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郎》第17章


“过来!”他沉声命道,语调里倒是没啥笑意。
黑暗中,就着幽微的月光,明月压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听到叫自己过去,明月第一个反应便是摇头──她不过去,他不爱看她的脸,她说什么也不过去!
西门炎沉下脸道:“我叫妳过来!”
论西门炎的武学造诣,当今世上不是排名前三、也有前五,在黑暗中视物,他的本领是比她高强多了!
见明月胡乱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过来,他眉眼一沉,索性自己过去──“啊,你走开,你要干什么──”
等明月发现他已经走过来,西门炎同她的距离已经相差不到三步远。
“老天爷,妳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能倔强到这种地步!”他严峻的声线消失,代之以忍不住的低嘎笑语。
见她把自己缩得像一团小人球,瘦骨磷昀的身子紧紧贴着墙角,西门炎终于忍不住发笑。
城里没有一个女人见了他不流口水、一副想将他活生生吞下的德行──他实在是他生平所仅见,唯一畏他如豺狼虎豹的女子!
“干什么?我是妳的夫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上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邪气地拿她的话反制她。
“你放开我,你说过,咱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明月又哭。
忽然她感觉到月光的明亮,慌地别开了脸,面向着暗处。
突然,西门炎长臂一伸,明月来不及反抗,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明月呆住了,她倏地转过脸,怔怔盯着他。
“傻瓜,只要我没休离妳的一天,妳始终是我的妻子!”他叹息,沙哑的声音分外温柔。
明月却没有信心再相信他的话。“你………你疯了,我的脸、我这样的脸───”
“那又如何?!”西门炎皱起眉,打断她自哀自怜的话。
见她怔怔地瞪住自己,没有半点反应,他又抱紧了她一些,接着往下说──“妳在意的不就是这张脸么?!别说妳不在乎!”见到明月小嘴开启,他先打断了她的话,再往下说:“如果不在乎这张睑,妳不会自卑、不会自以为不如人、不会动不动就威胁我,要当一对“没有关系”的夫妻!”他调侃地道。
明月说不出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教她无法反驳,教她心底又泛起“自卑”………“不许哭!”见到她鼻头颤动,他竟然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要是敢哭出来,不管妳身子有多弱,今晚我就要妳!”他沉声威胁。
他霸道地捏住自己的鼻子,明月只得张开小嘴喘气,却莫名地不想再哭了………西门炎见她终于听了自己一次话,得意地咧开嘴说:“事实上我要唐煜治妳,只不过想治好妳的心病,因为我知道妳口里说着不在乎,事实上比任何人都还要在乎这张脸!”
说着放开她的鼻子,伸手轻轻搓抚着明月的睑。
回想起她知道睑上的胎痕终究治不好时,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就心痛!
当时地之所以别开了脸,是不忍心看到她那伤心欲绝的表情。
明月傻傻地盯着地看,她想自个儿必定在做梦,这是在梦中、是不真实的……“可是………可是你确实让李蓁儿住在府里。”一想到李蓁儿,明月好不容易有一丝光采的眸子又黯下。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引起两人争执的导火线是什么,就算他方才的解释能教她释怀少许,可这件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周至的!
“我就知道妳会问这个!”他咧开嘴,早猜到她小小的心思有多么复杂、会把一件事记在小脑袋里多久!
“你知道,却无法再解释了………对不对?”明月垂下脸黯然地道。
“不对!”他撇嘴,语气中夹了一抹好笑以及无奈。“那李蓁儿总共也只在府住了三日!之所以邀她再府中住几日、不过是为了保全煚风流的声名!”
顿了顿,他往下道:“妳自己想想,那三夜我究竟宿在谁的房里?妳以为一个男人一夜能欢爱几回?妳简直把妳的夫君想得太神奇了!”他挪榆地低笑。
明月脸一红,还好黑暗里他瞧不见自个儿睑上正在发热………“我、我以为……谁教你当时又不解释!”明月替自己的胡乱猜疑,找到了开脱的借口。
“当时妳肯静下心听我说吗?”西门炎叹气。
明月的睑更热了。那时她确实好激动、好激动,压根儿就听不下他说的任何话,,一心只想着同他决裂!
“归根究底就是为了这张脸!”他忽然采手抬起她的睑。“我要妳明白,这世上美貌的女子多到数不尽,却没有一个能教我心动!我要妳,不是只在乎妳的相貌;而是妳的人、妳的心!听清楚了,往后给我收起妳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卑,要是妳敢再拿那些自卑开口来威胁我,我就把妳困在床上,不让妳下床,直到治好了妳为止!,他十正经、半哄人地笑道。
明月终于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脸儿却已经热辣辣地火烫。
“可是,”明月鼓起勇气,转过睑就着月光。“你当真不在乎我的……我的脸吗?”
西门炎就着月光瞪着她那一览无遗的脸,还没回笞,就忽然皱起眉头……明月心口一紧──虽然他方才说他不在乎、还要她收起自卑,可是、可是他看起来就不像不在乎。
明月还没别开脸,西门炎的两眼突然瞪大,低下了头几乎贴近明月的脸颊───“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怎么了?”
“妳的脸──”
他屏住了气,瞪着她左半边脸、靠近鬓发的部位……“我知道我的脸不好看,你、你也不必哄我了!”她转身,想离开他。
“该死的,回来!”西门炎粗鲁地把她拉回怀里。
明月一头撞进他硬实的胸膛上,喃喃嘟念着他粗鲁的蛮力撞疼了她……….
“我是说,妳的脸──妳睑上的疙瘩好象自己掉落了!”伸手搓抚把她撞痛的额角同时,西门炎道。
刚才他搓摩她脸部的部位,那些疙瘩居然自动脱落,疙瘩底下竟然是一片初生的、粉色的新肉!
明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他:“你胡说什么,疙瘩怎么会自个儿掉落?”
西门炎不再解释,干脆搂箸她走到镜台前,拿起放在台上一面小铜镜,就着月光让她自己瞧清楚!
瞪着铜镜里,自个儿左睑那一小块新生的嫩肤,明月呆住了!
那个部位有着最深的胎痕,可现下竟然全数次去,新生的肌肤只余下次次的微痕。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问。
今晚有太多的惊喜,她真的希望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一定是煜那小子搞的鬼!”西门炎咬牙切齿地咒骂。
他不必情就知道是谁故布疑阵,企图恶整他,“你是说唐公子?可是他明明说我的脸没救了……”
“他故意的!”西门炎恶声恶气地道。
八府公子任谁都知“回春公子”还有一个八府才知的不雅外号:就叫“有仇必报”!
一定是上回他对那家伙呼来喝去,那小子就记在心底了!
这回才会籍这个机会,不告诉他那帖药布的功效怎么作用,让他干着急,以报上回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仇!
西门炎的脸色难看得很。那家伙平常乱开玩笑就算了,这次险些害得月儿投井──这笔帐他先记着,下回就别让他逮个正着!
“不管怎么说,唐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唐公子,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明月望着铜镜,傻傻地微笑,可不知道她夫君心底,此刻正盘算着要怎么“回报”她口里的“恩人”来着!
西门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是会好好报答那小子,一定!
明月终于放下铜镜,她回望西门炎,眉、眼都在笑。
见她这模样,西门炎叹了一口气,眼底有深深的宠溺。
此刻他终于了解───女人,天生就是爱美的!
如果月儿脸上的胎痕不能去除,纵然有他浓烈的爱保护她一世,她此生仍然有遗憾!
明月的心,此时的确不再有遗憾。
之前,纵然知道他深爱着自己,可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脸是那么难看,是绝对配不上他的。
可是,当现在自己将有一张新生的睑后,过去那遗憾却不再存在了!
这时她才深深觉悟到,容貌的美丑不能决定男女双方是否相爱,真正的爱情存乎一心──真心互爱的男女,对方的容貌美丑,是爱情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过去娘亲也同她说过,世上美丑相配的例子太多,只是当时她的心受着伤,固执地不愿去了解……“夫君?”
听到明月突然这么唤他,西门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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