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因风起》第52章


“砰”的一声,刘一航觉得他的脑袋要爆炸了。
不久之前的一幕幕,像电影画面一样浮现在他的面前。
他想起他是怎样在饭店吐到昏天黑地,又是怎样和张旭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到学校;他想起他是怎样头脑发热,拿着刚刚拿到手的奖杯飞奔到贺扬波的家里,只是想和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可是当他看到贺扬波的那一刻,心底却又泛起无限的心酸和委屈,出口的,便只剩下咄咄逼人的质问。
他也想起来当他兴冲冲地来找贺扬波的时候,那个从他家浴室里总出来的白白嫩嫩的男孩儿,长得那么好看,好像把自己都比下去了,他还穿着贺扬波给自己买的拖鞋,身上裹着贺扬波给自己买的浴袍。他亲昵地问贺扬波是不是来了客人,好像他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忽然怒火攻心,抬腿就给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一脚,可是贺扬波立马就过来拦住了他。他不是非要和别人打架,可是贺扬波越是护着那个人,他心里就越生气,越是不甘心,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杀了解恨。
看到贺扬波酥胸半路,男孩儿面色绯红的样子,他几乎忍不住脑补在自己来这里之前,两个人经历了怎样的一番翻云覆雨。
难怪了。
难怪贺扬波连自己的颁奖礼都不看,急匆匆地就走了。
原来是佳人有约。
一想到贺扬波和别人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的情形,刘一航就控制不住地嫉妒得发狂。
是的,嫉妒。
当刘一航认识到自己这一系列疯狂失控的行为都是源于嫉妒,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操”。
然后,他猛地从贺扬波体内抽出来,贺扬波痛苦地皱着眉,轻哼了一声,刘一航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贺扬波。
不过,贺扬波到底也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并未醒来。可就在刘一航抽身的瞬间,白灼的液体顺着他的股间潺潺流出来。????
第51章 48、认清内心
春夏之交的南方小城,凌晨两点,刘一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游荡荡。
他一向体热,尽管夜已微凉,他却并不觉得冷,只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烦心得很。
大学城地势偏远,白天就比市内冷清,更何况是在这半夜里。
大街上空无一人,除了刘一航。
偌大的城市,仿佛只有刘一航一个人,孤独和无助的感觉瞬间将他湮灭。
可是,借着这样安静冷清的环境,刘一航不得不慢慢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以前他从来没有,也不敢仔细去想的事。
开始去正面思考他和贺扬波之间的关系。
从第一次见面,到慢慢熟悉起来,再到贺扬波突然的告白,又到之后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相处,最后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说事情实在什么时候忽然发酵,慢慢失控,朝着所有人的没有预想到的方向发展,那就是自从贺扬波告白之后。
不是从告白的那一天开始,而是那天之后,贺扬波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刘一航的生活中,一次又一次的扰乱她原本平静的,没有意思波澜的心绪。
如果不是那样,刘一航一定不会爱上贺扬波。
这个念头,让刘一航猛地顿住了,他茫然无措地站在街角的路口,静静地,可是背影却在微微颤抖着。
忽然之间,他仰天长啸一声,颓然地蹲下来,双手捂住眼睛和脸。
不一会儿,掌心已经一片湿润。
他是男人。贺扬波也是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贺扬波就喜欢男人。
可是刘一航,他自己,明明是喜欢女人的。
从幼儿园时就住在他家隔壁的那个扎着两个冲天炮的小胖妞,到小学时坐在他前桌总是被他欺负到哭的语文课代表,到初中隔壁班那个总是穿着一身长裙子露出纤细的脚踝的班花,再到高中时候的高三那个带了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的总是一脸严肃的学姐,最后到万恬恬。。。。。。
刘一航无比确信,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是女人。
他不喜欢男人。
他不喜欢任何一个和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男生,也不喜欢长大之后遇到的男人;不喜欢李瀚阳,不喜欢许魏驰,不喜欢张旭,不喜欢大师兄,也不喜欢王满棠和应黎明。
不是那种喜欢他们。
可是他偏偏喜欢贺扬波。
这一刻,刘一航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他喜欢贺扬波。就像贺扬波喜欢他一样的那种喜欢。
不是因为他一怒之下对贺扬波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才喜欢的,而是因为喜欢,他才会生气,才会嫉妒,才会失去理智地那样对他。
他喜欢贺扬波。这件事很容易承认,可是对刘一航来说,很难接受。
他可以承认自己喜欢贺扬波,可是他没法接受自己喜欢男人。
这太难了。
于是,呼浑浑噩噩地两个星期过去了,当那张饱含着吴晟的心血和刘一航自己四年来的努力换来的实习分科表落到刘一航的手里时,当他看到校内邮箱里有关加入无国界医疗队的倡议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眼前的局面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还没有成长到拥有足够的智慧去面对当下已经发生的一切,或者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干脆就逃跑了。
一走了之,是刘一航将近二十三年的生命历程里自学成才的一项了不起的本领。
似乎只要逃走了,一切烦恼也会随之消失不见一样。
这一逃,他就逃到了坦桑尼亚。
他想,他先去非洲呆上个一年半载,等到这件事过去了,贺扬波也把他忘记得差不多了,喜欢上了其他的人,他就回来,而那时候他就会发现,他喜欢的依然是姑娘。
是肤白貌美,说话声音又甜又软,抱起来也软乎乎的姑娘。
六月底,林城最热的时候即将到来,刘一航也收拾好行囊,毫不犹豫地挥别了他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故乡。
他卸载了一切社交软件,唯独留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软件,偶尔和家人视频,这是刘一言帮着他说服家里人都时候互相妥协的结果。
一周至少要有一次和家人视频聊天,一边他们确认刘一航还好好地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
坦桑尼亚最近两年还算平静,没有天灾,也没有战乱,只是一如既往地贫瘠,医疗条件一如既往地落后。
刘一航还没有毕业,也还没有取得医生执照,只能跟着常驻在那边的医疗队到处出诊,主要负责的都是后勤和打杂的工作。
可是他却十分认真,沉迷其中,每一件事都认认真真地去做。
有时候他们会去到很偏远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连一条公路都没有,他们只能在路边下车,背着医疗器械徒步走过去,如果当地的病人比想象中的多,他们甚至要在那里连续呆上好几天,才能回到在城市里的驻地。
太偏僻的地方没有4G网络,他只能匆匆地给家里发一条短信报平安,有时候附上一张灰头土脸的自拍。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刘一航前面二十三年的人生,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从未吃过这样的苦。
刚开始的时候很难熬,有时候在夜里睡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热到难以呼吸,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于是着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地数绵羊,把旁边的人吵醒了。
睡在刘一航旁边的人,是付医生,四十多岁,原本是首都一家大医院的医生,妻子几年前癌症去世了,他们没有孩子,失去精神支柱的付医生响应号召,来到非洲做无国界医生,一做就是四年。
付医生性格脾气都很好,专业素养也很高,平时交了刘一航不少东西。
听到刘一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轻轻笑了笑:“热吧?”
刘一航“唔”了一声。
“难受吧?”他又问。
“有点儿。”刘一航回答。
“习惯了就好了。”他轻声说。
刘一航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付医生听他还没睡着,又问:“想家呢吧?”
刘一航愣了愣,答:“没……没想家……”
付医生当他是嘴硬,硬撑,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刘一航没说谎,他一连几天辗转难眠,不完全是因为不习惯,也不是因为想家。
而是因为他在想念一个不该想的人,他在想贺扬波。
好像发疯一样思念着他。
这份思念从他来到非洲开始,不但没有逐渐被时间和距离稀释,反倒是越来越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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