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情来》第9章


“在外面吃饭吗?”他询问著她,起身的同时,一阵晕眩令他摇晃了一下,他双手扶著桌沿,感到越来越晕。
“你没事吧!”绿芽紧张的跑到他的旁边。
他已经痛苦得闭起眼睛,浓眉紧蹙,看起来很不舒服。
“来,先坐下。”她扶著他的肩膀,缓缓将他按回牛皮旋转椅中,将他的头固定在椅背上,轻柔的替他按摩眉尾的部位。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并不专业,甚至还有点笨拙,可是他的表情却明显好过多了,她也就继续替他按摩。
他的生活步调实在糟糕呵,大量的烟、酒和咖啡,还有少眠,因为他总是晚归,却又总是早起。
“可以了,我不晕了。”
绿芽松开了手,眸子却还是有点担心的瞅著他,看到他睁开眼睛,四目交接,她不知所以的心狂跳起来。
“谢谢你。”他的头仍仰靠在椅背上,神态疲倦,但一双黑眸还是那么深邃、那么沉郁、那么吸引人。
她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声音不由自主地变细了。“不客气。”
她看著他,他也同样看著她,书房里安安静静,谁都没有再开口,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个奇怪的念头,那念头是关于她和他,具体而言是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蓦然之间,一阵敲门声传来,绿芽惊跳了一下,她不知道只是敲门声为何会令她反应如此之大。
“霍先生,邓小姐来访。”林谨兰死板的声音在门外扬起。
瞬间,绿芽感到一股莫名的受伤情绪,那感觉来得那么快、那么急,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辩隐藏在这种奇异情绪里的细微枝节是什么。
“请她在客厅等我。”他吩咐了林谨兰,研判性的眸光回到了绿芽脸上。
她刚刚好像吓到了,现在则看起来落落寡欢,这是他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过的表情。
“有客人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客厅坐坐?”他以一种不冷落她的礼节询问。
“你在和邓友婷交往?”她看著他,忽然冲口问道,虽然她知道这个问题已经越界了,但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一愣,却没有否认。“是的。”
她直视著他的眼睛。“为什么和她交往?”她的第二个问题随之而来,就像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你不是说过,我该给美桑一个正常的家庭吗?”他淡淡地说:“我正在努力设法给她一个正常的家庭。”
那晚他对著寂静长夜沉吟了良久,最后认同了她的话,他不该一直沉溺在过去的错误里,美桑转眼之间就成少女了,他该替她找个可以照顾她的新妈妈。
“就因为这样?”绿芽瞪大了瞳眸。
她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他居然为了她不经大脑的几句话去和邓友婷交往?
“你不觉得婚姻的产生应该始于爱情吗?”她毫不迟疑的说,声音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就像这个问题和她有什么切身关联似的。“你应该为了爱情和一个女人交往,而不是为了要给美桑一个妈妈和一个女人交往!这对那个女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她想说的是,对他而言,那也是不公平的……
“你说的很对。”他的表情平静,眼神凄然。“但是我的爱情早已经死了,我只想让美桑正常的成长,以前我忽略了这个,现在我知道忽略所付出的代价了,看到美桑现在的模样,她已经不像个孩子了,我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她不以为然的说:“所以就可以牺牲你的幸福?”
他一愣。“什么意思?”
“不是吗?”她扬起眉毛,犀利的开口,“一个建立在需求上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Qī|shu|ωang|若不幸福,美桑也不会幸福,到时你只会害惨了另一个女人,也害惨了你自己!”
他凝视著情急不已的她,心中陡地一动,模糊的抓到了一些什么,遂静静地问:“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闻言,她微微怔住了。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她只是一个美仪老师,凭什么干涉他的私生活,他下一段婚姻是否建立于爱情上又与她何千?她在急个什么劲儿啊?
“对不起,我说太多了,我先出去了。”她耳根燥热地回避著他审思的眸光。“餐厅的地址我会告知管家,明晚见!”
她急于离开书房,走得太急,却不意碰撞到桌角,她低呼一声,手肘痛得她弯下了腰。
他迅速奔出去抓住她的手细看,看到她的手肘已经撞红了一块,明天肯定会瘀青。
她吸了口气,挤出一个没事的表情。“没关系,一点也不痛,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他蹙起眉峰。“要不要看中医?”
她又深吸了口气,平缓那痛楚的感觉。“不用了,揉一揉就好了。”
“好。”
他居然替她揉起手肘来。
她惊惶失措的阻止著他。“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揉,不是要你替我揉——
她又慌又乱,和他靠得那么近,她的手还被他抓著,她感觉到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她的心跳得好快,越来越快。
“你刚刚不也替我按摩吗?”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沉稳的替她揉著手肘,那适中的力道舒缓了绿芽的疼痛感,她忍不住的开口想化解那晚的冲突。
“其实,我会知道舒屏这个名字是从你嘴里知道的。”
他迅速看向她,手里的动作停止了。
虽然他的表情怪异,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有一晚你喝醉了,我刚好在客厅里,你把我当成了她,你叫我舒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你的亡妻。”
虽然她并没有把重点说出来,可是他是那么的阴阳怪气呵,她说得这么坦白直接,会不会再度惹恼了他?
正在担心时,没想到他却黯然蹙紧了眉心,突兀的起身,迳自走到长窗前,那修挺的背影看起来既寂寥又孤独,她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紧紧从身后抱住他,安慰他枯竭的心。
可是看来她又搞砸了,虽然她是想冰释他们的冲突,但显然提起舒屏这个名字,又令他的情绪不可自拔的陷入谷底。
他就这么爱著亡妻吗?那么现在和他密切交往中的邓友婷算什么?只是填补他感情空缺的代替品吗?
“我出去了。”她起身,默默离开了书房,过程中,他没有回头,也不发一语,他的神魂像是被窗外漆黑的夜空吸走了,而她看到的只是躯壳而已。
绿芽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情绪跟她手肘瘀青起来的情况一样,糟透了。
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摸不透,她永远无法猜想他的思绪,也永远无法去揣度他的感觉。
今天他没有对她发脾气,可是她却宁愿他发火,那么起码她知道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在哪里。
他的沉默让她好郁闷。
“唉——”躺在床上,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叹气像是会感染,她好像被霍极鼎传染了这个要不得的坏习惯,她不记得自己以前会叹气。
她忍不住的想,在这种心情下,他还可以见邓友婷,和她谈情说爱吗?
她烦躁的起身,想不通为什么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霍极鼎,这种感觉以前从来不曾有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暑了。
“蒙马特”是一间顶级的法式餐厅,位于丽池饭店十五楼的玫瑰景观园里,气氛优雅,入夜后,可以俯瞰玻璃窗台外车水马龙、星光点点的夜景,还嗅闻得到阵阵浓郁的玫瑰香。
梭巡过环境之后,绿芽的眸光回到与她对坐的霍美桑脸上。“今天你爸爸也会来跟我们一起用餐。”
她可以预期小恶魔会有多开心,可是她却看到她一怔,接著下以为然的哼了一哼。“他很忙,他才不会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父亲一起在外面用餐了,自从上一次,她在宴会里泼了某位贵妇一身红酒之后,惹得父亲大怒,他就再也不带她赴宴了。
“他会来。”绿芽笃定地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不过他不相信你可以正确的使用桌上这些复杂的刀刀叉叉,而我也告诉他,你绝对会把叉子当汤匙使用。”
闻言,霍美桑有点激动。“你胡说!我才不会!”
绿芽从容一笑。“别吹牛了,你根本就不会,你在家里吃饭不是还得使用汤匙吗?你连筷子都不会拿哩。”
当她发现霍美桑还在使用汤匙吃饭时,是又讶异又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在用各种方式拒绝长大。
“谁说我不会?我会!”霍美桑反驳的声音更大了。
“是吗?”绿芽怀疑的看著她,然后笑了。“那么这样吧,我们来打赌,如果你可以好好将这顿饭吃完,且正确的使用刀叉,我就相信你不是吹牛。”
霍美桑骄傲的扬起嘴角。“那你输定了。”
绿芽也不辩驳,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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