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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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是一支玉笛,凉凉的,冰的心都寒了。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人,却只擦过一角衣袍,眼睁睁的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被那大火吞噬。
权清流……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瘫在地上,脑中钝钝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似是那火在脑子轰轰的燃着。你也和伶之一样,留下一个笑容,在我面前选择死亡,然后让我要记得你!
火舌已经舔上了头顶的梁柱,大殿摇摇欲倾。脸上被热浪熏得生生的痛,脑中却一片空白,只是看着权清流消失的火海发呆。忽的觉得被人拥到怀里,木木的转头,好大会才看清眼前之人。
“重华!”他将我拥紧了,打横抱起我,冲出了大殿。身后,火焰猛地冲上来,整个大殿埋葬在一片大火中,呼呼的燃着,火光冲天。
意识好大会儿才清醒,呆呆的看着眼前人焦急的神色,手轻轻的抚上他滚烫的脸,细细摩挲。
“他死了……他可以不死的,如果我当时带他一起走……”我喃喃的说着,宁出尘一愣,忽的将我紧紧地抱住了,身子有些抖,却只是不语。
泪忽的就落下了,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儿。
他死了。像曾经的重华一样,死了。皇帝呢?他是不是也跟着这个不爱他的人,去了?或是行尸走肉般,活在人间地狱里?一如曾经的我?
我像是又死了一次。可是,我竟然还活着,活在另一个人的躯体里。多么荒谬!!却也是打着爱的名义!这一切,谁为始?谁为终?
而我,真的得到救赎了吗?这个紧紧地抱着我的人,我是真的爱他,还是只将他当作了一根救命稻草,将我拉出那无尽的黑暗的救命稻草?
“重华……我爱你……”耳边,宁出尘一遍遍沉声低语。我闭了眼,攥紧了手中玉笛,无声呢喃。
我身后,一人无声而立,脸色苍白,紧抿着唇,看着那大火,目光痴然。
像是在看他心爱的人。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的停了。那漫天的火光,也遮不住天边的那一抹泛着青白的微亮。
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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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蒙蒙杨柳雨,凄凄院宇侵帘幕。
细丝丝梅子雨,装点江干满楼阁。
杏花雨红湿阑干,梨花雨玉容寂寞。
荷花雨翠盖翩翩,豆花雨绿叶萧条。
都不似你惊魂破梦,助恨添愁,彻夜连宵。
莫不是水仙弄娇,蘸杨柳洒风飘?
——白朴 梧桐雨】
五十
如果,我们要做的,只是相爱,只有相爱,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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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催百花发,雨湿远山青。
冬天似是被融了的雪一并携着流进了春溪,叮叮咚咚的,清澈见底,却总觉得,多了些血光,掬起一捧水,似是还带着血的温热。却终究是春天了。
梨花静静地开着,雨中落了满地,混着泥水悠悠的被溪水带走。心下有些恍然,怔怔的看着那一池碎萍随着雨滴沉沉浮浮。
“当心着凉。”抬头,宁出尘打着油纸伞立在我身后。我从溪边起身凝视着他。他抬手用衣袖揩了揩我脸上的雨水,依旧是冷冷的模样,用满目柔情,将那丝丝缕缕的失落掩藏起来。
三个月来没怎么见过他,似是又瘦了。
我低声轻叹,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却觉得脸皮都痛了,轻声道:“忙完了?”
他执了我一只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沉声道:“差不多了。”
“可以告诉我了吗?”我偏过头去,伸手接住一瓣落花,并不看他。
他沉默良久,缓缓的道:“摄政王给了一粒解药。”
我一怔,手猛地将那花瓣攥紧,半晌回过神来,低头喃喃道:“给我了?”
“我无所谓,但是不想让你也这样。”他沉声道。
原来还是为了我……帮着老皇帝,只为我求了一粒解药。命运总是这样沉重吧,身不由己的卑微的在所谓的宿命手中挣扎,背负着前人的罪,解脱不得。自由总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对着人诱惑的微笑,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可是,你可知道,我和你一样,一样的希望你能解脱出来。你这样,太狡猾了……
自那次宫变以来,皇帝被摄政王终身软禁,摄政王大权复又独揽,在皇室中重新选择继承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宁则荇和宁出尘似是在为宫变做扫尾工作,毕竟,这次动乱,让玉晟元气大伤,各个方面都亟待恢复。
皇帝多次自杀未遂。摄政王无奈,只得命人给皇帝下了药,让他忘了前事,如今却只是个身子孱弱的病人了。
对于他和权清流,我……仍旧无法释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我只觉得,皇帝是宁愿带着对那人的回忆追随他而去,也不愿如今这般忘了前事,也忘了自己的。
我心里一抖,垂下眼,将手从他手中轻轻抽了出来,低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又是这样的沉默,三个月来少的一只手可以数过来的见面,每次都是这样。仿佛空气都凝固起来,压在心上,闷得让人想哭。
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毫不怀疑我爱他,也明白他亦深爱我,可是,并不是只要有爱便可。
这份爱,越来越让我觉得罪孽深重,带着血腥味儿,似是毒品一般,离不开,却又觉得痛苦,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油纸伞落在地上打着圈被风卷到一旁的溪水里,腰被揽着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低呼声被那人强硬的吻堵在唇间,呼吸被他掠了去,霸道而急切的纠缠,不容的丝毫退缩,迫我与他唇舌交缠。我无力的推拒,却被他拥的更紧。张开眼,那人近在眼前的脸上满是痛楚,一滴雨水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抖了抖,倏地落了。梨花雪一般,似是那个冬日雪天的延续,分不清方向。
良久,头都有些晕了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我瘫软在他怀里,头埋在他肩膀上,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一瞬间有泪的错觉。
“不要躲我……”他在耳边喃喃低语,轻吻着我耳尖。我身子一僵,被他打横抱起来,朝梨花林中的屋子走去。
山鬼正趴在檐下盯着那梨花雨发呆,见我们走进,便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蹭着宁出尘的腿进了屋。
“你……”被他放到床上,他倾身压过来,炙热的吻落在脸上颈间。衣扣被急躁的解开,我半抬起身子,捉着他的手,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他似是极为痛苦慌乱,将我揽到怀里抱紧,压抑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破碎的划过心上。“你在躲我,是因为权清流吗……”
听到那个名字,我手一哆嗦,只觉得指尖都冷了。默不作声。他一遍遍的吻着我的眼睛,低声呢喃:“重华……告诉我,你爱我……”
衣裳被尽褪了,温柔又坚定地拥抱,亲吻,纠缠,喘息……他进入时,我抱紧了他的肩膀,一滴泪滑过脸颊,烫的皮肤都痛了,落在心上,针扎一般的痛。
窗外,雨打芭蕉,沉重的响声,似是心跳。风吹林叶,破碎呻吟。
拥紧了身边的人,吻他,将自己全部交给他,我泫然欲泣。
我们在一起,一路杀戮,一路鲜血。只为了在一起。
罪无可恕,即使以爱的名义。真虚伪,虚伪的让人想要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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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靠着山鬼,在车里打着盹儿,听得宁出尘在耳边低语,揉了揉眼睛,点点头,领着山鬼下了马车。眼前隐在山林中的一座宝刹,烟尘缭绕,分外肃穆。
捏紧了琉笙给我的信件,我和宁出尘叩开了那寺庙的门。
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
我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灰衣僧人,面容清秀,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他抬眼看了看我,放下手中的佛经,正色道:“施主为何来?”
“琉笙说我可以在你这找到答案。”我静静的答道。
他沉吟半晌,闭了眼,只是道:“前生今世,五道轮回,都在命中。命定之数,强求不来。施主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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