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第14章


不待师父回答,逐月便伸手捞走我怀里的坛子,抢着道:“就给这坛吧,省得你回头了又心疼后悔,不舍的给了。”
我笑骂:“宁罂竟不知在逐月心中原是这般小气。”便似漫不经心的斜着眼儿瞥了眼师父挂在腰间的白色香袋,意有所指的笑看着逐月。那厮却一脸若无其事,抬头看天,只得感叹这人脸皮太厚,怎样都奈何他不得。
听风笑着看着我和逐月唇枪舌剑,摸摸我的头,道:“这几日像是又长高了些罢。轻功怎样了?”
我敛了神色,点头答道:“已经按着师父的吩咐和教导,开始练第二层‘捕风’了,并无问题。”
“你悟性是极好的,不必心急,心法是根基,不可扔在一边,贪多只会坏事。”
我点头,想了一会,才犹豫着看着听风,斟词酌句的问道:“爹爹这几日似是仍旧忙的很,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那晚之后,宁出尘又开始时不时的彻夜不回房休息,似亦是没去几位夫人房中,到今日我已经半月有余没见到他了。思及他那日所说之事,愈发不安起来,却只能干着急,无法可想。
“无妨,凭主公的势力和宁府的基业,还不至于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即使他们联合起来,亦不能将主公怎样,顶多是相当而已。况且主公武功天下难逢敌手,小少爷大可放心。倒是小少爷你入宫的日子眼看便要到了,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是。”
我点点头,却终是无法安心。看向这满园的梅树,皑皑白雪中更显得清丽脱俗,似有若无的清香弥散在空气中,竟像极了那人身上的气息。冷风裹着冬日的阳光吹过,红色的花瓣悠悠荡荡的飘落在雪地上,好生刺眼。
心中微动,眼前又似看到那人月下挺拔修长的身影,黑色长发随风飘舞,眉目冷清,神态倨傲,俊美无双,波光涟冼的眼中风华无限,却摇曳着令人心神都全然柔软了的温柔,一时竟恍然如梦,失了神。
一只手轻抚着手背,低下头,喃喃轻语:
“个人真与梅花似,一片幽香冷处浓……一片幽香冷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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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罂的十三岁生辰在新年到来之前静悄悄的过去,只是宁府一家人在一起静悄悄的吃了顿饭,几位夫人送了些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不外乎玉佩、古玩之类。
我斜倚在榻上,把玩着宁远山送的一把小小的翡翠玉笛,不由得暗叹这古人的玩意儿却是造的精巧。这玉笛青翠欲滴,放在烛光下绿莹莹的放着柔光,煞是喜人,只是可惜了我不会吹笛。
玩了一会便命小叶子将东西都收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捧着本书就着烛光看了,昏暗的灯光让眼睛不一会便睁不开了,头点着靠着枕头打瞌睡。
迷糊间有人掀了被子抱着我身子躺在了身边,我一惊,继而一股清凉香气盈满全身,我放松下来,是宁出尘。
“回来了?”我睁开眼,宁出尘正低头看着我,目光深邃。
“恩,吵醒你了,接着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我点点头,靠在他胸前,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的心跳声坚定沉稳,让人安心。
明天,这个人就不在身边了吧。
这样想着,心底那想要忽略却愈加激烈的惆怅让我有些烦乱,和这人朝夕相处仅三月有余,竟这般不舍了么?
揽着我的腰的胳膊突然收紧,我被宁出尘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突然急速的跳起来,我将头深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明天就要进宫了,你要……小心。”
“……嗯。”
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起落落,混乱一如暗中涌动着的心情。我轻叹,犹豫了一些,终是环上了那人的腰,感觉到那人将我拥的更紧了,心中竟是有些欣喜。
他……亦是舍不得我的吧?
白色的月光悄然从窗口照进来,优雅的,清冷的,高贵的,不容亵渎的,一如身边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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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晟帝国玄天帝天和三年十月,右史权徽名密谋叛乱,被丞相宁出尘剿灭。
同年十一月,左使佟世川之次女佟水情与丞相宁出尘之三子结亲,佟宁两大家族结为同盟。
玄天帝天和四年二月初,丞相宁出尘三子宁罂受佟世川所荐,入宫为玄天帝右侍书。宁氏一族一时风光无限,圣恩日隆。
番外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一)
月上中天之时,听风才从悬剑堂出来,白色的月光映着地上的积雪,竟亮如白昼。夜色辛凉,时不时的响起几声婉转的鸟鸣声,在月色中飘飘荡荡,几只鸟扑棱着翅膀朝着那墨蓝色的天空一头扎去,渐渐的被那沉郁吞没,不见踪影。听风抬首仰望那躲在树枝后的一轮明月,时不时的被飘来的几片浮云遮住,投下淡淡的影子,好似赌气般,不由得想起那人,淡淡一笑,脚不点地的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朝城外方向掠身去了。
不多会儿便来到了城外一片林子前。那林子间怪木丛生,乱石奇谲,嶙峋狰狞,干枯的树枝胡乱交缠着,惨白的月光下如从地狱中伸出的鬼爪,铮铮的朝天探着,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嘶哑的野兽吼声,于林间游荡者,好生诡异。听风却似没看到般,纵身点着树梢一路飞过,于那林子中间停了下来,眼前的二层小木楼静静地立在扭曲了的枯木之中。嘴角轻挑,从那开着着的窗口翩然进去了。
果然,白色的月光下,那人正趴在桌上拿着一根竹棍逗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兽,邪魅俊逸的脸上此刻满是不耐,却似没看到他一般眼皮抬也不抬。
听风轻笑,走到那人身旁,俯身双手环住那人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喃:“可是生气了?我来迟了。”
逐月这才丢下竹棒,转身回抱住听风,凑着窗口的月光仔细的看他脸色,却突又恼了,一双剑眉攒到一起,低声道:“主公是不是又把事情都推给你了?堂里的事还是没了么?又要教那小少爷功夫。主公可当真是狠心,竟这样使唤你。”
听风拉着逐月的手,在桌边坐了,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堂里的事今晚便了了,那内奸已让主公用计逼了出来,竟是东西阁阁主阮至,如今被主公拿下了,正关在思过堂里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苦,竟是连‘蛊虫草’都用上了,那阮至倒是嘴硬的很,一句话不说,倒不知他主子是谁,竟调教的出这等汉子。”
逐月一旁早就消了气,斜靠在椅背上,捞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听风,道:“实在不行,直接让小少爷用上次的法子,呃……‘催眠’他不就好了。”
听风接了茶杯,点头,道:“我亦跟主公说了,只是主公像是不愿如此,我也没办法。小少爷刚入了宫,主公怕是担心的很,不愿去扰了他罢。”
逐月闻言,忽抚掌而笑,凑到听风脸前,故作神秘的低声道:“你可觉得主公对小少爷的感情不一般?你我跟了主公这些年,何时见过主公对人这般体贴。那日我不过是调笑了几句,主公竟发了脾气,实在让人委屈的紧。”
听风却只是不答,一手揽过他的腰,眉目含笑,修长的手指轻抚逐月在月光下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脸颊,双唇凑上去轻贴上那两片柔软,伸出舌头细细舔舐,逐月张开口,那舌便滑了进去,婉转纠缠,逐月的呼吸逐渐乱了,被听风拥在怀里,任凭他索吻。
几许唇舌缠绵,听风才放开逐月,逐月早已瘫软在他怀里,任他抱着,双颊微红,气息不稳,更添妩媚风流。指尖轻轻的描画着他的唇形,听风柔声道:“那小少爷端的不是简单人物,看着他平凡无奇,对什么都一副淡淡的模样,却是深藏不露,才不过十二三岁一双眼睛竟连我都看不透,心思怕是极深的,大少爷二少爷虽然优秀,这方面却不及他分毫。这些天教他习武,他虽总是懒懒的,却悟性奇高,小看他只怕是要吃大亏。”
逐月点头,思索着道:“我也这样觉得,那小少爷看着温柔,却总让人有距离感,朦朦胧胧的让人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他娘亲死在主公手里,自己又被关了五年,竟没有一丝恨意?只是如今主公对他如此特别,不怕他存报复之心么?”
“他娘亲背叛了悬剑堂,拈花因她而死,凝雪又远走不知所踪,即使杀了她,又灭了冰魄山庄,拈花亦无法复生,又待如何?”听风沉默半晌,才低声悠然开口。那叹息般声音仿佛是带着无比凄厉的心痛与从他心底深处飘然而出,却重重的砸在逐月心上,让他一时竟僵直了身子,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那人温润如玉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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