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呵呵》第22章


不对。许辰川突然皱了皱眉。
“……我还是个新人的时候,翻译的第一部剧也是大神当校对。当时也有个孩子临时生病跑来请假,直接被大神踢出群了……”由塔拉桑的句子浮现在眼前。
许辰川点进苏渣的主页,重新翻到她的上一条微博——
“……听说是纸鹤当校对?那个纸鹤不是传说中的大神么……”
忽然之间,更多的句子从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这个苏渣怎么会知道纸鹤的?
——某大大想踢人就踢人,看你不爽踢你都不带通知一声……
——难不成是内部间谍?
——疏影内部都乱成什么样了……
毒善其身群里的小翻译们还在花痴着商陆。许辰川想了想,点开了与路人甲的私聊窗口。
【Chris】:“苏渣说的‘踢人的大大’,是纸鹤吧?”
对方没有回答。
【Chris】:“她不是信口胡编,因为她就是当初被纸鹤踢出群的那个新人吧?”
【路人甲】:“……我问过由塔拉桑了,当初被踢的的确是同一个ID。进了狂欢之后也没有改名啊。苏渣这次趁乱出头,大概是想报复疏影组,尤其是报复大神。狂欢原本是保持沉默静观其变的,现在听她这样说,大概是找到了攻击点,一下子都活跃起来了。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挑动整个组解决个人恩怨。”
【Chris】:“仅仅是踢人这件事的话,当时是她有错在先,纸鹤才会踢她吧?可以让纸鹤站出来跟她对质啊。”
【路人甲】:“没有那个必要,而且纸鹤也不会答应的。这事你不用管了,只要不理他们,很快就会过去。”
【Chris】:“为什么面对Angela盗字幕的态度很强硬,碰上狂欢的诽谤却不反驳?因为牵扯上了纸鹤吗?”
【路人甲】:“诶,你想太多了……”
【Chris】:“苏渣说的高层内讧、层层欺压、某大大想踢人就踢人,如果其中一点是真实的话,剩下的也是真实的了?”
——我刚进管理群的时候,纸鹤也在里面。可是没过几天,他就离开了……
【路人甲】:“你想太多了。这次官方不出声,是因为商陆在管理群里说,最近掐架太多,对疏影的总体形象弊大于利,希望就此打住。”
管理群。
许辰川向后靠了靠,屈起指节抵住下颌。
这件事还是透着不对劲。
【路人甲】:“而且Chris啊,为什么你面对Angela时心态挺好,碰上狂欢的诽谤却这么不淡定?因为牵扯上了纸鹤吗?”
【Chris】:“……啊?”
【路人甲】:“别想了,快来做剧,二叔的片源出来了。”
【Chris】:“哦,好!”
******
“国王陛下邀我去打猎,你留在这里不用跟来了。”黎塞留褪下宽松的红袍,一边换上紧身戎装,一边吩咐道。
“是。”侍从垂首应道,“阁下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
黎塞留看了他一眼:“不用担心,国王的眼皮底下,那女人还不敢做什么。”
“……是。阁下请务必小心。”
行宫以西生长着一片未经开垦的茂密森林,狩猎队伍就在森林边缘集中。国王禁卫军——以“火枪手”之名著称于世的骄傲战士们——簇拥着王室与大臣,整装待发。法国最高贵的一对夫妻足胯骏马,列在队伍的最前沿。
路易十三身披银色盔甲,兴致高昂。他从小酷爱打猎,只有在这样的活动中方显如鱼得水、身先士卒,大有其父王征战沙场的威猛气度。动物是他的敌军,猎枪是他的武器,鹿肉与狐皮是他光耀先祖的战利品。至于法兰西境外虎视眈眈的英国与西班牙——他这会儿才没空理会呢。
与跃跃欲试的年轻国王相比,王后呈现出的完全是另一种境地。奥地利公主安娜平素以美貌闻名于世,此刻却面色苍白、萎靡不振。
她给国王公然戴了绿帽子,与英国公爵白金汉两情相悦,又与御弟串通,试图推翻自己的丈夫。如今阴谋败露,她也尝到了后果。丈夫的憎恶与攻击让她方寸大乱,美丽的王后像傀儡娃娃般茫然地骑在马上,却不敢与国王眼神相对。
紧挨着王后的是她那位心思灵活的女谋士——舍弗洛兹公爵夫人。此刻这个狡黠的女人同样满脸愁云惨雾,显然自知大势已去。
这番景象被待在大臣队列间的黎塞留尽收眼底。
他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而身周众人也都悄悄打量着这位国王的新宠臣。
很少有人注意到,传说中恶魔般的红衣主教的相貌,并不如他给人的印象那样强势。黎塞留眉目端正得近乎清丽,总是习惯性地垂着眼帘藏起目光。如果不露出那些咄咄逼人的神情,这张脸甚至可以算作单薄。但任何明智的人都不会迷惑于这一点假象。
两道突兀的目光越过众人射来。主教倏然抬眼回视过去,正看见舍弗洛兹夫人匆匆低下头。
黎塞留收回视线,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想起这女人做过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惊讶,这世上竟然有人自信能凭心智打败他。
号角声响起,队伍朝着森林进发了。
路易十三跃跃欲试,很快带着几名火枪手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与身后众人拉开了距离。不断有人从旁侧赶超黎塞留的坐骑。主教身形瘦削,一手松松地持着缰绳,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具备骑猎好手的基本素质。黎塞留原本就对狩猎兴趣缺缺,非常自觉地落在了后方。
进入森林的道路越走越窄,最后成了崎岖的羊肠小道,仅容一人通过,时不时分岔到各个方向。越往深处走,林木就越加繁茂,黯淡的光照已经不能触及树丛底部的青苔。
身后的队伍人声渐低,想必是选择了不同的岔道。东南方远远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发现了猎物,迅疾的马蹄声和零星的枪声很快消失在远方……
当黎塞留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只身一人留在了森林深处。
眼下的情形孕育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令他几乎是立即心生警惕,双腿一夹马腹,催动坐骑飞奔起来。
斑驳的光影掠过视野,眼角余光蓦然捕捉到了一张转瞬即逝的面容!他在马上猛地扭头回望,只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于树丛间——
舍弗洛兹公爵夫人。
他忽然明白一切都已来不及。
黎塞留看向正前方。二十步开外处,一个火枪手装束的男人直挺挺地立在原地。那张陌生脸庞上,此刻正挂着疯狂的笑容。
火枪手举起枪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主教。
“砰”的一声巨响惊起一片林鸟,钝重的猎枪管口冒起一股硝烟。
扣动扳机的人却陡然瞪大眼睛——他的目标已经从原地消失了踪影!原本应该被击毙的男人正伏在马上,操纵着骏马向自己斜冲而来!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
方寸大乱的火枪手接连扣下扳机,枪声震耳,主教却不退反进,在对方有所动作前横拽缰绳,一蹬马腹!马匹敏捷地半途转向,腾跃出让猎枪难以瞄准的S形路线,几个起落已到了对方跟前,气势汹汹地高抬起前腿向他踏去——
火枪手颤抖着最后一次托起枪。
几乎与此同时,身在马背上的男人也举起了枪杆。
士兵本能地躲闪,偏离的枪口在电光火石间对准了马的胸膛——
两人的枪声重叠在一起。
黎塞留的坐骑悲嘶一声,人立而起,突如其来的冲力将其背上的主人摔了出去。主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后背剧痛,已经重重着了地。他大口喘息着,艰难地支起上身。
两步之外,胸口中弹的马匹在泥泞中猛烈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只剩下破风箱般的残喘。
在它旁边还倒着一具躯体。火枪手的喉管已经被射穿了,鲜血正从洞眼中不断地涌出来。他在痛苦的呛咳中痉挛着,双眼直瞪瞪地盯着天空。
黎塞留从这张素昧平生的脸庞上移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身狼狈。左肩与右腿上两个狰狞的弹孔,深红的血液濡湿了大片衣衫。刚才那两枪并没有落空,或者说,没有完全落空——他堪堪来得及避开要害。
舍弗洛兹公爵夫人很可能还在某处虎视眈眈。主教手中的猎枪已经在坠马时甩出了老远。他目测了一下距离,转向垂死的士兵,一寸一寸地向对方爬去。腿上的伤口在路面上划出了一条狭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缓慢地接近了目标,他伸直手臂,够向落在对方身旁的枪杆。
伸出去的手在半途被抓住了。
火枪手的力气大得骇人,主教被他死死地钳住,一时竟挣脱不开。从这张因为窒息而扭曲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破碎的喉管中发出咯咯的声响,任谁也弄不懂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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