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祸》第25章


打开顶层休特公寓房门的是乔希·哈登。这位飞行员瘦了,布满雀斑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皱纹。
“你是从莫诺拉回来的吧?”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儿?”
“是诺厄·罗曼奇克告诉我的。”乔希闪向一边,让我进去。门厅里地板上的血迹已被擦干净,牌桌和纸张已被整理好,可这屋里还是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我问:“你见到过T。J。吗?”
他摇摇头。
“他星期五到过这幢大楼,和保安队的人讲过话,还开走了他的车子。”
“那天我一直在这儿。怪了,他为什么不上来呢?”
“他好像躲起来了。乔希,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等T。J,跟以往一样。”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除了阳台上的两张折叠椅以外,乔希没有添什么用具。好像他在尽量模仿休特的生活方式。“暂时住在这儿,很好。”我说。
他耸耸肩。一我不在乎舒适不舒适。T。J。给我很高的薪水,让我24小时服务。噢,我们为什么不到外边去谈呢?”
我跟着他来到阳台上,在一张折叠椅上坐下来,双脚搁在栏杆下面的横档上。
“你在莫诺拉发现有趣的事了?”乔希问。
“可怕的有趣事。”我说,“我和许多人谈过话,有警署的科尔,一位叫阿莫斯·里特的作家,还有赫布·佩斯,吉姆·斯皮茨。”
乔希挺直了身体,等着不愉快的、然而总要发生的事发生。
“当然,这些人你都是认识的。”我说。
“我不认识里特,其他的嘛——嗯,认识。”
“你还认识埃德·博丁。”
“……是的。你也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他在监狱里呢。”
“他逃出来了。”
“我才不信呢。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去年七月。”
“他没回莫诺拉,是不是?”
“是的。”
乔希不再说什么了。我也一声不响。最后,他叹口气说:“这么说来,你知道我们诬陷博丁的事了?”
“不错。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想法。”
“你想干什么?到科尔那儿去,让她重审此案?你为什么要干预这事?我想你是在为T。J。工作。”
“科尔是不会重审复杂而又不好解决的政治案件的。因此,说给我听是不会有事的。”
他犹豫不决,掏出根香烟,然后点着。“好吧,”他终于说,“你知道,博丁是个制造麻烦的人。上面下来命令:要干掉他。我服从了命令。”
“谁的命令?”
“拉斯·佐拉。大家都叫他刽子手。”
“你为什么用毒品来诬陷呢?”
“诺厄·罗曼奇克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他以前是个毒品律师,和毒品贩子有着业务关系。就是他贿赂了检察官办公室和被告的律师。”
“那T。J。呢?”我问。
乔希耸耸肩。
“他知道此事吗?”
“有时,人们尽管视而不见,可实际上也是知道的。大家了解T。J。处理问题的方法,他总是随便地和诺厄、卡罗、拉斯等人谈问题,而和他谈过话的人都采取了行动,只是不告诉T。J,他们干了些什么,怎么干。因为他们相信,一旦他知道了,就会阻止他们。”乔希无所顾忌地扭曲着嘴唇,“至于我,我从不欺骗自己。我于的坏事都是经过T。J。同意的。”
“许多事都这样吗?”
“是的。”乔希起身向栏杆走去,掐灭烟蒂,扔出栏杆。
“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不呢?我驾驶飞机带着T。J。到处跑,做他要我做的一切事情。作为交换,他付给我很高的薪水,我要买架大飞机。过去我关心的就是这个。”
“是过去吗?”
“也许。现在,情况可不同了。”
“为什么?”
“我们都有了变化。”
“是不是因为安娜的死,你才有了变化?”
他回过头来,吃惊地看我,然后皱起眉头,把头转了回去。“我不想谈安娜。”
“乔希——”
“不。你走吧。”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那么,我们下次再谈吧。离开之前,我想打几个电话,可以吗?”
“电话在T。J。的会客室里。”
是米克接的电话。我叫他尽快找出八月份休特给我的几个电话号码,立刻读给我听。其中只有一个是家庭电话号码,是纳特·埃文斯的,他就是那位没有履行亨特尔斯波恩特计划的设计师。我记下了这个号码。
米克说:“锡德·布莱辛的事情,你知道吗?”
“等我回去后再谈吧。”
“可是,莎,我去了——”
“我现在不能谈这个。”我挂掉了电话,拨了纳特·埃文斯的号码。
我对纳特说有急事,想和他见个面。他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在今晚8点见我,并告诉了我他位于伍德赛德的地址。
接着,我把电话打到绝望镇,和治安官员韦斯特卡姆普通话。他说,那具尸体是埃德·博丁的,这从他的牙病记录上得到了证实。沃克和德克还未被逮捕。
我说:“我一直在考虑关于你们获得沃克电话记录的问题。”
“是吗?”
“星期三晚上,在她去看利昂之前,我在屋外监视她,看见她用无绳电话跟人讲话,而那种无绳电话看上去跟我的很像。我的无绳电话上面有个重拨号码,这机器会把打过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贮存下来,只要按一下键,它就会自动地把那个号码重拨一遍。”
“这又能怎样呢?”
“能知道在她和利昂匆匆离开之前,与她通话的那个人是谁。”
“是的。”韦斯特卡姆普说,“沃克和住在她家对面的女邮政局长关系很不错,也许那女局长有她家的钥匙。我可以找她谈谈。办完事后你回家吗?”
“要到7点半左右。”
“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走进自己家的起居室,看见花猫爱丽丝正爬到椅子上,伸出一只爪子去抓鹦鹉尾巴。“滚开!”我大声喝道。
爱丽丝跳下来,跑了一段路,回过头来愤愤不平地叫了一声。
我把背包扔在地板上,我真正应该发怒的对象正好从通往浴室的走廊上走出来,湿头发滑顺地梳向脑后,面庞干净红润。见我一脸怒气,他停住了脚步。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说。
米克走进起居室,双臂交叉着,等着我训话。
我问:“昨晚你几乎被伊妮德开枪打中后,又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那枪里有子弹?”
“该死的,没错。”我从口袋里掏出出租车钥匙,扔给他,“我要你把那辆停在门口的车送回到机场去。回来后请打点好行李吧。”
“莎——”
“米克,你聪明、能干。可我不能让类似伊妮德·布莱辛的事件发生。”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从她那儿知道的。你不仅使自己处境危险,还给调查带来麻烦。如果她告你一状怎么办?”
他咬着嘴唇,看着地板,嘴巴里咕哝着。
“啰嗦什么?”
“我是说,我只是想尽力帮助你。”
“这我知道,可我要你在办公室里,电话机旁,或在机算机旁帮我。”
“对不起。”他说。
听上去他很羞愧,我有些不忍心了。“好吧,可以原谅你一次,”我对他说,“现在,我在伍德赛德有个约会,你穿好衣服去把车子还掉吧。”
19
伍德赛德是个富人社区,至今还保留着一种乡村风味,房屋之间相距很远,惹人注目的式样显示它们的主人不仅有钱,而且懂艺术。纳特·埃文斯的家就在其中。
那是一幢坐落在人行道旁、由灰色木材和玻璃构成的三层楼建筑。我把自己的车远远地停在一所房子的信箱旁,然后爬上坡,走上了台阶。
门打开了,朝外张望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穿着皮茄克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子。她说:“他在起居室,进来吧。”然后匆匆从我身旁走过,把汽车钥匙弄得叮当响,留下一股奇特的香水味。
我走进用花砖装饰的门厅,关上门。起居室里铺着白色的地毯,摆着丛林式的家具。一个男人从壁炉前一张长沙发上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他说:“如果你还没犯错误的话,请不要生孩子。”
“对不起,我不明白。”
“青少年真叫人头痛,刚才我女儿抓到了我的一个弱点,借去了我的车钥匙,然后跑出去做一件天真幼稚的事。是麦科恩女士吗?”
“是的。你是埃文斯先生?”
他点点头,示意我在长沙发上坐下。我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他。高个,强壮,灰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你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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