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见放》第121章


泛着白光的大片落地窗,两个黑影叠在一起吻得缠绵,稍微有点偏,没有彩排就上场,走位果然出问题。“为什么比我刚才照出来的黑?”
“嗯?快门时间短。”橙子把下巴放在我肩头,手从两侧圈过来,托着相机看了看,笑起来,“位置调得还挺好,给我当学徒吧。”
“能照出来人就行呗,还用跟你学什么!”我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我洗脸,你把这摊儿收拾起来。”
“照得出人就算出师吗?”他熟练地把器材装包的装包装盒的装盒,“什么东西玩好了都可以很花哨。”
“是啊~ ”我一嘴泡沫地说,“用PS做数据库。”
他没脾气地咧嘴笑。“没你这样的,总揭人家短~ ”
“你也揭我短嘛。”
“你腿短。”他皮笑。
我的眼神净白通透,扭身到玻璃墙后边不跟他唠了。涂了眼霜出来坐在床边按摩,听见咕咚咕咚喝水声,睁眼一看,拿瓶矿泉水喝得正解渴,我发疯一般胡乱捶他:“告诉你要空腹~~”
他躲着我的拳头:“喝水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
“不信一会儿问区姐,再说我才喝了一口!”
“原则上来说是没什么影响——”区洋看着化验单上的项目值,若有所思。
橙子闻言扬眉:“看吧。”
我给他两把小眼飞刀:“听说完。”
“程程你今年做过体检没有?”
橙子点头:“8 月份开保安车跟人碰了一下,做过脑CT。 ”
“上次全身检查什么时候?”
“去年跟我姐一起来的。”
“你姐一年两次。”
“春天那次。”
“验血了吗?”
“验了。全正常。”
区洋在本子上简单记录几个数字,摘下听诊器,拿着化验单和她写字的那张纸起身:“你们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我们俩巴巴地看着她,她安抚地笑道,“别紧张,血小板和血红蛋白偏低,我拿到专科诊室让他们看。”
橙子问我:“血小板是什么东西?”
“你8 月份出车祸了?”8 月份他抓野人刚回来。
“不算车祸,被顶了一下,保险杠擦了几道印。”
“那拍什么CT?”
“因为……暂时性失忆。睡醒一觉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过几分钟又好了。”他脸上有不解,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症状。好在只有那么一次可怕的感觉,后来自我分析,怀疑是之前在神农架被一种植物扎到留下的后遗症。依稀记得那藤草长得比蓖麻叶小,蔓上有小软刺,手一碰着它像电击了一样,麻痒了好一阵,但当时也没起皮疹什么的,就没当回事儿。
我看过他沿途拍的那些奇异花草和景色天光,美不胜收,好则好,可若是用他自身的安全去换,怎么想也是得不偿失。
区洋和一位表情严肃的老者回到办公室,让橙子跟他再做个检查。我被他们折腾得心慌,区姐留下来陪我,随便聊聊天,看我绷着脸,哄道:“初步看没什么大事儿,让专家给他多做个血涂片求安心。”
“那个是检查什么病的?”
区洋言词含糊:“什么病都得验血啊,等等看,过一会儿就能出结果。”
可是普通病症只要做血常规就好了,除非是血液方面有问题。
半个小时过去,原本就心不在焉的两个人话题渐渐枯竭,第一个冷场出现时,橙子回来了。为他做检查的大夫把区洋叫走,我拉住她的袖子,她始终揣在制服口袋里的左手拿出来,拍拍我的手背:“我先去看一下。”
她的掌心有汗,我自然就跟着出了一头汗。
橙子察言观色地拢着我头发:“区姐说我怎么了?”
“你去检查大夫都说什么了?”
“问我鼻子出血频率。也没什么频率啊,碰重了就出血,打喷嚏,天热,反正就那几样,给他数了一下,时间不固定,夏天比冬天严重。又问挺多别的,经不经常发烧。好几年没烧过。还问视力,别的不行就眼神儿好。除了鼻血别的地方有没有血斑,什么意思?我血有毛病?”
我心烦意乱地轻斥:“闭一会儿嘴。”
他不听话,自己诊断:“有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些年就一直这样不也没事儿吗?”
“你就是这么不在乎才没事儿变有事儿。”区洋这次回来得很快,手抄一沓纸单抽他脑袋,“自己看,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怎么搞的?”
“什么紫癜?”我们都听不太懂。橙子低头捋袖子露出一截小臂,上面有夏天出酒疹落下的色斑:“这个?”
区洋扫了一眼:“不是皮肤病!告诉你吃药期间不准喝酒噢,还有几天是不是过生日,那也不能喝,否则这药就白吃了。家家看着他。”
“嗯。这是什么病啊?”
“就是一种常见出血性疾病,普通人出鼻血,少量的在鼻腔内就凝固结痂了,像程程这种凝血机制发生病变了,血液无法自身凝固,导致出血量大。”
我从中学生物课本里翻出相关知识:“血友病?”
“没那么严重。走吧,领你们去开药,边走边说。不要有压力,这种病有自限性,要是配合治疗用不了几周就能痊愈。”
这句话才算是把心打回原处,橙子牵着我手,掌心相碰,温热潮湿,我微仰着脸迎接他的视线,那种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不太恰当的词:置之死地而后生。
合着他也是害怕的。收紧了手,我说:“杨毅结婚前你病好了就行。”
“你带我去参加吗?”橙子小心翼翼地问。
我允诺:“恢复正常我就领你回去。”
区洋细心地在药品包装上写明用法用量,随口问谁要结婚。我说是我妹妹,区洋抬头,扶着眼镜笑:“哟,傻女婿要上门了。”
这女婿笑得还真是不枉称个傻字。
“区大夫。”挂号处护士伸脖子出来喊,“血研室周主任找您。”
区洋应了一声,口袋递给橙子:“准时准点儿吃,病不好人可不要你了。回去吧,有什么不良反应及时打电话。”
橙子美滋滋地翻看那些药盒,恨不得一下全吃到肚里药死病菌。出医院大门一股刺骨寒风卷着大片雪花吹来,他背身挡在我面前,药口袋挂在手腕上帮我拉紧披肩,小声赞道:“这颜色衬得你脸色特好看……”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只压住半面披肩,另一半在身后随风鼓动。
他不及防地脚下打滑,好在医院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铺着防滑毯才没有摔跟头。风雪中行人低头赶路,也有投来好奇目光的,我只是牢牢圈着橙子的腰,鼻音浓重地说:“吓死我了。”
他错愕一瞬,捉回那半面披肩,笑着将我抱紧,也没说什么话。
地狱到天堂,原来不用经过人间,只是一纸化验报告。
盘旋不舍,是以现境见放2006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了吧?
巴格达时间6 时5 分,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被执行绞刑。
橙子说:“人活好好的,勒死干什么呢?”
我两眼昏花地看着电脑,随口接:“那你去替他吧,你活好好的也没什么用,光知道跷班在家看电视。”反复审核表格里的数据,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明天打印出来上报,今年就算结束了。伸着胳膊敲敲肩膀,完工举止一出现,闲人立马出溜过来,动作迅速惹人发笑。拈起他衣襟上的蛋糕屑扔进垃圾筒:“干什么?”
“就抱抱你。”
“发洋贱。”小小的甜蜜在心底欢喜着,不声不响钻进四肢百骸。
“老妖怪打电话让明天下班直接去他家。”
“嗯。”随便吧,我做好这三天新年假都泡在大院的准备了,反正欧娜黑群他们没课昨天就走了,哪吒元旦之后考试,这几天也就在她太爷爷家过,季风又不在北京。季风一个人在西宁过元旦吗?也可能会拐去南京找季静。他怎么也不说给我来电话报个平安什么的?但是我又怕他来电话,现在一想到和他说话第一句就是问他在酒吧有没有乱抽别人给的烟,这话题不适合大喜的日子谈,而且必须要跟他面对面严肃地处理才有效果。“对了,橙子,你以前在酒吧玩……”
他眉眼正经地回答:“从来不和女的乱来。”
“做贼心虚。”
我不过是想问问酒吧里的毒品有什么概念没。他不抽烟肯定不会沾,不过如我所料,有时候会和鬼贝勒保安他们聊起。“是说麻烟吧?那东西一根两根抽不成瘾还难受的。保安以前也抽,朝鬼贝勒要的,后来怕影响记忆力就不碰了。小金那么滑头,她又不抽烟,不会碰的。”
“他最好别碰。”我咬牙切齿地祈祷。
橙子说:“甭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元旦就咱俩人儿一起过吧,不去我姥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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