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在最美的流域》第32章


“我们快离开这里。”
四面八方都是火,火的精灵炎翼四煽,通天都被染红,整个世界全是红红的明亮、红红的光。只有被烧残的林树成焦。
“小心!爱!”秋田托斯卡急忙拥住萧爱,躲避开倾岌的焦木。
山林的世界,举目所望,已完全陷入一片火海。秋田托斯卡紧紧牵系着萧爱,勉强避到小溪流边,让萧爱依偎着他,躲荫在他本体下。
小溪水流浅浅。火焰由四方呈轮状包围遍来,眼目所见,所有的宇宙全在火精灵的炎翼覆盖下。
萧爱依偎在秋田托斯卡的怀里,静静望着那激烈燃烧着她生命的炎丽、火焰燃烧的姿态很美,以生命的激动感在跃动,释放出最热烈的狂潮。
看看那火燃烧的姿态——真美,却是以生命的光亮在燃烧,律动美丽的影姿充满了毁灭的威胁。”萧爱静看着火舞说。
“是啊,那是撒旦的美。”秋田托斯卡拥紧着萧爱说:“不管是创造或毁灭,大自然的神奇都赋予他们这种摄魂的美。”
魂摄会魄散。萧爱凝视连天的火光,心里很平静。
“这场火起得太离奇突然。”她平淡地说。
“一颗星灭亡了,自有另一颗新星诞生,一代传递一代的轮回。”秋田托斯卡看着火,喃喃说着萧爱曾经说过的话。
萧爱转望凝视着秋田托斯卡,不再理会包围来的火光。凝望里有泪,她笑了一笑,用尽生命的力量搂抱住了他。是生或是死,什么该与不该,如果能共——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她用生命作承诺。
“是啊!我也是那么幸福。”秋田托斯卡语声低低的,碧绿的双眸流露出炽焰的明辉,将所有的情感传送予萧爱。
火焰烧舞得那么热情,一寸一寸地朝他们膜拜而来。天光、水光、山光,全是炎烧的红,拜火的精灵,振动着羽翼,鼓噪着狂焰的歌。
如果有永恒,这一刻便是所有的天长地久。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爱、好爱你?”萧爱举手轻抚秋田托斯卡拂肩的乱发,少年似的脸庞,没有叹息。
她知道秋田托斯卡有自卫保身的能力,心里不再有牵挂,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眼底全是未语的情意。
“不——爱,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秋田托斯卡紧紧地拥着萧爱。
“你说什么!”萧爱大受震惊。“不!我不要你用生命保护我!我要你好好活着!”既然此生无法与共,她希望秋田托斯卡能情释天地,痛快淋漓地与天地共久。
她挣扎着想脱开秋田托斯卡以身体相护的拥抱与保护。
“放开我!”她大叫。
“不!我不放!”秋田托斯卡将萧爱拥得更紧,完全将她护卫在舍身的拥抱里。“爱,我爱你,我只能如此表达我对你的爱,这是我最后所能为你做的。”
“不!我不要!”萧爱满目是泪,湿了秋田托斯卡的胸膛。“我不要你以这样的方式爱我!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要为我牺牲宝贵的生命!”
“傻瓜!这怎么叫牺牲?我们的灵魂相叠,即使我的本体不在了,魂魄飞散,我依然活在你的灵魂里。”
“不——”心绪微动与火焰狂热的环衬下,萧爱呈半昏厥的状态。
“听我说,爱!”秋田托斯卡柔语轻轻。“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轮回转世吗?我对你的爱生生世世。相信有来生,我们依然会再邂逅。
他将额轻轻贴触萧爱的额,沾了她一唇咸湿的泪。
“这是我们的约定和盟誓。”他定限凝视萧爱,用生命紧紧将她拥抱。
火炎踏着轮舞的脚步逼来了,将秋田托斯卡以生命拥护萧爱的身姿,燃烧成永恒的暗影。星辉为烟雾所渺,满天只有血红的情热,照映黑暗下的世界,残影成灰烬。
※※※
第十八章
柯寄澎独坐黑暗,对着窗外的黑暗,在黑暗无声的世界里,只有隔天隔地隔窗传来的潮声骚动隐隐。
他以冥想的姿态对着黑暗一晚。是生?是死?伊人的踪影何方?黑暗却不曾有回答。
许多的日日夜夜过去,萧爱依然踪影缥缈。
此刻他才明白,那一眼,那一笑,多情总似无情的萧爱是在向他道别,说千山万水,说死生契约,说获白秋瑟,说相隔茫茫。
那一眼,那一笑,成为他内心深处情海波涛的绝响。
黑暗仍然笼罩,潮骚也还在轻唱。互古不语的夜啊!何时会私语轻轻说相逢?
他走向黑暗,仍然对着黑暗,开窗迎风,流风枪进,吹卷起了黑暗的桌面上,一张薄薄的文稿。
他关上窗,走出屋外,走向公路。走上海堤,走下石砾的海滩。整个世界全是没有光亮的黑暗,夜空不语,星辉不闪,坦向暗室的心情,溢满了独饮苦茗的黯然神伤。
黑暗不会有回答。
他穿过黑暗,背对着海暗,踱向笼罩在暗色的屋子。
开了门,迎接他的,仍是一室的黑暗。
他伸手在墙上摸索,燃亮了微微的五烛光,弯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文稿,眼光轻轻从文稿上掠过——
情喟
柯寄澎
第一次与她见面,是在两年前的夏天,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她那畏缩、怯生、自卑的身影,会成为我今生内心深处情海波涛的一道绝响。
夏天的记忆,总是金光漠烂和白花耀眼,连着阳光、蓝天,和海滩。对她的印象,也就是那样一色的白,白得没有色彩,完全不属于这个人间的绚烂。
她总是不多话,安静地等在一旁。那时窗外总是吹着冷冷的风,她会开窗迎风。凭窗站立,忘记我的存在。
月升的日子,如果她在,我们会并肩偷看廊外的月光。青石的街道向晓,她总是一个人独走海堤,倾听潮骚。
她有一身的诗人气质,而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她的笑容幽幽淡淡,纯白的身影,在我记忆里,却便那般幽幽淡淡。
那时的记忆那么淡,我如何想到,那淡,会淡成了我心中一声声的幽叹。
再见面时,她背着一只背包,准备去流浪。我以为流浪是件顶浪漫的事,也许需要一把吉它和顶低垂的宽幅,但她有的,只是一只扁扁的背包。
我不知道她是否浪迹到了天涯与海角,她从来也没有说,而我,也不曾问过她。
又再见到她时,一百八十个月升星移的日子已然回转过。
还是青石的街道向晚,依然背着一只背包。一身未经改变的气质,以及轻愁淡扫的容颜。她静静伫立在街旁,抬头仰望着天空,夕阳西照,并没有给她一点艳丽。
对她的印象,依旧是那样一色的白。
我第一次急切抓住她的手,她隐走象风,留给我夜色如墨。
她并不知道,我那样情愿为她,交心交情。
她的心中一直没有我,但是我,一直不敢说寂寞。她的记忆对我认生。她的情感也对我紧锁。她一直不知道,我是那样情愿,为她交心交情。
然后她就从我眼瞳底消逝了行踪。
她来向我道别,而我不懂,她笑,又笑,在风中,在青石的路道向晚,深深地看我一眼。那时我不知道,看了一眼,就要老了;呆立在暮色中,痴痴地望着有她在其中的艳黄色计程车,在风尘中远渺成了一粒灰埃。
我一直记得,那鲜艳得让我心悸的,黄颜色。
隔山隔水,隔不去我心头的黄颜色。那是我对她最后的记忆,夜暮风中深深的那一眼,成为我今生内心深处情海波涛最终的绝响。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是那样情愿为她,交心交情。
那是一张泛黄的剪报,被展读在一名气质空灵的女郎手上。女郎短发清丽,背着一只背袋,神色里有种天涯飘泊的孤单。
她静静站着,面向落日的方向。
这里是宁静的海边小镇,依海的公路客车站牌下,躺着两只懒懒的狗。红红的太阳已完全没入大海,余晖也残,幕色缓缓地在偷降。
小镇有户人家传来吆喝的声响。炊烟早起,放牛吃草的孩童也丢下铁罐消失在暮色里。站牌下懒睡的狗,好眠觉起,伸个长长大大的懒腰,摇甩着尾巴,慢慢地朝小镇人家迈去。
一阵风吹过,吹来路旁被任置丢弃,早经风吹日晒雨淋,泛黄残旧的报纸。它在风中打个圈,卷着尘沙,随着继生的风起,逐渐远扬,越飘越远。
女郎将手放松,让手上的剪报随风飘扬而逝。她走向百步之遥的小店人家,掏出一块铜板,拿起那疑似装饰用的,残漆班剥的酱绿色话筒。
“寄澎,是我,萧爱——”她顿了顿,回身朝公路一望。突然丢下话筒、高声大叫:“啊——公车,等等我!”
被丢下的话筒那端,犹传荡着柯寄澎激动的喂叫声。
向海的公路,老旧的客车叭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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