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害他失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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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那心中枰然跳动的片刻,他感受到了某种从未发生过的悸动。
与她分享他最爱的音乐不再只是一件单纯道歉的举动,一个念头闪过心中,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常常为她拉琴,应该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她是一个知音人。
一曲奏完,馀音未了,另一个音符便带领出了小夜曲的第二乐章“圆舞曲”。
陶醉在音乐中的两人浑然遗忘了外面世界的变化。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邻近公寓大楼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後一个音符消散在夜色之中。
夏日睁开眼睛,发现他正静静地盯著注视著她。
她十分困惑。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太像一位专情的情人,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事实上,他对她并没有半点好感。他只是因为良心不安而单纯地想道歉。
午夜的音乐会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麽?
“哈啾——”夏日还没做出决定,她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几乎是同时,楼梯间传来骚动。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夏日已经会意过来,逸出一声笑声。
片刻後,两名警察冲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亮出警徽,朗声道:“很抱歉,但是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扰乱社区安宁。”说完,眼光在夏日和曾晴岩身上来回审视。一个警察上前一步:“小姐,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夏日露出她颠倒众生的笑容。“不,没问题,谢谢关心。请放心,我们会尽量保持安静。”
差点没被迷去心魂的两个警察再三确定一切平安後才离去。
他们一走,夏日便扶著墙面大笑起来。
见曾晴岩仍然一头雾水,她才好心地告诉他:“我就叫你不要挑此地此刻,你偏不听,哪,现在是几点钟啊,我想一定有不少人都睡了。”即使音乐本身再优美,突然出现在深眠的梦中,也会变成摄人清梦的元凶。
“啊,是这样。”他如梦初醒地拍了下额,忍不住也後知後觉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十分爽朗。而她想她就喜欢他的憨。“是,大笨牛,就是这样。好啦,你任务达成,可以开开心心回家睡觉了。”
夏日总算将大门钥匙掏出来。
回过头,见他还没有离开,她娇嗔道:“舍不得走?”说完,发现身上还被著他的外套,她将外套一把拉下肩膀,塞回他手上。“回家去吧,下次不要替别人做那种事,什麽时代了,还代友出征。”最恨的是他还差点成功了。
曾晴岩楞楞地捉著外套。“你……”
“嗯?”
“不生气了?”
她昂起刚毅的下巴。“是,不生气了。”
曾晴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没细想自己为何会因为她的原谅而觉得如释重负。想起她先前的话,他又叫住她:“你……我朋友他勤追你,你真的不动心?”
夏日楞了楞,很讶异他会有此一问。这个问题似乎太私人了。他在想什麽?
见他似在等她答覆,她耸肩。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大声说出来,绝不会藏在心里,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乾笑两声,她自嘲道:“真奇怪我干嘛告诉你这麽私人的事。”不过算了,说都说了。今晚他与她大概都有些不正常吧。
是了,扭捏不是她的作风,看来她是更不欣赏克翔。曾晴岩不知道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为好友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
夏日推开大门後发现他仍站在外头,不禁又转过身来,跟到他面前,又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怎麽了?他呀!
实在手痒,忍不住又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突然,她捉住他的大掌,引导著他来到她的左胸。
掌心突如其来的柔软触觉惊动了他,曾晴岩大惊:“你——”面红耳赤,亟欲收回手。
夏日美眸一转,使出全身力道将他的手按在她胸上,他愈是退缩,她便愈向他贴近。
她衣料湿透,肌肤隔著湿衣所散发的热度几乎灼伤他。她她她……她怎麽敢这麽做?她——“感觉到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能感觉到什麽?除了掌心的热和她的柔软“你在做什麽?快放开我!”如果用力些,他可以推开她,但他怕她受伤。
她将他的手捉在胸前。“看我,曾晴岩,你看著我。”
他逼不得已只好看向她,让她定定地看进他的眼。
虽然她真正想做的是拿一把大榔头敲敲他的石头脑袋,但她还是选择比较不暴力的方式。她清明无比的眼神凝视著他,朱唇轻敌:“美丽的女人也有心,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曾晴岩呆成一尊石像。夏日的话打进他的耳朵里,撞进他的心里;他的右掌贴著她的左胸,指尖触著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他感觉到她强健旺盛的生命力,也意识到她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虽然举止过分大胆不合宜,但她在向他宣示她是一个有心的人、她有灵魂,她要求他公平对待她。
这样的要求,何其困难?他心想。这个女人太野太美、太眩目,要旁人避开她周围的光晕看进她心中的柔软田地,何其困难?
夏日总算放开他,一得到松绑,他反射性跳离她三步远。
夏日见状,有些无奈、有些恼。他真是一颗石头,巧匠难雕。
有些赌气的,她转过身。“晚安,再见。”
“对不起。”他的心先於他的理智,先一步投降。
身後传来几不可闻的道歉,但夏日听到了。
她一脸灿烂地转过身来,一手扶在门上。“若不急著走,进来喝杯咖啡如何?也有茶。”
他应该要拒绝她,但他的嘴巴不听脑袋命令。
“咖啡就可以了。”她身上的湿意令他蹙眉。“你,先换件衣服好吗?”
夏日已经很讶异自己会请他进屋里喝咖啡了。她已经准备好被他拒绝,但他没有,她反倒觉得怪怪的。
“你生病了?”
“没有。”简洁俐落的回答——典型曾晴岩式的。
“那,为什么?”是哪里不对劲?
曾晴岩低下头看著她,思索了半晌後才谨慎地道:“我只是在想,虽然我们在婚姻的道路上并不对盘,但为什麽不能当个普通朋友?”
夏日呆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她原先只想要求他公平对待她,但他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递出了友谊的手。
她嫣然一笑。“你肯打开友好的大门,我当然可以休兵停战。这盘棋,算我们平手。有缘千里来相会,曾先生,幸会。”她大方递出手。
她的手十分小,但十分有力、十分温暖,他牢牢握住,看进她的眼睛里;她眼神闪亮,像是将星光捕捉後囚在其中,他不舍移开视线。
“幸会。”他乾涩地说。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觉得事情似乎不该如此发展。但,如果连普通朋友都当不成,他们还能有什麽未来?而他为什么该在乎他与她是否有未来?
夏日则在心里嘟喃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可进不了她的公寓大门。一时冲动邀请这石头进屋,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後遗症?
她往前踏进一步。
他举步跟上。
一步差池,可以决定兵家胜负,然而在情场的交会里,这一步,又当如何?
他们没有答案。
※※※
等候夏日沐浴更衣的同时,曾晴岩正襟危坐地坐在夏日家中的小沙发上。
进入浴室之前,夏日请他“随意”、“自理”。於是他坐在人家的沙发上,将咖啡豆放在研磨机里磨成粉末,准备煮咖啡。
他的女性朋友不多,少数几位也只是浅交。所以他不常进入女人的住处,现下待在一个还谈不上熟识的女子的单身公寓里,他难免有些不自在。
早在他随著江夏日踏进她屋里来的那一刹那,女性的、属於他常在她身上嗅到的那股女性芳香便笼罩住他全身感官,他觉得自已全身的感官都敏感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不敢显露出太多情绪。以免令自己对这次的造访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不是没谈过恋爱,但少数几次,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这时代的女人,经济独立,个性坚强,不容易讨好,老式的追求手段已经不能吸引对方,而他正好又是那种不懂得讨好女人的男人,所以她们一个个离他而去。她们认为他太过正经八百,她们喜欢像克翔那种嘴上黏糖的男人。
他不是没有自我检讨过,但他始终学不来那一套,也早已放弃透过长期的交往来寻找结婚对象。
他很寂寞。而他怀疑,此刻他在江夏日的屋子里磨咖啡豆的原因是因为他寂寞到了极点。他不想回到自己的住处,独自面对一室冷清——那样的夜,他经历过太多。
夏日的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朴实,一点都不像他预期中的那样——华丽庸俗,比如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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