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见放》第22章


要哭了。
血泪纵横地打出图,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唯一眼睛有光的我被派去跟园林部分做交接,总工跟在我后边,亲自给我开门,心急火燎地摊开图纸,他说家家你看这儿就是上次提到的景观轴……绿墙……“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脑袋大得像哆啦A 梦一样的余工比我们更先崩溃,“你们校完了赶快回去睡吧,明儿没电话就别过来了。”
我充满敬畏地看着他,虽然他发起飙来很可恨,却是个彻头彻尾认真严肃的人。先前我不相信混到总字级的工程师还要跟设计一起熬这种凉夜,再一次,被自己选择的职业吓住。
夜色已深了,香木已燃了,凰该回家了,倦了。
我房间里竟然还有淡淡光芒,这份精气神儿给我多好。季风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叨着烟,屏幕照着他的秃头不时幻化出各种颜色。“这作什么妖儿呢?”我拉下他的耳机低问,“几点了还不睡觉?”
“嗯,打完这局的。吃了没有?”
什么呀,不晌不晚的冒这么一句出来。“季风你赶紧快别玩了去睡吧。小藻儿明天还考试呢,二半夜的过去又把她折腾醒了。”
“你晃悠到这个点儿才回来还能记得她考试,真强。”
“回光返照~~”我趴在床上敲着肩颈,脖子一转骨节都嘎嘎响,二半夜听得特明显。
还有一声叹息。睁开干涩的眼睛,看见季风站在床前,逆着光的五官不可辩视,只有轮廓一圈微微发亮。他把烟扔进喝剩底儿的雪碧瓶里,坐到床边拍拍我的背。“不行嫌疼啊。”
不等我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两只手已经捏上我肩胛,姆指抵在颈椎的骨缝里,用力按下去,疼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随着力度的骤减,原先的酸乏感并疼痛也一起缓缓消失了。“你还有这一手。”我回头看他。
“别使劲儿,”他把我的脖子扶正,继续揉揉掐掐,“我妈颈椎不是有毛病么,嫌季洁手劲太小,以前成天让我给捏。”
“都是你们几个给累的。”
“嗯。”
“到底是老儿子,不白疼啊。”
他哼笑,没怪我占他便宜。
很奇异地肌肉慢慢松懈下来,全身都麻酥酥地舒服多了,好暧昧的感觉。不知道是他的手法的确不错还是我实在太累了,睡意很快罩住全身,昏悠悠之间感觉他替我盖了被子。我捉着最后一丝意识说:“你去那屋小点儿声啊。”小藻儿睡不好觉有可能昏到考场上。
季风说:“我一会儿回家。”
噢,那就没问题了。
是以掷气手机乱震,把我震醒,吓死了……摸了半天在被窝里摸出一灰漆漆的6680,好像不是我的。神智在半睡半醒间徘徊了一会儿,暗想什么东西到季风手里都没好,这手机年前买的,才用几个月就弄这么狼狈,屏幕划得乱七八糟的。电话接通,不等我出声杨毅就骂:“猪,睡到现在……说话!你又睡着了?”
“烦不烦人~ ”我鼻音浓重地囔囔着,全身细胞都在喊:没睡够!
杨毅呆住,结结巴巴地问:“谁,谁啊?”我笑起来,她惊叫,“老表?”
这也不跟谁学的,最近就得着这么叫我了。“干嘛啊这么早?”
“大姐都演午间新闻了你过刚果金时间啊还早!”不喘气儿地说完嘻嘻一笑,“反正你们春宵正好可能嫌早……唉呀!”
挨揍了。于一肯定在旁边。
“喊小四儿接电话。”
她说得漫不经心,我却听出来她的激动,狠狠地平静她雀跃的神经。“往他家打,手机昨天落这儿了。”
“啊~~”难掩失望地啧啧两声怒低咒,“他家没人接啊,死哪去了这是?”
“不知道——”我打着呵欠,“一会儿能过来拿电话吧,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他都不一定知道是落你这儿了,那心大的,穿鞋都不知道上哪找脚。”她狠呆呆地骂,问我,“你怎么这么困,昨晚儿又加班啊?”
“嗯,到家快两点了。”
“啊?那你自己回来的?多不安全啊。”
“不会,一路上很太平。”
“我是怕你吓着别人。”她挖苦道。
我顺话自嘲:“可以蒙面嘛。”
她叠声说哪能哪能。“咱家盘儿最亮的长公主被形容成这样,你哥那样的出门遇着警察还不得让人当场击毙了啊!”
“你等回头打电话我不告诉庆庆的。”虽然这对她啥威胁也没有,反正不花我电话费,闲扯呗。“你找季风干啥?”
“我QQ丢了。”
真有这种无聊人。“你不是会员吗拿手机找回来。”
“打过年就没充值,你看不见会员图标没了啊?多长时间没上QQ了?”
“没注意……”门铃叮当响,“可能来了。”我掀起被子下床,猫眼儿一看果然是季风。
看我拿着他手机跟人唠,挑眉功夫就想到是谁了,没好气地问:“又干啥呀她?”
“说QQ丢了。”我把手机递过去。
两人三句话没说完就嗷嗷喊起来了,季风边骂边坐我电脑前边开了机。告诉她:“你上小锹儿号,电话挂了吧。”手机随便往床上一撇,不耐烦道,“整个破7 位号三天两头就让人盗儿去……”
我知道他手机是怎么跑到我被窝里的了。
密码保护资料莫名其妙写个“1+1?”从数学运算猜到字谜,挠破了头皮都没对,最后季风决定给腾讯客服打电话,杨毅在迈克里笑话他:“走正规途径我还找你干什么呀?这号本来就是你偷别人的,再给我偷回来。”
季风发狠骂她:“你给我滚一边去,自己密保写完了不记得,二车车的。哪次都费个洋劲给你整回来,要不你就换个号。”
“这都多少年了我上哪记得去。换号了里边好友怎么办?就你不二!”
他们俩就正经是五十步笑百步那种,我突然灵机一动,说:“你在答案那儿填‘季风’试试。”
杨毅听见了,乐得前仰后合,视频里看见于一也跟着笑起来。季风先是瞪我,复又想起了什么,打开页面在回答那儿填了“小丫”,竟然正确了,他开了自己邮箱得到系统提供的链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修改密码的整个的过程,他搞定了才歉意一笑:“想起来了,这号偷回来之后我写的密保。”杨毅对着迈克嗷嗷骂他,季风也没惯着她,几回合就从单纯的密保资料问题演变成剧烈人身攻击。
其实季风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对女人基本都不屑一般见识的,很少与之发生争吵,他觉得女人是弱者,应该加以保护,而杨毅是属于女人以外的生物。在他看来,所有女人都是玫瑰花,只有杨毅是扔到沙漠里也死不了的仙人掌。
我洗漱完毕转回来,季风口干舌燥地告假。于一问我们五一放几天假,他家那个走热蹄子的打算组团出国玩。现在五一真是当大节过的,以前上学时候寒暑假好几个月不稀罕,上班到现在只有几个长假,去年的十一和年假,还有马上要到的五一。杨毅提议去韩国,翅膀的一个红颜知己年前嫁了过去,可以给我们发邀请函。主意倒是好主意,问题是我不愿意奔那个女人去。那个叫雷红岩的,人如其名,祸水一个,看似大咧咧的样儿,其实没什么好心眼儿,当年翅膀和时蕾就差点因为她黄了。好不容易嫁远远的还去招她干什么?杨毅有的玩啥都不管,我可一直记恨着呢。
“四儿耳朵捂上,我跟家家单说两句话。”
“有病啊?”季风不理她神叨叨的。
“那,你自己要听的。”杨毅坏笑,明显是知道他不会听令故意做戏看的,清了清嗓子,坐在于一的办公桌上向镜头伸出两根手指灿笑,“第二个安排,德国。”
“靠。”季风发了个流汗的表情过去,迅速瞥我了一眼。
很狼狈的,我们俩一起脸红了。听得于一声音低低地在那边笑:“冒汗了。”
“走吧,一起去吧,”杨毅继续蹿掇,“叫叫儿前两天还打电话让咱去呢,报往返路费还管吃住旅游景点儿门票啥的。”
于一窝在椅子里仰头看她,一脸不赞同地说了句什么。
“你们关系好你去吧。”季风不为所动,“没事儿下了啊,我要出去买东西。”
“你这孩儿怎么说不听呢?人家都大方表态了,你还绷啥呀?”请将不成她又换激将,“那个没出息的死样。”
“咳~ ”我在新一轮战争开始前出声制止暴动,“那个什么,出国玩太费劲了,我们也没护照啊。”
“那个好说,你俩给照片邮回来我去办,几天就能搞定。”她摇头晃脑的,“咱上头有银~ ”
“你有银没银我们就放七天假够玩啥的。”再说还不一定放足七天,图纸刚交,出什么纰露总工都得火上房地抓人来修,假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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