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故人》第54章


三人在路上踏着轻功结伴疾行,很快便来到了黔地,相当于已经进入圣蛊门的地界了。从此刻开始,他们须得格外留心,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碰到几个生性残忍的圣蛊门人,一言不合就夺人性命。
“任公子,再不出半个时辰我们应当就能到达圣蛊门。你可知容澜兄弟具体在何处?”
即便在施展着极其耗费体力的轻功,贺咏的声音气息仍然一丝不乱。任羲翎不由微微侧目,心下略略赞赏着此人身手果然不凡,应当能够成为一名得力助手。
至于旁边的卫则,显然功力尚浅,跟上两人都有些勉强,不过好歹也能跟上,至少说不上是个拖油瓶,尽管如此,任羲翎还是能够看出贺咏为了照顾他这小师弟的状况而有意稍稍压低了速度。
任羲翎一心扑在容澜身上,面对此景有些焦躁,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他想起两人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因常常总是比身轻如燕的容澜慢上一步而被对方各种大肆嘲笑,而他自己则只能无言以对地生闷气。
“我对圣蛊门内部构造也不是很熟悉。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待我们到那里之后,循着气息找,人总能找到。”任羲翎沉声应答。
容澜多半是被关在什么地方了,他这么想着,十分不安地想象着对方有可能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现在突然十分憎恶自己为何不是出身洪荒门,众所周知洪荒门可是人人皆炼成了令江湖闻之丧胆的“忍功”,也就是隐身功夫,极其擅长偷袭。
他自身对于圣蛊门的内部说不上了解,若是能有洪荒门的忍功伴身,自然一切都能够方便许多。说实话,准备如此仓促就贸然前去,着实欠妥,可一来他不会忍功,二来也不识得什么洪荒门的友人,最重要的是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浪费。
贺咏颇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知他此刻心情欠佳,并没有多说废话去烦他。
任羲翎猛然感到心脏再次被某种说不明的力道撼动了一回,这次比上次要轻了些,有种类似虚弱的力度。任羲翎喉咙一涩,心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容澜的状况愈发糟糕了。
最终,圣蛊门彰显着戾气与阴冷之气的牌楼遥遥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三人都没有亲身来过这种地方,初次周身被这种诡谲至极的气氛笼罩,不约而同地脸色都变了变。任羲翎更是眉目一凝,瞳中的光芒更加沉峻冷漠了几分。
卫则缩了缩身子,打了个寒颤道:“长歌师兄,这里怎么这么冷。”
贺咏淡淡道:“圣蛊门善于炼蛊制毒,两者皆是天地间极阴之物。阴寒之气重,自然觉得冷。”
任羲翎没有答话,他身上的衣物亦不算暖和,可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对他来说,此刻真正冷的不是身,而是心。
几人沉默了一阵,贺咏首先开口道:“任公子,我们该如何行动?”
任羲翎思索片刻,轻吐了一口气:“肯定不能从正门进,绕到后面翻墙进去。注意避开眼线。”
孤尘门的两人点了点头,紧跟着他从旁边的树林徐徐绕到了圣蛊门的后部,却仍是与外墙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幸运的是圣蛊门虽然严于戒备,后面的那些看守弟子却一个个都有点懒散了起来,有的甚至旁若无人地偶尔打几个哈欠,引来其他人的阵阵窃笑。
任羲翎压低声音对贺咏道:“长歌兄,你的铁珠能掷到多远?”
贺咏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接话道:“从这里稍微用些力的话,击中那些人没问题。”
“你呢?”
任羲翎瞥了一眼卫则,那小子似乎很怕他似的,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向贺咏那边靠了靠。这场景莫名好笑,令三人都有些无语。
干瞪眼了半晌,卫则方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呵呵笑道:“大概……能有一半那么远吧。”
任羲翎真想将这小子扔出去。
他到底干什么来了?
好在最终他还是成功控制住了怒意,让自己尽量镇定道:“飞珠功夫不行,闪躲身法总该没大问题。一会儿你就负责先出去将他们引开,注意不要中了圣蛊门的暗器。”
他顿了顿,转身又冲贺咏道:“至于长歌兄,就麻烦你借着树木的隐蔽将他们击倒,尽量不要造成太大的动静。若有人要喊,直接杀,无需留情。”
贺咏闻言,对面前这天行门的年轻人的认知观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任公子,常闻天行门人宅心仁厚,怎的你却如此杀伐果断?”
任羲翎低低寒笑了一声:“若长歌兄愿好好想想圣蛊门人究竟是怎样滥杀无辜的,就会明白我这么做绝对算不上心狠手辣。”
贺咏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扭过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那群统一身着玄紫衣袍的人身上。同时手指探向腰间荷包,不动声色地摸了几粒铁珠出来。
任羲翎的眉眼松了松,抬手在卫则后背上拍击了一道,轻声喝道:“还不快去!”
他那架势简直就像是在驱赶自己养的某条小宠犬那般,卫则被他骇到,险些惊呼着跳起来。可任羲翎用一双仿若寒星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他也只得有忿又怂地瞪了任羲翎一眼,嘟嘟囔囔滚了出去。
这小子吸引人注意力的功夫当真不错,很快,后院那几名圣蛊门弟子就尽数被他招了过去,无一例外的惊怒交加,各式银镖暗器纷纷朝他疾飞而去,有几人甚至还掏出了虫哨。可怜卫则吓得全身冷汗直冒,手脚发软,却歪打正着地避开了所有的暗器,活蹦乱跳个不住。
任羲翎与贺咏对视一眼,双双汗颜。贺咏则是心知不能再继续让卫则冒险了,他得了任羲翎的指令,指间夹着的几枚铁珠早已向着敌方四散飞出。这回不是像上次面对任羲翎那样简单的击倒了,而是直取要害。灌足内力的铁珠来势凶猛地击中了圣蛊门弟子的太阳穴、喉咙以及心口等处,他们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软软委地。
被铁珠击中之处细细的血流喷薄而出,很快星星点点染红了地上的泥土。贺咏这才收了手,心脏则是在胸腔内怦怦直跳。他不习惯杀人,已然不再夹着铁珠的手指轻轻搓了搓,居然渗出了些冷汗。
再看卫则时,他显然还是头一遭面见这种血腥场面,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膝盖亦是抖个不停。他僵硬地转过头部向贺咏这边看了看,十分委屈地扁了扁嘴,几步踉跄着冲过来,像是要虚脱一般扑进了贺咏的怀抱。
贺咏到底是极其心疼让他深陷这种险情,连忙温柔地拥住了他,抚慰性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任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如……”
贺咏一边低声询问一边随意朝任羲翎的方向瞟过去,却是怔住了。
方才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此刻竟没了踪影。
随着最后一名圣蛊门看守弟子的闷哼响起,混着毒素微苦气味与腥气的深色血液从他脖颈被割开的大动脉处飞溅出来,浸湿了大半件衣装,与此同时,他早已化作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坠落地面。
暴戾地撕扯下一片那人的紫色袍脚擦干净了玄螭上残留的血迹,任羲翎站起身来,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浸染着一层嗜血的阴鸷。
他缓缓转身朝向了旁边的小室,轻蔑地瞥了一眼那紧闩着的木门,提足一脚踹开。一时间大量光线挤进狭窄的屋子,被关在里面的人受到刺激,禁不住有些难捱地轻哼出声。
任羲翎早在外面就已感知到了这熟悉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可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朝夕相处五年,又心心念念七年之人的气息。他几步上前,动作极为轻柔地将已经虚弱得只能软倒在地的年轻人扶起揽入怀中。虽表情平静依旧,心内则犹如遭受凌迟。
容澜的面色惨白如纸,唇角还依稀挂着颜色很深的血迹,地上更是有很大一滩被他咳出来的毒血。他几乎连睁开双眼都要费尽力气,好容易认出面前任羲翎的脸庞,他的唇角很浅很浅地勾了一下。
“你个榆木脑袋,来干什么啊?”
他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嗓音亦是沙哑不堪。任羲翎不忍再听,轻轻伸手掩住了他的唇,低声道:“先别说话了,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他的指尖在拂过时,清晰地感受到容澜的嘴唇干裂得厉害,亦不晓得被关在这里几日,有多久水米未进了。
任羲翎勉强定心道:“其他的暂且不管。这里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
容澜用无力的手扒开任羲翎的手臂,仍是强撑着道:“救什么救,早就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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