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操守》第17章


自己肚子饿了于是想到就顺口问了一句,果然表哥也没吃饭,说是正是站在饭店门边给自己回的电话。谢端锐暗骂自己妇人之仁,口气还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恶狠狠抛下几句例如你在外面随便应付吃饭这事的话,回来让你吃一星期泡面之类的警告后,满意地听到对方可怜巴巴地回说有人管着呢,饿是饿不着你哥,只是没油水回来保管你认不出成片状的柳大帅哥。
“嘁,嘁,算了吧你!在你弟面前还显摆!”这么嘲笑比他年长近八岁的兄长,谢端锐总算出了口恶气,连声催柳锦快回去吃饭,自己也顺势挂了电话去热冷菜了。
哼,柳锦那家伙也就外面花人有些本事,这烧菜水平实在是不怎么地。苦着一张脸努力吃掉了一半的菜,谢端锐实在是看着另一半发愁,若是这么倒掉貌似有些过于浪费了,毕竟也不是让人一吃就吐的程度,最多只是糖盐搞错的罢了……算了,先包起来明天再说。
洗洗刷刷惹出一身汗,想着反正家里就自己一人,索性脱了上衣洗碗,谢端锐甩干手上的水珠。回房拿了手机看,没有新消息,又恼怒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将之丢床上,开了音响声量跳到震耳欲聋的程度,谢端锐就着一条内裤哼着小曲进浴室洗澡了。
洗完清爽了不少,单就围了条白毛巾谢端锐去前厅厨房拿果汁,隐约听见房门似乎有人在敲门。保险起见,他从猫眼里看了看,然后调低了音响音量,隔着门板问:“谁呀?”
“我是隔壁的张嫂,小谢是吧,你哥托我帮忙照顾你呢。”
“啊,张嫂你等等哦,我去套件衣服就来开门。”
谢端锐看了看自己赤 裸的上身,脸有些烧。向张嫂道了声对不住,正准备回屋捡件衣服胡乱穿一下,门外的热心邻居制止了他,表示不用麻烦,就说几句话。
“别,也没啥事,就过来问问。诶,对了,小谢你是不是没跟家里说就搬来你哥这里住呀?我今天早上出门买菜时,哦,那时你已经走了,看见有人站这门口一直按门铃。觉得奇怪我还特意问了声,人倒是蛮漂亮优雅的,就是有些冷冰冰,问我小谢你是不是住这儿?”
“你……张嫂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当然先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所以我就告诉她了呀,说柳锦出差去了家里就你一人住着。”
“……”握住门把手的手指倏得收紧,手背上爆出了青筋,乍看一下甚是恐怖。
“小谢?”
“哦,我知道了。”
“哦,其他没什么了,就是过来跟你说一下这件事。那张嫂我先回去了咯?”虽有些奇怪房内人的反应,张嫂又转念一想,这个名叫谢端锐的孩子自己也就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过,实在是称不上熟人,故不好意思追问别人私事到底。
“恩,谢谢张嫂,我知道了。”
待门外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坐在凳子上的谢端锐脸色严峻,低头思忖了一阵,两手手指不由自主地互相捏来捏去,最终交缠在一起落在膝盖上。
谢端锐下了一个决定。
谢端锐再次拨通了柳锦的号码。
看来这家不能住了。
第十三章
徐白默原本正在做梦,突然间醒了过来,梦的内容给忘了个精光。
外面的鸟已经叫得很欢了,透过窗帘可隐约瞧见外面天空依稀只是蒙蒙亮着的状态,通往房门的过道墙根上装着的夜灯幽幽地打在对面墙上,顺带映亮了稍稍坐起的徐白默的脸庞。
本来天生就不是那种头一着枕头就能呼呼入睡的类型,随着年纪的慢慢增加,睡觉方面似乎变得愈加挑剔起来。即便周遭并没有任何吵闹的声响,即便夜幕沉沉正是睡觉的好时机,神经衰弱的徐白默还是会时不时地突然醒过来,正如现在这样。
而可怕的是,其实人的生理机体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整,却再也没有任何困意,这样的后果往往是之后排山倒海涌来的疲倦,负面效应给工作带来的影响徐白默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徐白默后靠着竖起的枕头,下意识地转头朝旁边的那张床瞥了一眼。这时间估计是清晨四五点钟吧,年轻人最嗜睡,这时段的柳锦应该……
本该蜷缩在被窝里的人却不在,床单凌乱,往下望,拖鞋也不在原地。
徐白默有些惊异,昨晚临睡前明明还记得对床的那人抱怨说这两天累死了,正好趁明天一天没啥正事准备好好睡个懒觉什么的,为什么四五点钟就不见人影?
窗外的鸟停止了一会儿,又接着啼叫了起来。扶着额微叹了口气徐白默渐渐烦躁起来,都说失眠时不能想得太多,但却偏偏会被勾起昨晚两人对话,接着就越发睡不着了。
“叫对方名字啊……”
的确互叫名字表示亲近,像阿维、惠惠他们熟人关系直接叫昵称并不会觉得害羞抑或是有何不妥,那时还是学生时期周围的人也都“白默,白默”都叫,只有自己下面新进部员会老老实实地喊“徐部长”。若说是叫“徐白默”这个全名的,恐怕貌似也只有导师孙……啊,思绪越扯越远了,那就截住不再去想。
全赖惠惠那番话,自己才会鬼使神差地应了柳锦的提议,互相之间以名字相称。
总之先这样吧。
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索性起床寻些事做,这样想着的徐白默摸索着下了床,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地叫了一声:“白默?”
静默中这一声似乎显得有些突兀,徐白默受了一惊径直抬头向那儿望去,不知何时柳锦竟站在与内屋相通的过道出口处,下身围着毛巾,似刚冲浴完毕正从卫生间回来:“吵醒你了麽?”
“恩?”徐白默先前并没有听见卫生间的冲水声,所以起先并没有明白所谓的吵醒是指什么,只是觉得因背着光的缘故柳锦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徐白默最是厌恶这点,他一向习惯看着人的眼睛说话,于是他站起身朝柳锦走去,话已出口才刚反应过来应该直呼对方名字,疙疙瘩瘩几乎不成语句:“柳医,啊,柳,柳,……柳,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洗澡,一会儿和人有事相约麽?”
他……他怎么只围了一条毛巾!
“不……那个,恩,哈哈,那个其实……”
眼神躲闪、说话吞吐不请,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徐白默狐疑地瞥了柳锦一眼,视线却不敢再向下移动几分,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绕过了他,拐进卫生间并顺手关上了门。
柳锦望着卫生间的磨砂门有些发愣,歪着头坐在床沿时一脸苦恼。唉,这可怎么办为好?
看天色本应还能再睡上几小时的,宾馆早饭还未准备好,自己也实在是有些困倦,但是这床……啊啊,都是被徐白默这厮害的!
自己早先从他学弟那里听说到一些年轻时候徐白默的传闻,再对比现在凡事总与旁人划清界限、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中年大叔,心中不由有些小荡漾。就现在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怎样也想象不出曾经在校被众人追捧的情形,撇去周维、罗惠两人不提,徐白默如今到底过得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朋友……或许还是那么几个吧?
柳锦回想与徐白默的共事一年,面对面的交谈是很多,也经常瞧见徐白默与其他同事认真商量案例,但真正数数,佑大的诊所里与徐白默称得上是朋友有哪个?不都一个个暗地里腹诽他管事太多,做事太古板?自然自己从前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甚至可以说在碰见罗惠之前依旧对徐白默的事不以为然,若是深究原因,恐怕也是因为现在的徐白默自身并不主动开放吧。
突然间男人有些感慨,想往前数个五六年前,自己不也是个意气风发的热血好青年,什么学校社团没加入过?外表不用担心,但实在是基本功不怎的。加入了个四人小乐队,到处在学校开个唱,红了吧?红了。殊不见底下有多少小姑娘疯狂叫着“柳锦柳锦我爱你!”,羡慕死队友,也满了自己的虚荣心。可真相就是,没有音乐细胞的柳锦便只能靠着张脸皮,装模作样时不时背着吉他满场跑,倒也能让他满混过关。
如此说来,作了三年话剧社社长的徐白默,其实是个极有才华又很会与各方面打交道的厉害人物咯?这样能干的人物肯定有着一群拥蹙跟着,虽说几十年过去,死忠粉丝早就退散,在此人身上却丝毫不能寻出一丝曾风靡校园的影子,更别提在心馨受到拥戴了。
好奇心往往是一种对他外物的求知动机,但有时却也会演变成对己内在的深入探究。
比如,为何只是瞧见睡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徐白默转过身露出困惑的表情,鼻翼翕张迟疑叫了一声柳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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