领着手下亲自前往卫堤。
卫堤起处,有一处长亭,乃当初平楚侯挚交为纪念好友所建,相传正是平楚侯亲自督造卫堤。
君闲凝着快要与卫堤持平的江水,轻声念出刻在长亭中的那首《永遇乐》:“……去岁曾游,临江又见、万丈霜冲雪。云追涛怒,风催浪起,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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