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棠放下筷子,有点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呃……”刘一航稍稍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我准备到外面住一段时间……一个朋友,呃……就是刚才打电话的,是我姐夫的合伙人,他就住在大学城附近,刚好又多余的房间,所以……呃……所以我决定过去住一段时间,宿舍这边的东西我都不动,偶尔也回来,只是……只是如果宿管查房的话就麻烦你帮我挡一下……”
“搬出去?”王满棠方形的脸上,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刘一航看了一会儿,犹豫着问到:“是因为张旭吗?”
刘一航明显有了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哈哈一笑:“嗨!哪儿跟哪儿啊!只是我姐夫的合伙人一个人住着嫌无聊,我去陪陪他而已!”
王满棠不太相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重新拿起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住的话,注意点儿安全!”
“你就放心吧,我姐夫的合伙人对我可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一航觉得有点食不知味,随口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两个人从食堂出来,天色还早,王满棠和应黎明约了一起去图书馆,刘一航陪着王满棠在食堂门口等他。
应黎明来了之后,看到刘一航明显有那么一点儿惊讶,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随口问到:“这几天回家了?”
刘一航一愣,轻轻对他笑了一下:“没呢,在朋友那儿。”说着,他看了一眼王满棠,王满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声对应黎明道:“一航要暂时搬到他朋友那里去住一段儿时间。”
应黎明不解地“啊”了一声,很快,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讪讪地看着刘一航:“也好,也好……”
“嘿嘿,阿姨查寝的时候就麻烦你们啦!”刘一航挠挠头,对着俩人笑得一脸无害。
王满棠和应黎明对视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一航自己倒是不自在了,他无所谓地对俩人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咱们什么关系!”
王满棠没说话,应黎明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开口到:“那个……张旭他……”
一群男生从他们面前踩着滑板呼啸而过,吵吵嚷嚷地,瞬间将应黎明的声音掩盖住。等他们跑远了,刘一航才皱着眉问到:“你刚刚说什么?”
应黎明一愣,身旁的王满棠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刘一航的肩膀:“那天晚上,就是你让我俩去南门带张旭回来的那天晚上……张旭喝多了,说了很多话……”
刘一航很想问问,张旭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又觉得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几句,忽然又没了兴致,于是艰难地朝着俩人挤出一个笑容。
“他说他觉得没脸见你,准备申请走读了。”王满棠平静的声音在刘一航耳边响起。
刘一航一怔,脸上漠然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些松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到:“随他吧。”
刘一航看天色尚早,又想起贺扬波交代自己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去道馆,于是和王满棠、应黎明一起,慢慢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两个人聊天。
三个人默契地不再提起和张旭有关的事情,只是随口开着一些这个年纪的大男生在一起会开的玩笑。
不知不觉,他们路过了球场,今天没有球队的训练,只有三三俩俩的人在自由地练着球,刘一航的目光透过铁丝网,定格在球场上奔跑的人身上,看得有些出神了,脸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下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贺扬波说的话。
他说,自己需要从那个环境中跳脱出来,冷静地思考问题,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他说,如果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放弃自己喜欢做的事,你觉得值得吗?
刘一航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站在防护网前,看着绿茵茵的假草坪,回想着这几年以来,自己在这片球场上挥洒过的汗水,流露过的笑容,受过的伤,获得过的掌声与喝彩,他忍不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得不说,最开始萌生出“退出足球队”这样的想法,无非是想离张旭远一点。刘一航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想要躲着张旭,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可是他就是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模式。
可是,自从贺扬波严肃地对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刘一航开始动摇了。
直到现在,又站在球场外,看着那些在球场上肆意挥洒着青春和汗水的人,刘一航清楚地认识到,他不想就这样算了,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力气,他还想要至少再赢一场球赛。
想打这里,刘一航的心里顿时一扫阴霾,变得豁然开朗,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就在刘一航兀自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人慢慢朝着他们走来,他听见王满棠和应黎明微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张旭!”
一个宿舍的四个人,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聚齐了,是在是有些讽刺。
刘一航转过身去看着张旭,微微对他一笑:“张旭。”
张旭有点错愕刘一航对自己的态度,自从那天和刘一航喝酒,自己问他“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他回答说“不能”之后,张旭的就彻底死心了,他已经明白,刘一航大概再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得对待自己了,他甚至再也不可能变回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张旭自己造成的。
于是他申请了走读,下周就要搬出宿舍了,料想刘一航大概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他甚至已经决定要申请退出足球队了。
“一航……”看着刘一航恍若从前那样明亮的笑容,张旭自己笑不出来,甚至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艰涩。
刘一航嘿嘿一笑,想从前那样,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两个人一般高,但是张旭万万没料到刘一航会对自己又这样亲密的动作,一时不备,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了倒,随着惯性退后了几步。
“诶,怎么?几天不见,这么弱不禁风?”刘一航挑眉,玩世不恭地笑。
几个人都有点诧异刘一航对张旭态度的突然转变。
张旭苦笑两声:“可不是嘛……”
刘一航没注意他语气里的惆怅,嘴角一扬:“那明天球队训练的时候,我可得好好帮你练练咯?”
张旭没说话,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刘一航。
此时此刻,刘一航才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儿,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怎么了?”
“我要退出球队了。”张旭说。
第20章 19、道馆
“退出球队?”刘一航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确定似的,提高了音量问了一遍。
王满棠和应黎明见势不好,不等张旭回答,连忙抢着开口:“那什么……我俩有事,先走一步啊……你、你们慢慢聊……。”说完,两个人很没义气地拔腿就跑。
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刘一航忍不住一阵好笑,可当他转过头来看着张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了起来,这让张旭心中不禁又悲凉了几分。
“为什么?”刘一航打破了沉默。
张旭偏开头,不敢去看刘一航黑曜石一般澄澈的眼睛,“不为什么。”他尽量控制住心中的不平静,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到,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因为我?”刘一航问,“还是因为万恬恬?”
张旭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偏开脸,不去看刘一航充满压迫性的铁青的脸色。
刘一航却近乎固执地紧紧盯着张旭,仿佛想要用眼神将他射穿一样。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球场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传来一阵轻快愉悦的大笑,以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初秋傍晚的微风透过他们头顶的树荫的缝隙掉落下来,投射在两张年轻又英俊的脸上,怎么看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色。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是怎么样的暗潮汹涌。
“张旭,别让我瞧不起你。”过了好一会儿,刘一航冷着脸,率先开口说到。
张旭猛地转过头,惊诧又不解地望着他。
刘一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否认,张旭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的愧疚让他狠不下心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轻咳一声,沉声说到:“已经发生的事,我没办法假装看不见,我没法儿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你懂吗?”
回答他的,是张旭的沉默,和忽然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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