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第19章


谁会相信她居然会去嫉妒一个样样比不上她的女子?
她咬咬唇,轻轻将手盖上他的。
燕枫不着痕迹的抽开,翻了一页书后,便将手搁在桌下。
她能一辈子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爷爷已经开始和燕伯伯谈起婚事细节,整个苍燕门也都在为她和燕枫的亲事作准备,可是燕枫呢?他更有把她当未来的妻子看待吗?
没有,她心里明白。
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抱着他总有一天会爱上她的想法和他赌上一辈子,或是就此放手?
放手?蕴香的手紧握成拳。她实在是不甘心……
“燕哥哥,”她开口了,“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燕枫将书合上,看着她。
就是这种眼神!唐蕴香忍不住在心里苦笑。明明眼是对着她的,可却像没看到她,像他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谁……
“我——”她一顿,接着突然冲口道:“为什么是她?”
燕枫扬起眉。
“在你心里的人为什么是她?”她将双手交握,掩住隐隐的颤抖,“为什么不是我?我明明比她好。”
“她?”燕枫的眼睫下垂,遮住眼中的神情,他的唇微微勾起,像想起什么。
他的神情引起蕴香心中的酸涩。
“你想谈她?”燕枫的睫扬起,一双眼细细打量着她,最后像满意于自己发现的,他淡然道:“好,我跟你谈。”
“你曾遇过那样的人吗?与你素不相识,但凭着天生的良善及热诚,就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她好傻,”燕枫的语气带着呵疼,“是那种被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钞票的傻女孩;她又好聪明,世上所有的事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简单,比起她来,我们就像整日忧天的杞人。”
“为什么是她?”燕枫已经完全沉入自己的世界里,“我怎么知道呢?早在我发现前,她已经在我心里了,好像她原本就在那里,从不曾离开过似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跟她订亲?
“唔,”燕枫将身子往后靠,手掌交叉的靠在下颚,“这是诱敌之计。”
“什——”唐蕴香一惊,连话都说不出。
“与我这几日为什么遣走她,反留你在身边一样,同是欺诱敌人的计谋。”他坦白道。
“你——”她气得站起身,“燕枫,你欺人太甚!”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他一笑,“阿秋身上还有伤,再者她的个性实在太冲动,比起她来,你比较适合当饵。”
唐蕴香不可思议的看着燕枫。她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认识过燕枫,从前她所看到的,不过是燕枫愿意让她看的,什么温文儒雅、文质彬彬,这时的他看来根本只有奸诈狡猾四个字可以形容!
“什么饵?”纵然如此,唐蕴香仍然没办法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该知道,只要一成亲,我便将继任苍燕门门主之位。”他端起半冷的药汤,啜了一口,脸上虽然毫无表情,眉头却因药的苦味而紧皱起。
唐蕴香点点头,心里正因他的反应而大乐。
谁叫他要等药汤冷了才喝,活该!
“你或许也知道,自从我父亲宣布此事后,暗杀我的事便层出不穷。”
她继续点头。
“为解决此事,我与封二叔想了个法子。”他将谎言与实话交织成毫无破绽的言语,“这人见到我与你的亲事已紧锣密鼓的展开,怕会被逼得狗急跳墙,这时若让阮秋待在我身边,或许会对计划有碍;再者也担心此人对你下手,所以才将阮秋调离,反让你在我身边。”
唐蕴香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道:“燕枫,”她不再叫他燕哥哥了。“你还是什么也没说。”
“是吗?”他微微一笑,继续拿冷掉的药汤折磨自己。
“为什么我是饵?”她坚持的问。
“因为这人的目的不过是不想让我接掌门主之位,既然我爹说一切要等成亲后再说,那么干脆让我成不得亲不就结了。”他闲闲的解释。
“成不得亲?”
“没有新娘还成什么亲?”燕枫反问。
她明白了,“所以我其实是诱敌的饵?”
“唔,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的话。”他回得保留。
“为什么把这事告诉我?”他大可将她蒙在鼓里。
“你可以认为我还有点良心,不忍让你毫无准备的去面对可能来袭的暗杀者,不过最大的理由是,”他一顿,“我得打消你想嫁给我的念头。”
唐蕴香脸一红,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气愤。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你,这辈子,我只想要一个女人。”他看着碗里仅剩的小半碗汤药,话里透着不自觉的寂寞。
“我只要她……”
唐蕴香心一动,几乎希望那个让他痴心以待的人就是自己,不过她终究不是傻子,燕枫这个人不适合她,他并非她所能掌控。
自然而然的,她想起阮秋。
阮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居然能让燕枫这样的男人倾心,难道就真的因为她是个傻瓜?
不,不只如此,绝不只如此……
她是笨蛋。
窝在床榻间,阮秋不知第几次的这么责备自己。
她怎会以为不管世事如何变动,她与主子间是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她怎会以为就算主子成了亲,她与主子间仍旧会如同以往一样?
她这颗装满了豆渣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因为主子说了,没将事情理清前不能去见他,所以这几日来,她只敢偷偷的看看他。八年来,她不曾离开过他,如今才发现,当生活中没有他后,居然只剩下一片空白——
听得众人谈论起主子与唐家小姐的亲事,看唐家小姐陪伴在主子身旁,她才终于体会到:若主子成了亲,一切都会改变,一切都不会再与从前一样了……
每天等着主子醒来的,不会是她;替主子梳发、穿衣的,不会是她;黏在主子身边,听他说有趣故事的,也不会是她;夜里做了恶梦偷偷哭泣时,也不会再有人将她拥在怀里……
主子再不会将心里的事说给她听,一旦他成亲后,就有个可以与他分享一切的女人,到那时,他还会需要她吗?
那她呢?
阮秋要没了燕枫,又该如何过接下来的日子呢?
于是她这才发现,燕枫就是她的一切;她并不很懂得自己对燕枫的心意,她只知道若将燕枫自她生命中抽离——
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一直不爱思考复杂的问题,甚至会本能的将问题丢到脑后,免得烦心,然而不能待在主子身边后,她突然多了好多好多时间,或许正因为如此,脑袋瓜才开始将那些个烦杂的东西一个个捡拾回来,重新去想——
想过往的一切,想主子曾对她说的话,想那天夜里,主子对她说的每字每句。
她并不是很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可她至少懂得,主子在乎她、关心她,见她受伤会难过,所以为了主子,她得好好保护自己。
虽然这时才明白,似乎有些晚了……
脑海里浮起这几日唐家小姐与主子相伴而行的画面,他们两人都生得像仙人那么美,站在一起就好像一幅画,让她连想鼓起勇气上前跟主子说句话,都怕亵渎了那份美好。
看主子与唐家小姐亲亲密密的样,好像身边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似的。
只要一想到此,心里就会泛起一股怪怪的酸涩感。
使力甩甩头,她试图将梗在胸口的讨厌情绪甩开。
这么愁云惨雾的,根本就不像她嘛!
跳下床榻,阮秋随手抓了件衣服往身上套。她决定了,先去找主子说清楚吧,无论如何,她还是想陪在主子身边,她想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
直到他不需要她为止。
入夜了,日轩里仅有燕枫的房里还微微透着火光,阮秋连烛火也不曾带。这条路她不知走过了几遍,就算要她闭着眼,她也能分毫不差的走到。
愈靠近目的地,阮秋的步伐便放得愈轻,甚至连呼吸也细得几乎无法察觉。她绕过了几个暗桩,见灯火愈明,心里便愈喜。
就要能见到主子了。
这么一想,嘴角便克制不住的扬起,直到她突然想到另个可能性,才止住差点溜出口的笑声。
或许,或许唐小姐正在主子房内……
想到从前自己总是一天到晚跟着主子,唐小姐是主子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比她更有资格黏着他。若是唐家小姐在主子房内,那她——
轻咬住下唇,她的行动变得更缓、更小心。她还是先探探的好,免得打扰了什么。
脑里才浮起这么个想法,喉里不知怎地又泛起酸。
悄悄摸向门边,细微的谈话声轻轻透了出来。
是师父。
认出与主子交谈的熟悉嗓音,她松口气,正要出声,封至尧与燕枫的谈话内容却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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