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诊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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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恶吟到几近咬牙切齿。
“你不要鬼扯淡!”她娇愤地捶开他的胸怀,却被纠缠得更黏腻。“根本没有的事,你就只会乱猜。我身旁的每一个异性你都要这样怀疑的话,是不是要我干脆住到修道院去算了?”
“很好,修道院的钥匙给你。”他把钥匙拍入她小小的掌心里。“给我好好地窝在里面修身养性,少接近其它男人。”
他家的钥匙?
“不行,我不能……”
“你刚才才说不在乎被哲心或我妹看见的。”
不要这样撒娇,她会承受不住。“那不一样。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男女朋友在一起这样那样很正常,可是我不是。”却又亲手破坏了自己的坚持。
“有够矛盾。”他颔首嗯嗯嗯。
“我知道。所以……”小拳紧绷到微微颤抖。她不能再忍,不能不说了。
分手吧。
“嗯?所以呢?”
她惶然抬眼。分手吧。尽管他看起来这么皮、这么性感、这么俊美迷人、这么亲密,她还是不得不痛下决定──
分手吧。
“我们可以继续吗?”
俊眸微眯,严峻侦测着这微颤的宣言。“继续什么?”
“继续……做。”
她痛恨自己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痛恨自己的无能软弱。但是在他欣喜的欲焰侵袭之下,她一次又一次地陷溺,攀上高峰。
她应该勇敢地说分手,却在他的拥吻呢哝中庆幸她没说。再也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呼唤她的名字,唤得她的心隐隐抽痛。也再也没有人能像他这么深入她的生命,连骨血灵魂都紧密纠结。如果分手了,她形同被剖为两半,留着半个空壳有什么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宁愿再继续和他在一起,饱受折磨……
“姐,姐。”
迷迷糊糊之际,她倦到脑袋醒了,却睁不开眼。
“姐,你公司又打电话到雁非这边来找人了,要接吗?”
她霍然张眼,楞了好一阵,才整个人猛地惊起。“你说什么?”
哲心急急撇头,受不了地低斥:“姐,被子!”
要命!她火烧脸蛋地赶快把翻下的被子再拢回赤裸娇躯,缩坐在里头只露出两只眼睛。哲心应该没看见她那身乱七八糟的吻痕吧?她怎么会在郎格非的房里?
“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两点。”
“你怎么没去上课?”赶快教训弟弟,转移焦点。
“郎大哥怕你起来后没人照应,要我待在家里。”
“家里没人了?”
“嘘!”气死哲心。“你小声点,雁非正在睡,你别再吵她了。”
“我哪有吵她?”她一面咕哝,一面四处摸索散落在榻榻米上的衣物。
哲心咬牙一咒,尴尬谴责。“昨天晚上你跟郎大哥一回到家来,就在房里搞得天翻地覆,吵到我跟雁非根本不能睡。”
丽心轰然原地爆炸,吓到眼都不敢眨。“有、有有那么大声吗?”
“拜讬,你自己又哭又叫的,再加上郎大哥的咆哮,整栋房子都要起火了。”要不是房子够大,邻居无福分享,否则恐怕会吵到拍门大骂。
“喔……”完蛋,她没脸见雁非了。
“你的公司一直在找你,已经打电话到这里来了,要接吗?”他比比外头。
她大骇。“怎么会打到这里来找我?”
“问你啊,你昨天下午是用什么理由申请外出的。”他等她嗯嗯啊啊得差不多了,才严厉指责。“之前雁非一直帮你掩护,说是她要留你下来谈重要的事。可是她刚刚好不容易入睡,我不想吵她起来就为了当你的挡箭牌。”
所以,自己的残局自己收。
“好啦……”她委屈地嘀咕。“你先帮我回掉电话,说我等一下就会进公司。郎格非呢?”
“去英国了。”
一道雷殛倏地劈进丽心脑门,呆然震惊。“什么?”
“不然你干嘛彻夜为他激情送别?”他没好气地往长廊外的电话踱去,懒得甩她。
他走了?今天就走?
几个小时前才跟她亲密纠缠的人,现在却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他为什么不叫醒她?为什么都不跟她说一声?为什么又是别人来告诉她他的下落?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又这样抛弃她?
“你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方医师认命地瘫坐在诊疗椅旁,敷衍回应,没力气动手。
没有一项医疗器材治得了这个小病人。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改个招牌做心理医师了。
“我也很想问他,可是就是问不出口……”丽心哭到双眼浮肿,哽咽变声,无助地揉着泪湿的卫生纸团。“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手机号码几号,他的生日到底几月几日,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他靠什么收入维生。”
“你可以去户政事务所或税捐稽征处查询。”
“我知道喜欢上他会很危险,我知道我会受伤,我也很努力地拼命转移心思,赶快去喜欢上别人,结果一点用也没有。”她还是被他吸引,为他所伤。
“你根本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有!”她泣声宣誓。“我费尽心思去喜欢教会的凯哥──”
“对不起,恕我直言。”他伸掌制止。“我必须坦白跟你讲,任何一个有智商的人都看得出你对凯哥没意思。”大家不点破她,一味地包容顺从,已经太宠她了。
“可是……”
“你当初说你如何如何倾慕凯哥,如何如何地打算你们的未来,其实全是在说郎格非,对吧?”别以为他英俊的头壳只是装饰用的。“喜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问题就问,不满意就说。干嘛扭扭捏捏的,这么没自信。”
一只小粉拳霍然将他揍倒,跌下座椅哀哀叫。
“你在这里吠个什么劲儿啊?”乐乐小贵妇双手扠腰,迷你霸王似地挺着大肚子,母子联手打他一个。“外头候诊室都听到你的鬼话连篇,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把方医师揍烂了。”柯南随后懒懒跟进。“等他替你把牙看好了再揍也来得及。”
噢,拜讬……为什么这票教会娘子军又来了?
“平身,起来回话!”乐乐娘娘免他跪地磕头,皇恩浩荡。“你这花花公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根本没几天是睡在自己床上的,你有什么资格批评丽心的恋情?”
方斯华一向尊重女性──尤其是有孕在身又后台强硬的女性。因此他带着忏悔的心,为众家姐妹沏茶上点心,放音乐点香精,开放豪华候诊室给娘娘们歇腿聊天解解闷儿。
“我说丽心哪,你也甭胡思乱想了。你那口子对你如何,就算你自个儿看不明白,咱们这些旁人会看不出来吗?”乐乐斜躺在雪皮大沙发上,呈慈禧太后状,品茶乘凉。
柯南咬牙按紧发痒的拳头,暗叹这世上欠揍的人还真多。
“其实,方医师说得没错,是我没有自信。”丽心抱歉地朝他苦笑,那副泪眼迷蒙的小模样,让他休诊牌挂得好甘愿、好满足。
反正周间下午会来他这里看诊的,多是名人巷内的有钱老太太或寂寞贵妇,还不如跟这票亮艳娇客哈拉来得赏心悦目。
爹,儿子不肖,您大力砸钱赞助的顶级诊所,已经沦为怡红院了。
“你还没自信?”乐乐故作昏倒。
“因为,在他身旁的人实在太优秀,他自己又那么出色、才华洋溢,好象没有什么难得倒他。可是……我不是。我太平凡、太普通,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表现,进了公司也一样。甚至,最近还被总经理叫去骂一顿,被免除了行政事务。”
“那不是很好吗?”至少对柯南来说,行政简直是杂工。
“问题是,我上头跳槽的主管,可以在新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坚持不跳槽的我在原公司里却愈做愈糟糕。”原本繁重的行政工作一卸除,时间霍然多出一大堆,没事干,活像废人。“我不知道自己的忠诚到底有什么用,自己的理念又有什么用。和郎格非比起来,我一点用也没有。”
“来,尽量用。”方斯华温柔递上面纸盒。
“就算这样,郎格非还是很喜欢你啊。”乐乐撑脸噘嘴。“而且他的差别待遇好明显。他对我们都是用眼角和鼻孔来讲话,对你却笑嘻嘻的,好黏好腻。”
“他是在跟我恶作剧……”擤!
“他也只跟你恶作剧。”柯南的冷哼令她一愣。
“太臭屁了。”乐乐不喜欢。“他傲到甚至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连跟人社交一下的力气也懒得浪费。老实讲,我很不爽他这个人,我是看在丽心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计较。”
她们是这样看他的?丽心急急申辩。
“可是郎格非他真的很有才华,从他每次帮忙我们做活动的成效就可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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