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奴》第22章


走出安置东方倾城的房间,她端着水盆走入回廊。回廊内的火炬长年不减,她熟练的走
进空旷的庭院,往隐密的水泉处走去。阳光是暖洋洋的,空气里带着药草的香气,恍惚间会
忘记这是一个可怕的罪恶之城。
水泉在瓦雷斯古堡的角落,甚少有仆人知道这处地方,一池清澈见底的甘泉,泉水从岩
石间涌出,经过水池后,涌成一湾溪流,四周环绕着浓密的森林。这是三年前她居住在瓦雷
斯时,卡瑞洛带她来过的地方,她记得这里的水清景美。再度回到瓦雷斯,她总是习惯来这
里取水。
将搪瓷水盆放人水池里,她舒缓的吐了一口气,轻撩着素色的裙摆,赤裸的足踏进溪流
里。仰起头,风吹拂过发梢,她几乎要忘记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奴隶。
卡瑞洛来到水泉处,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美丽的女奴闭着眼睛,仰头承受阳
光,肌肤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黑发有些凌乱,宛如森林间的精灵,温润的唇弯成浅浅的笑
容。他的心狠狠的一震。
只有在她独处时她才会露出那种微笑,温柔而美丽,像是得到了希冀的幸福。她从来不
会给他这种笑容,在看着他时,她的眼底充满忧虑。
“我以为你会待在城堡里,毕竟你在飞机上是如此坚持,强烈要求着要照顾东方倾
城。”他开口说道,打破沉静的气氛。
听见卡瑞洛的声音,芷瞳蓦地一惊,不由自主的松开手,裙摆霎时间落人水池中,像是
绽放的花儿。她睁开眼睛,有些慌乱的往后退去,却踏着了溪流底柔软的沙,整个人狼狈的
跌进溪水中。她发出微小的惊呼,转眼已经成了湿淋淋的水人儿。
看见她嘴角的微笑消失得如此迅速,他的眼眸变得黯淡。
芷瞳在水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身子因为浸湿而发抖。瓦雷斯的日夜温差很
大,水温也很低,戏水是很舒服,但是整身都弄湿却只会感到遍体生寒。
“我只是出来端水。”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咬着下唇。
岸上站着卡瑞洛,以及身穿深色长袍的牧师,芷瞳认出那人是“暗夜”的负责人,瓦雷
斯的最高领袖,她在三年前曾经见过牧师数次,总是因为对方眼眸里宛如死神般的冰冷而战
栗。
牧师对她礼貌的点点头,深色长袍让四周的阳光都为之黯淡。“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
能见到你。”他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生气,像是死神般空寂。
芷瞳不知因为那双眼睛,或是因为冰冷的泉水而发抖。她不敢上岸来,直觉的想避开这
两个男人。
“如果有可能,她大概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们。”卡瑞洛冷笑着说,不顾泉水的
冰凉,没有褪下衣衫与鞋袜,直接踏入水池中,笔直的朝她走去。
“你太在乎这个女人,这样会招来危险。”牧师静静的说道,手中捧着圣经,如此圣洁
的形象在瓦雷斯这个罪恶之城里不啻是个讽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冷漠的回答,涉水朝她接近。
“一旦你的情绪影响到了组织里的行动,带来无谓的危险,那就不单单是你的事情
了。”牧师的声调没有半分的改变,却仍能让人听出他话里的威胁。
卡瑞洛的动作停顿,缓慢的回头瞪视着牧师。他多年来听命于牧师,甚少反对什么,但
是当牧师的话语里有着对芷瞳的威胁,他心中就烧起愤怒的火焰。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他冷(奇*书*网。整*理*提*供)硬的说道,想要强调她的不重要,想要让牧师把
眼光移开。他直觉的想保护她,非关占有欲,或是什么奴隶与主人的关系,他就是无法解释
的不能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你我都清楚,她不仅仅是如此。若不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借助组织
里的所有人来与东方旭做最后谈判,我会下令杀了这个女人。”牧师平静的说,彷佛杀死一
个女人对他而言跟杀只蚂蚁没什么两栋。“但你我都知道,那会让你失控的,不是吗?”他
嘴角难得露出一丝丝微笑,却教人感到胆战心惊。转过身子,长袍扫过茵茵绿地,牧师寂静
无声的离开,消失在森林之中。
卡瑞洛的浓眉紧皱着,知道牧师所言不暇。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太过在乎芷瞳,从三年
前起他就罔顾任何安全的理由,甚至带着她来到瓦雷斯,不论何时都将她带在身边,像是有
了毒瘾的人离不开毒品。
他转过身来,迅速的伸出手,像头敏捷的猎豹扑向猎物般,转眼就将她限制在怀抱里。
他紧紧的抱着她,心中第一次浮现矛盾,知道将她留在身边会给她带来危险时,他竟考虑着
是否应该放她走。
几乎就想要冷笑。他从来都是自私的,任何时刻里只会想到自己,霸道的留下她只为满
足他难以填平的渴望。保护她或是惩罚她、伤害她,都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他自私的不顾
她眼眸里的忧虑。
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境开始转变,他关心起她的安全、关心起她的想法,担心着她眼眸
里的忧虑是否仍旧挥之不去。自私冷硬的灵魂悄悄的改变了,虽然只是稍稍为她一人而让
步,但是总是个让步。
奴隶总是受制于自由的人。她是他的奴隶,而他却受制于她,两人之间的身分模糊了,
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你应该待在房间里。”他压抑下心中的波涛,紧绷着嗓子说道,浑然不觉她潮湿的衣
衫已经弄湿了他。
“你若要我永远留下来,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房间里。”她转开视线,感觉他的体温熨
烫了她的身子,带来些许温暖。
再次见到他的惊慌逐渐褪去,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比想象中坚强,三年前的惊涛
骇浪,以及这些岁月来的独自生活,她已经有了成长。她对卡瑞洛的恐惧是因为那些迷惑,
惧怕他会深深的影响她。
那些迷惑是什么?可是珍贵而稀少的爱情?
卡瑞洛仍旧皱着眉。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要她留在房里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他太过骄
傲,甚至不愿意对自己诚实,看透那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要试着激怒我。”他警告道。
“我没有尝试,是你太过易怒。”她简单的说,试着从他怀里脱身,不想太过依恋他的
温度。
牧师离开之后,她发现紧绷的情绪松弛了许多。对于卡瑞洛,她逐渐熟悉,而看到他眼
眸里流泄出来的焦躁,证明他也是困惑的,在这复杂的关系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受影
响。牧师不也说到卡瑞洛太过在乎她?
纵然牧师的话里威胁重于阐述,但是听见他在乎她时,她的心中竟意外的感受到某种甜
蜜。这是一项珍贵易碎的礼物,她知道他这一生甚少在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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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那时你连眼光都不敢跟我接触。”他感受到她的改变。
“人总会成长,而我所遭受的种种事情逼着我不得不成长。你不能接受我的成长吗?毕
竟你是逼着我成长的主要原因。”芷瞳想推开他,手腕却被紧紧握住。她抬头有些讶异的看
进他的眼眸,从手腕处传来的炽热体温让她再度惊慌起来。她认得那双眼眸里的火焰。
卡瑞洛的手落在她潮湿的衣衫上,开始替她解开黏贴在肌肤上的衣服。视线离不开她,
就连双手也离不开她,原本以为冷硬的心不会有震动,却在她悄然进驻后不停的发生惊天动
地的撼动。他怀疑她是命运送来的一个嘲讽,嘲弄他傲视一切,却单单为了她而失去理智。
“你会恨我吗?”他突然问道,脱去她的衬衫,转往素色的长裙进攻。
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骄傲如他竟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恨不恨你重要吗?毕竟我是奴
隶,而奴隶没有权利说恨或不恨。”
爱一个人或是恨一个人都需要许多挣扎,而她不敢对卡瑞洛有太多激烈的情绪。她想要
冷静,想要在接近他时保持冷漠,却总是不断的失败。两人之间有着奇异的牵扯,纵然全都
尽力想避开,却还是被命运领着往他们都惧怕的结局走去。
他害怕她对他的影响,而她恐惧太接近他。他们全在挣扎着,有着各自的顾忌。
卡瑞洛的嘴角弯成一个冷硬的微笑,不满意她的回答。“四两拨千金吗?你的确变聪明
了,懂得用你的身分来回避我的问题。”他顺手将那件衣裙丢到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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