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第19章

只有十来个同学在看书或者写作业。
而他，在看霍远睡觉。
霍远头枕在手上，对着程筠。
霍远睡觉的时候，睫毛会微微向上弯曲，嘴巴抿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不正经，似乎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安静得像个孩子。
程筠不自觉地靠近霍远，像中了蛊似的，想要亲吻霍远的唇。
霍远突然睁眼，惊得程筠迅速低头，不小心撞上霍远的鼻子。
霍远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
程筠有点慌，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是疯了还是有病？
“程程，怎么了？”霍远眯了眯眼，轻声问。
啊，鼻子好疼，会不会塌了？
刚才温热的呼吸洒到脸上，像羽毛一样，闹得他痒痒的，一睁眼就是程筠放大的俊脸。
程程刚才是想……亲他？
嗯？是他想多了？
“笔掉了。”程筠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嗯。程程，鼻子疼。”霍远哼哼唧唧了一句，可能睡意又上来了，换个方向继续睡。
要是霍远低头看的话，一定会看见程筠脸色的表情，毫无血色，眼神慌乱，而地上并没有什么笔。
有的，只是那种可怕的感觉。
砰！
怦怦！
强而有力却不稳的心跳，越来越快。
程筠转过头看窗外，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阳光洒落在雪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霍远一眼耀眼。
程筠敛了敛眼睫，他到底怎么了啊？
“咳咳，大家醒醒，现在我有事要讲，醒醒！”程筠一抬头就看见文娱委员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沓纸。
文娱委员是个个子不高的很可爱的女孩子。
“干嘛啊？还没睡醒呢！”
“就是啊，要是不重要你就死了！”
“没天理了，我就想睡个觉，你居然还敢打扰？！”
“安静啊，元旦快到了，学校的文艺晚会啊，大家难道就没有兴趣吗？”文娱委员一脸期待，眼睛发亮。
“哇哦，我好期待啊。”这是班长有气无力的声音。
“啊，我好感兴趣啊！”某同学趴桌子闷闷的声音。
“啊，可惜啊，我们班的精英没有才艺啊！”
“我们班都没有机会去参加！”
“发现，这次我发现了一个最佳人选！”文娱委员笑得一脸甜，就是眼神有点猥琐。
第33章　
“沉郁大大；我已经知道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太令我痛心疾首了！”文娱委员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而且还非常做作的用手捂住胸口；即使她对面是非常冷漠的程大佬。
“哟！没想到文娱委员你居然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霍远站在程筠旁边，脸上笑容灿烂。
灿烂到文娱委员觉得自己背后一身风：“我哪样啊？你是大佬，我等小娃娃怎敢造次，是吧？”
“筠哥～”文娱委员软绵绵的喊了一声。
程筠眼神闪烁了一下，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嗯？please！
“筠哥？”霍远转头看了一眼程筠，笑得贼兮兮，“筠哥～”
程筠心头一颤，敛了敛眼睫，“……走开。”
程筠微微一转头？，瞥到那个什么文娱委员弯着眼睛捂着嘴在那边笑，且略显猥琐。
她可能是看见程筠在看她，立马收回笑，一脸严肃。
“筠……程大佬，你愿意吗？”文娱委员话到嘴边，看见程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马上改口。
“谢一依啊，你这话有歧义啊。”霍远伸手揽过程筠，笑着对文娱委员挑挑眉。
程筠皱了皱眉，轻轻挣了下，霍远也没揽多久，一下就放开了。
嗯……霍远同学这是生气了？呃……她这话……确实有点吧，但是，他们好有爱啊，妈妈我好像恋爱了！！！
“对对对，远哥说得对，我这小娃娃太激动了，一时口误，嘿嘿嘿……”谢一依笑得贼兮兮，特别特别的狗腿，“大大，求求你了，我们班就靠你了，程同学……”
谢一依双手合十，撅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程筠卡了一下，脚步微微往后退，眼神暗了暗，声音带着犹豫不决，“……我不行。”
“嗯？大大，你开玩笑吧？你跟我说不行？那天下还有几个人是行的？”谢一依有点激动，语气也有点冲，“不是，为什么呀？你唱歌那么好听，人还那么好，关键是还好看！”
“真的，程同学，你是我遇到的唱歌了最好听的人了，我觉得遇到你很幸运。”谢一依眨眨眼睛，双手背在后面，微微弯腰，“所以……程同学，你参加吗？”
程筠眼神闪得厉害，低着头，嘴唇微微发抖，额头甚至还冒出了点汗。
他不行的。
他会搞砸的。
以前是对着屏幕，别人动不了他，可是晚会上那么多人，要是他搞砸了，他们会不会讨厌他，骂他，是不是还会拿东西砸他，像小时候一样？
他不敢。？
不要逼他做选择。
求求你，不要逼我。我肯定不行的，你能不能找别人。
我不参加，我什么也不参加，我也不愿意！
霍远皱了皱眉，让谢一依先回去。
谢一依虽然不太懂程筠怎么了，但是也能猜到一些，走的时候还担心地看了程筠一眼。
一中有很多关于程筠留言。
程筠是个暴力分子。
程筠喜欢打架，抽烟喝酒，甚至还有传言说他吸毒。
程筠有病，精神病，抑郁症……
程筠精神分裂。
程筠家里是黑道上的。
……
诸如此类的留言。
可是她看见的程筠，并不是这样的。
第34章　
不喝酒，不吸烟，不吸毒。
人很帅，成绩也好，上课认真听，从不逃课，上次打架还是帮助别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样不堪，污秽的人啊？
而且，自从霍远转学过来以后，程筠脸色的表情不再千篇一律，开始出现一些小呆萌，迷茫的，懵逼的，生气的，开心的，还有羞怯的……
她觉得啊，程筠这个人很好啊。
“那个小可怜，听说没人爱啊！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哟！”稚嫩的声音带着高昂的腔调，其中还夹杂着笑意。
“我们班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跟你玩！你个没人要的小垃圾哦！”
“只有垃圾才会没人要！”
“小杂种！不要离我这么近，走开！”
“你怎么还来上学啊？你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了了吗？还来这里干什么呀，去追他们呀！”
小孩子们嘲笑的声音“嗡嗡”地在程筠耳边响起来，他甚至还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委委屈屈地解释“没有。”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听他说，只有不断的嘲笑和侮辱。
这就是长辈们嘴里的童言无忌，明明是最纯真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去那么的不堪。
他明明解释了的。
可是为什么没人相信他？
他有爸爸妈妈！他不是杂种！他的爸爸妈妈很喜欢、很爱他！
那时候，他不敢去学校。
别的小朋友都喜欢欺负他，孤立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玩。
别人欺负他，他也动手打回去，请家长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护着，而他，只有爸爸或妈妈，爸爸妈妈从来不会一起出现。
然后，他开始变得沉默，渐渐不去解释那么多，开始过滤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
小小的年纪，他开始学着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开始真正的独来独往，除了亲近的人能说上几句，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和他说话。
可是亲近的人和他，也仅仅是几句而已。
他也想的，可是他害怕。
他怕他一开口，别人会反驳他，会嘲笑他，甚至辱骂他。
他不敢去尝试。
恍惚中，他好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拥进怀里，有人用头轻轻地蹭着他的额头，轻轻地。
他好像还听到那个人好听的声音，“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很暖很安心。
失去焦距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清晰。
“霍远……”程筠声音有些颤，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霍远。
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的庇护所。
霍远腰部一颤，有些紧绷。
“嗯，程程别怕，我在。”霍远声音轻轻的，带着温柔的抚慰。
“我不敢。”程筠声音很低很小，带着令人心疼的腔调。
“好，我知道了，”霍远垂了垂眼帘，“但是程程，不可以害怕，我说过，你很优秀，你不用自卑。”
程筠沉默着不说话。
霍远微微一笑，轻轻道：“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