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奴》第24章


匕首,一刀一刀的刻划进她的身体。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着昏迷过去,娇弱的身子颓然挂在铁环上,腕间的手铐将
手腕处细嫩的肌肤勒出深深的血痕。
仆人不敢继续行刑,停下鞭子擦着冷汗。
牧师缓步走上前,亲自解开手铐将芷瞳放下,抱起昏迷的她放置在床上。红色的血迹染
上牧师袍,他不以为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随后转身离去。
仆人也跟着退出,沉重的门被关上,芷瞳在痛楚中陷入无尽的昏迷。
※※※
疼痛像是火烧,一吋吋的吞噬着肌肤。尖锐的疼痛逐渐变成抽痛,伴随着脉搏的跳动,
一阵又一阵的疼着。她连在昏迷中都还能感受到可怕的伤痛,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恍惚的醒
来后只觉得口渴如焚。
专属女奴的特权,至少食衣住行都还被伺候得好好的,而成为普通奴仆后,她的死活根
本无人过问。三餐与用水照常送到,但是她双肩沉重得举不起来,连筷子都拿不住,只能勉
强忍着痛喝水,然而流出嘴角的水远比喝进去的多。
或许是鞭刑伤到了内脏,她没有进食的欲望,只是不停干呕着,直到呕出苦涩的胆汁。
时间已经失去意义,她疲惫的卧躺在监牢的床上,视而不见的看着四面墙,生命力从背上的
伤口逐渐流失,她怀疑是否能够撑到卡瑞洛回来。
监牢内虽然通风良好,但是伤口没有经过治疗,受到感染而发炎,她开始发高烧。
有时热得像是身处火炉,有时却又冷得全身颤抖,她呓语着,紧咬牙关,半昏迷半清
醒,梦境像是永远不会停止,许多的人影不停在她眼前晃动。
梦里像是看见巧芙站在她面前摇头,一脸悲哀的说:“这世界上,谁真的懂得谁的挣
扎?”甜美的五官上尽是无奈,眼眸深处其实有着歉意。
芷瞳昏眩着,又看见黎展德出现,穷凶极恶的喊叫着,用手掌掴她,咒骂她无法守贞,
指控她下贱。然后黎展德变成了父亲,鄙弃的看着她,而母亲不停的掉泪,她茫然的站在原
处,接受众多的指责。百口莫辩之下,她开始无意识的尖叫,而那些熟识的人在她的尖叫声
中徒然碎裂成千万片。
她原本的世界早已经崩解,而任谁也无法将碎片拼成完整的图片。
卡瑞洛出现在她的梦中,先是无情的夺取,残忍的伤害她。那双蓝眸里有着让她迷惑的
情绪,她困惑的皱眉,努力想看清晰些,无奈脑子却无法思考。
那双蓝眸逐渐变得清楚,掩盖在真实情绪上的冰冷竟被愤怒与担忧所取代,他彷佛因为
狂怒而大吼着,嘈杂的声音让芷瞳慢慢醒来,她仍旧疼痛着,软弱的躺在沾满血污的床上。
“该死的!是哪个人对她用刑?”卡瑞洛进到监牢内,所看到的景象让他惊骇欲绝。
他匆忙结束意大利方面的会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瓦雷斯。知道芷瞳不会乖乖做普通奴
仆的劳役,却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把自己整到几乎丧命。当他看见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又高烧
呓语的她时,他的心跳差点停止跳动,巨大的愤怒淹没他,她身上的痛楚只怕不及他心中疼
痛的千分之一,霎时间他无法思考,只想着要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牧师从门口缓慢的走进来,平静的回视狂怒中的卡瑞洛。“行刑是由所有成员决定的,
她犯了错,必须接受处罚。”他合上手中的圣经。
当初执行的仆人在一旁发抖,看着发怒的卡瑞洛,他似乎能够看见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
卡瑞洛紧抱着怀里的芷瞳,担忧的测量她的体温,发现她的额头烫得惊人。心中不停的
咒骂着,怎么竟将她单独留在瓦雷斯,还好回来得早,不然只怕他回来时,芷瞳已经香消玉
殒。
“我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他咬着牙低语。
“你不是声明过,连芷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你要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杀掉其
他的伙伴?这是否有些违背常理?”牧师问道,嘴角浮现微笑,但微笑很快的消失无踪。
卡瑞洛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领导人。他知道这是牧师逼迫他承认芷瞳对他重要的
方法,但是怎么样也不需要下如此毒手,将她伤得几乎死亡,只为了证明他对她的在乎。
“你在逼我承认。”他冷然的说,刀剑般的目光扫向一旁发抖的仆人,眼眸里杀机陡起。
“没错,孩子。你不停的摆荡着,不愿意承认简单的事实,而你的不安定威胁到瓦雷
斯,让其它成员紧张,我已经厌倦了你的易怒与不冷静。早点承认事实不是比较愉快吗?”
牧师淡淡的说,罔顾仆人哀求的眼神,转身走出监牢。
芷瞳朦胧间听见那些对话,不太能确定牧师话中的含意。她们在疼痛着,喉间干涩,直
觉的攀附他,像是已经等待了他一辈子。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让她感到安全。
卡瑞洛看着怀抱中脸色苍白的芷瞳,急着要将她带去接受治疗。但是在离开监牢之前,
他还有事情必须要做。冷眼看着仆人,他伸手拿取墙上的皮鞭,蓝眸里有着惊人的怒火,让
人联想起地狱里的硫磺火湖。以惊人的速度和准确度,他挥鞭出手,皮鞭卷住仆人的颈项。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卡瑞洛缓慢的说道,低沉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宣告。他收紧手中
的皮鞭,无情的看着仆人因为缺氧而挣扎着。
仆人跪了下来,在地上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皮鞭的掌握。他奋力的嘶吼,感觉血液全冲
向头部,因为无法呼吸而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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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力气与他抗衡。他震惊的低下头来,不敢相信身负重伤的芷瞳竟还有力量。
她听见仆人的嘶吼,心中有股冲动在翻腾着。纵然身子仍在疼痛,却还是硬撑着爬起身
来,不顾动作会撕裂背上的伤口,她咬着牙扯住皮鞭,制止卡瑞洛的行动。
看着那双蓝眸,她叹息着。她深知他的无情与冷酷,但是却不能认同罪恶,怎么也不能
让他在她面前杀人。
“不要伤害人,尤其是不要为了我而伤害人。”她虚弱的说,笔直的看进那双蓝眸里,
在那里看见了激烈的情感。她一直看见那些激烈的情感,却没有勇气去承认,这么一个罪犯
呵,有着最不可原谅的罪行,她怎么能够倾心?
说话与行动耗尽她的体力,几乎是一说完话,她就陷人深深的昏迷中,双手再也握不住
皮鞭,颓然倒进他的怀抱里。
卡瑞洛紧抱着她,抿着唇沉思半晌,终于松开手中的皮鞭,站起身往外走去。
死里逃生的仆人干咳着,不可置信的摸着红肿的颈项。他刚刚竟在卡瑞洛的手下捡回一
条命,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任何人都知道卡瑞洛没有仁慈、没有怜悯,是个杀人不眨
眼的恶魔。
如今这个恶魔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决定。谁能想象得到,这么一个东方小女人竟然能够
影响盛怒中的毒枭,改变他的决定。
※※※
疼痛逐渐减轻,芷瞳在柔软的床上翻腾着。每次或热或冷时,总有一个宽阔的胸膛熨烫
着她的肌肤,周不知名的语言轻哄着、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少天,她再度清醒,而背上的疼痛已经逐渐褪去。
柔软的大床上飘荡着巾帷,她轻眨着眼睛,凝聚焦点,认出这是卡瑞洛房里的大床。她
躺着不动,思索着这些时日以来的事情,却难以拼凑起半昏迷的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记忆里只有他的影像,但是那么温柔的形象根本与他联想不起来。她怀疑一切都只是梦
境,但是当她转头时,蓦然间呆住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从来拿刀、拿枪的手如今细心的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将毛巾扭
干。专注的表情,像是正在做今生最重要的事情。他转过身来,走近床铺,想将毛巾覆盖在
她额上。看见她已然清醒的瞬间,蓝眸里有着狂喜的火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无人开口。半晌之后他缓慢的靠近她,将毛巾覆盖在她的额
上。蓝眸里的狂喜转眼间被掩盖,他又恢复成冷静自制的男人,只有些微颤抖的手泄漏他曾
经经历过的紧张。
“还痛吗?”他问道,声音意外的轻柔。
芷瞳摇摇头,突然间对他感觉陌生。是不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见到一个长年埋藏在
无情外表下的他?温暖的情绪瀰漫在胸口,纵然知道不应该感动,却还是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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