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第4章


“穆妹妹何必这么冷淡?”他笑问。
希敏没有回他,只是冷冷地道:“我说你可以走了。”她的用辞越来越强硬,越来越不客气。
看她不是那种好惹的姑娘家,朱安邦倒也识相,“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穆妹妹休息了。”虽然有点悻然,但他还是知趣地告辞而去。
他前脚一出去,希敏就迫不及待地将房门关上。
“好色之徒!”她在心里咒骂。
就在朱安邦进入希敏的房间时,一道迅捷的黑影从朱府飞射而出。
那黑影在离开朱府后,来到了城里一家客栈。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行剌朱禧的梵辛。
今晚他夜探朱府,为的并不是刺杀朱禧,而是再见那女子一面。
尽管在那女子说她是朱家女眷后,他应该打消接近她的念头,可是一整天下来,他的心竟悬在她身上,久久无法放开。
从没有任何女人能教他如此牵肠挂肚,从没有任何女人能像她那般吸引着他,可是……她是别人的。
在见到朱禧之子进入她房间后,他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朱家女眷,而且可能就是朱安邦那登徙子的女人。
据他所知,朱安邦还未娶亲,那么……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是相好的开系,还是男人跟女人的关系?
光是想到这,他就觉得头痛欲裂。他多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如何能相信像她那样的女子,会愿意跟朱安邦那种人扯在一起?
为了行刺朱禧,他曾经进入朱安邦经常流速忘返的“潇湘馆”里,而朱禧会经由官道回来的事情,也是朱安邦在潇湘馆里提起而传进他耳里的。
由于不只一次在潇湘馆里碰上朱安邦,因此他对朱安邦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能说不清楚。就因为知道朱安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是觉得像他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她。
想起她是朱家的人、想起他还要去杀朱禧、想起下次她还是会拿着剑跟他正面交锋,他就不觉浓眉深锁。
“梵辛呀梵辛,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躺在床上,他在心里嘲讽着自己。
在江湖上闯了这么多年,见过、碰过的女人应有尽有,像他这种“阅历丰富”的男人,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买卖给抛在脑后呢?他已经答应替那位老丈杀朱禧,可这会儿竟因为朱家一名女眷而犹豫不决。
他是怎么了?不就是女人嘛!潇湘馆里多的是。
“不,她跟潇湘馆里的莺莺燕燕不一样。”他心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说着。
“唉!管她一样不一样,反正她是别人的女人,你还妄想什么?”另一个声音随即而起。
他烦透了,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想见她,疯狂地想见她,就算一面也好。
活了三十个年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地失控、如此地疯狂:可是人生难得几回“疯”,就疯这么一次吧!
忖着,他已经夺门而出,重返他才刚离开的朱府!
希敏并没有喝了朱安邦端来的汤,谁知道那家伙在汤里放了什么?她才不是笨蛋。
躺在床上,她闭上了眼睛,尽力地想让自己入睡。一开始虽然有点难,但恍恍惚惚地倒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她陡地惊醒,因为如果有人可以让她毫不察觉地来到她身边,那么,她的性命可真是不保。
她警觉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放在床边的长剑——'奇''书''网'手一伸,她发现剑已经不翼而飞,而最可怕的是她床边竟坐着一个人,“啊!”她低呼一声,但其实她是想尖叫的。
“你……”是他,坐在她床边、手里还拿着她的剑。
梵辛已经坐在这儿看着她好一会儿了、看她睡得香甜,他并没有惊醒她;再说,看美人女眠还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比较叫他讶异的是,朱安邦居然没有在这儿,她不是跟朱安邦有那么层关系吗?
她这个“女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眷?在朱家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尽管今天脑子里都盘旋着他的影子,但希敏也没想到他会出现,而且还是在她床边……“浑帐东西!”她想也不想地出掌击向他。
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反应,她总要保护自己,毕竟她还不清楚他的底细,也不晓得他究竟会不会对她不利。
梵辛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笑道:“妳还学不乖?”也不想想她是他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对他出手?
她眉心一拧,愤懑地道:“你这狗头虾蟆眼的东西!”
跟成堆的男人混久了,粗口总是随便可说上几句;虽然她爹常训诫她姑娘家不准说粗口,但她却觉得说组口可以让她更有“男子气慨”。
他眉丘微隆,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看妳清清秀秀、漂漂亮亮的,怎么这么多粗口?”
“你管不着!”她气恼地瞪着他,“放开我!”
她的口气听起来是非常气愤的,可她的心却因为他的出现而狂震,她并不怕他,只是觉得心绪不宁:心慌意乱。其实她可以大叫,但是她没有。为什么?连她自己都很想知道……“姑娘,”梵辛一手攫着她的手腕,将上半身欺近了她,“我整天都在想着妳。”他这番话是唐突露骨了些,可却句句实话。
说真格的,要教他梵辛如此牵肠挂肚,她还是头一个呢!
“你……你说什么?”以往听见这么大胆直接,甚至是无礼的话,她通常只会有一个反应,就是……一巴掌打回去。
可她现下没有那么做,第一是因为他正攫着她的手,第二却是……她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
他是一个刺客,预备行刺的人又是朱禧,他能如此不动声色的来到她床边,那么想取下朱禧的项上人头就绝非难事。
为什么他来到朱府没有先去要了朱禧的命,反而跑到她房里来看她睡觉?他整天都在想她?为什么?他的意思是说他对她有……意思?!
想着,她突然双颊一红。
“妳脸红?”见她双颊泛红,梵辛促狭一笑,“还害躁?”
她是朱家女眷,朱安邦又能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可见她跟朱安邦的关系是非比寻常;既然如此,她应该不是什么见了男人就害羞的黄花闰女吧?
“你这登徒子,放了我,我要跟你比试一下!”她不服气地说。
他撇唇一笑,脸上就写着“凭妳”两字。
“我放开妳,如果妳三招之内动不了我,就告诉我妳的名字,好吗?”他笑问。
三招?他简直是在嘲讽她,她好歹也是威远镖局的大小姐,难不成连三招邢打不过?
“你别小看我,要不是你老使暗招,我也不会……”
“那十招。”他露齿而笑,有些稚气狡黠,“十招总行了吧?”
“好!”她负气地道。当她是纸糊的老虎吗?她就不信邪!
梵辛一松开她的手,她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了他。这一掌,她以为她能近距离的给他一记,但意外地,她并没有因为攻其不备而得到一丁点的好处。
“妳也使暗招?”他一边防守,一边笑谈自若地道。
见他泰然处之,她更是火大,于是接着连出五招。可惜,他见招拆招,她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只教自己心火更旺。眼见十招将至,她还未能动他一根亳发,她心急了。
这个男人充满了挑战性,可是她赢不了他,而因为赢不了他,她好胜、不服输的愠火更是高涨。
最后一招,她双手直取他的双眼,他轻松地一闪,突如其来地伸手还击——梵辛从头至尾部只是防守,而没有攻击,最后这一招,他也没有伤她,只是……擒住了她。
见他突然伸手,希敏直觉地往后一退,她这么一退,而他又这么一进,她竟让他擒在身下。
“碍…”她惊呼,脸颊己完全羞红。
梵辛本来是没打算这样“欺负”她的,可是当他这么压制在她身上,一种男性的本能倏地窜起——“放开我!”她惊羞地低喝。
他盯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告诉我妳的名字。”
她不满地瞪着她,只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她才不告诉他,他已经嬴了她、已经让她丢尽了穆家的脸,现在还通着她“自我介绍”?!
“妳刚才答应我的……”说着,他将上身压低,欺近了她。
她感觉到他浓沉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这让她心脏狂震、面红耳赤。
“你……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他使坏地一笑,“妳要是不说,我就再亲妳。”
“什么?!”她惊愕地瞪着眼看他,“你……你还敢来一次,我就……”
他撇撇唇角,勾起抹邪邪的笑意,“妳知道我敢,不是吗?”
“你!”蓦地,她想起他今天亲吻她的事,不觉又是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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