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曾少花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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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停又说:“有几句记得尤其清楚,比如‘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还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这两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是说,就连无知的合欢花都知道信守时间,朝开夜合;鸳鸯总是成双成对地雌雄相随,而我那朝三暮四的丈夫,却还比不上禽兽和草木。”
妻子沉吟几秒,说:“所以中国有句古话叫‘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我知道你的意思,阿朗这次回来,虽然什么也没提,但是做父母的哪能看不出来,一定是和妍婴出了问题呢。我想打电话去问问,可是又觉得阿朗做事很稳妥,相信他就不应该插手。”
“不插手不插手。我急一下总可以吧?”萧权连忙摆手,“那小姑娘真的很好嘛,人见人爱,钟奇跟我又多年交情,你说我该不该急!
一双手分别拍在夫妇肩头,“爸,妈,吃饭就吃饭,不要像小孩一样交头接耳。”
湛朗训教完毕,回身落座。刚才的对话八九不离十被他听到了,萧权懒得再顾忌,抽了他的筷子问:“儿子,你也知道做爸爸的关心你,你老实说,和妍婴的订婚究竟有没有出问题?”
湛朗很平静地把筷子从父亲手里抽回来,“出了又怎样,没出又怎样?”
萧权忽略一手的油腻,急忙说:“出问题了,自然是解决问题!’
湛朗看一眼筷子上的两句诗,心里顿生一丝歉意,低下声说:“对不起,爸。这个公公你是当不成的。妍婴她根本不喜欢我,她之前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
“啊!”
两声分别来自十分失望的萧权和对儿子太有自信的萧夫人。
“不喜欢,那就是没缘分,可惜啊,真可惜。”
萧权这厢话音未落,萧夫人声潮迭起:“究竟什么男人,比我儿子还抢眼?”
“还不错,挺般配。”
萧权不死心地问:“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吃菜,别想了。”夹一筷子菜丢他爸碗里。
“真的没空子可钻?”
“吃吧。”又夹一筷子。
“所谓奇迹就是,坚持到成功为止所创造的结果……”
“你就吃吧。”萧夫人也听不下去了。
萧权还要说什么,及时住了口。一位穿着旗袍的妙龄少女端了酒杯加人三人中间,笑吟吟地说起敬酒词。
“萧伯父,萧伯母,我是陈孝祁的女儿,陈锦瑟,我来晚了,父亲让我一定要过来给您补敬一杯,谢谢您和他合作这么多年。”
“不客气不客气,锦瑟就是那个在我生日宴会上面弹钢琴的小姑娘吧,我怎么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中学生呢?才两年都这么大了……”
陈锦瑟笑得落落大方,“没有啦,人家今年刚上大学罢了。萧伯母保养得好好哟,这位是湛朗哥?”
湛朗心思全不在此,听到有人提他,不过举杯淡淡地应付一下,视线就别开了。
陈锦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抽了椅子在湛朗旁边坐下,抓着他拿杯子的那只手说:“我都干了,湛朗哥也要喝光才对呀。”
边说,边用空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手里杯盏的边沿,瓷器相撞,声音清脆。
相撞的还有视线,陈锦瑟是一个不会回避他人目光的女孩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注视,她都有办法坦然面对,回报一笑。
湛朗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不经过角度的掩饰,没有刻意模糊的企图。
陈锦瑟也直直地迎视,许久,笑着摸摸脸,“我没化妆啊,很奇怪?”
湛朗也笑了,抬起手腕碰碰她的酒杯,低声说:“干杯。”
才不过转身拿个护照的工夫,原本空荡荡的行李箱已经塞得满满。
妍婴把那些用不着的厚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回衣橱,“妈,跟你们说过了,澳大利亚那边跟我们相反,现在是夏天。”
钟奇目光在那个箱子的尺寸上来回扫了一下,迟疑着开口:“我看还是打电话给萧权让他派人去机场接你一下的好。”
“爸你别担心了,我有地址,用英语叫辆出租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突然说要去墨尔本,钟奇又惊又喜,就在他几乎已经接受到手女婿飞走的事实后,女儿却突然心血来潮地订了机票,说是要去看薰衣草农庄。
订就订了,偏还不让他们通知墨尔本的萧权夫妇。
临出门前,妍婴再三嘱咐:“我去拿机票,记住不要偷偷打开我的行李放多余的东西进去,不要打电话告诉他们。”
清平借了朋友的车等在门外,妍婴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凑上来低低地问了句:“真的不要我陪?”
“你不用管自己的事情啦?”她笑道。
“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清平稳慢地把着方向盘,“难得我闲下来不用照看店。”
“不过,我跟去也没多大的用处,对吧。”他话锋一转,妍婴无所适从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个话题。
一味地道歉并不如一个实际的行动来得有用,她能做的那部分他未必需要。
爱情比买彩票幸运不到哪里去,只有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才可能换得半生幸福。
剩下的三种,无论是在对的时候遇到错的人,抑或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甚至在错的时候遇到错的人,不是遗憾,就是荒唐。
核对机票上名字的时候,清平忽然说:“感冒了?”
妍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抬头,“你吗?”
“你啊!”清平重重地说,“刚才就想问了,讲话总是带鼻音,还老是吸鼻涕。”
她抬起手揉揉鼻子,“啊,是啊,没注意到哪。很久没感冒了。”
“还是别去了吧,十几个小时呢。”清平拿过机票来,扫一眼,“退了它。”
“别别,春节机票很难买的!”
“要是在飞机上发作怎么办?”
妍婴愣了一下,别人还记得她心脏不好这回事,她自己老早忘掉了。
“不会那么倒霉吧,以前坐过也没怎样啊。万一发了,同机的应该会有一两个医生吧。”
清平奇怪地看她一眼,无奈之下直接把票拿给工作人员,“请退掉,谢谢。”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啊!”妍婴哀叫一声,“别退,还给我!”
清平抓着她的领子,不由分说地命令:“别理她,退。”
票务人员拿着那叠机票,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两位,可否快点作决定?你们后面还排着队。”
妍婴还要说什么,清平在她和票务人员之间插了一句:“先退,我等会儿过来处理。”边说边把她拽到一边去。
“你干什么啊,我等了一个礼拜啊!”刚被拉到墙角那盆凤尾竹旁边,妍婴就急吼吼地指着柜台跺起脚来。
“你是病人,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忘记了这点。”沉默了几秒钟,他说:“还是,你真的那么想去找他?”
一句话也问住了她自个儿。
“我只是觉得,他走的时候一定很不开心。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很怕被人讨厌,你说我放不开也无所谓,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去道歉,尽自己这份人事。”
清平的眉蹙了起来,“你只是不希望他讨厌你而已吗?”
她不能作答,就像小时候老师提问,她不知道答案,没办法举手。
“如果仅此而已,你就更没必要冒着在飞机上发作的风险去那么远的澳大利亚,知道吗?”清平一句话打断妍婴的思绪,“在这等我,我去办退票剩下的手续。”
妍婴在凤尾竹盆栽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扭过头看窗外如织的人群。每个人的过去都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的明天则是故事的续集,人生总有一些特殊的里程碑一样的日子,在这一天前,是结束,这一天之后,是新生。
她本想以此次赴澳大利亚作为自己的结束和开始,这样一个愿望,竟然因为一次小小的感冒终究未能实现。
寒冬迟迟不走,有太阳的天气很少,阴沉和风沙占了大部分。一整个寒假,妍婴呆在家里,等待感冒过去的同时,用电影和书籍消磨日子。冬天的温室就算维持着二十四度的气温,花也开得萎靡不振,一如她的心情。
肖敏敏和卫清平经常来找她,约她出去,看电影,吃饭或者逛街。
可是电影院不是天天都会放新电影,再好吃的饭店经不起大天去,街更是逛来逛去就那么几条而已。
清平帮两个女孩子挑衣服、饰品,大方勇敢地买单,老板搞不清楚到底哪位才是他的女朋友,只好一味夸他有眼光。
就算他家财万贯,也大方得过了头。妍婴站在又一条步行街的转角处,无奈地望着两个兴致勃勃的家伙。
“好了吧,不要再买了。”
“胡说什么,还有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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