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第10章


“当然!你以为十年前那把火怎能将所有门人全都烧死?又怎么能将你父母困在玄房之中?那全是我师父——”
清虚子笑嘻嘻地说着,全然无视老者愤怒的吼声。
“住口!”
明光喘息着惨笑,眼中的火炬几乎喷出纱幕。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
“您……原来是你!矮师兄……我道怎生如此眼熟,呵呵……呵呵呵……原来是昔日故人!”
老者终于叹口气,脸色黯然。
“是啊,师妹……十年不见了,可惜矮师兄现在再出瞧不见你的模样了……”
“你想
瞧我的模样吗?我让你瞧瞧我的模样!”明光说着,猛地掀开纱幕——
那是张秀丽绝伦的面孔.细细的鹅蛋脸丰美柔知,鹅眉淡扫,星目漆黑……原该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却在额上被火烧出一片丑陋的伤痕.整片伤痕从额际。直到眉间,尽管岁月已逝,伤痕却破坏了那绝美的面容。
道士们议论纷纷,多么可惜!好好一张脸,却被火烧成这个样子——
老者几乎哽咽。当年他多么心疼那两个小小的女娃娃望着她们可爱动人的面孔.他几乎要心软——但是只是几乎,他没忘记自己身为茅山门人.更没忘记师尊所交给他的任务,他终于还是一把大火烧了天门。
“小师妹……是师兄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哈!”明光凄厉的笑声比冷焰山上的风雪更加令人感到彻骨寒凉。“矮子!你何止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整个天门的门人!你对不起我爹娘;对不起我年逾七旬的姥姥!你所做的事的又岂是一句‘对不起’所能原谅!”
他终于真正看到明光的真面目.只是此时此刻看到却教阙无双的心无助揪痛!明光的伤不在她的额上,而在她心里,她不能忘记过去,只能用纱幕将自己重重包围!他多想啊,多想上前紧紧拥抱她.告诉她那都过去了.别让过去的鬼魂纠缠不休,但他怎么能?
从明光的脸上,他看到……看到那观音般的容颜啊,却有一颗修罗的心!
老者无言,他怎么回答这深藏了十年的仇恨?过去这十年来,他没有一日能安枕.当年的那把无情大火死了所有的天门门人,也烧毁了他在天门待了十二年所有感情。
“妖女!我师父的所作所为全是替天行道!天门逆天行道,是所有修道者的公敌!你们是妖孽!本来就该死!”衣少年正义凛然嚷道。
“该死……”明光十年来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又哭又笑,凄厉的笑声像是由地狱传来的哀鸣。“天门的人都该死吗?”
她眼光一转,极度愤恨的神情让所有的道士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好……矮师兄,你也是天门的门人,如果天门的人都该死,那么你也不能例外,你跟你这些徒弟们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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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与阙无双已经去了整整三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月影的心不由得紧紧纠结起来,连向来冷静的果儿也露出忧色。
什么事情不对劲,她们都说不出来,但不安的感觉不肯离去,仿佛连空气中都有危险的气息。
明光很守信用,如果她说七天,那么七天后一定会回来,但是月影却觉得自己连半天也没办法再等下去!
她仿佛听到明光的哭声,这怎么可能?十年来她从没见过明光的眼泪,就算在双亲的灵堂之前,明光都只有一张冷漠的脸——更何况她也不想继续留在玉门关。她如坐针毡,连一刻也不想多待!
自从上次敌军攻城那一夜,月影觉得俨夜待她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俨夜是那么的严守份际,闭口不谈那一夜的事情,好像那只是她的梦。
她也希望那是梦,如果是梦,那么她的心不会骚动,如果是梦,她不会在每次听到俨夜的声音、看到俨夜的身影时,总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俨夜与阙无双是截然不同的。
阙无双温文儒雅,俨夜大而化之;阙无双沉静,俨夜豪迈,他们两个人有如太阳与太阴,她怎么能同时受两个人的吸引?这念头让月影更加无法在玉门关静静等候,她希望快些离开这里,好厘清自己纷乱的思绪。
“果儿已经是第三天了吧?”
果儿从刺绣上抬起头,眼神再不如过去冷静。
“是,已经第三天了。”
月影叹口气。
“果儿,去把姐姐的龟卦拿来。”
如果换成过去,果儿一定不会遵守这个命令;明光的东西只有明光能用,但这次果儿的行动却十分快速,好像她老早等不及似的。
龟卦取来,月影平静心神,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稳定下来卜了一卦——雷水卦,主西北大凶——
月影当下变了脸色!
果儿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嚷道:
“楼主她……,”
“快去备轿!我们立刻出发!”
果儿领命而去,没多久却带了眉头深蹙的俨夜回来。
“二楼主,俨将军想见您。”果儿说着,又附加了一句:“轿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月影点点头。
“你先出去,我片刻就到。”
俨夜却摇头。
“你不能去。”
“我当然可以去,而且我一定要去。”月影抬起眼,却不看俨夜凝重的神色,她的目光转向西北方的冷焰山,忧心仲仲。“姐姐有难,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可以派兵前往,楼主无须亲自涉险。”
“你的兵马只对敌人的军队有用。”月影叹息。“姐姐老早知道有人暗中跟着我们想夺取黑阎奥义书跟黑阎玉。姐姐有难,一定是那些人所为,你的兵马怎么敌得过法术?”
俨夜一窒,眼神顿时阴暗下来,他看着月影,冷冷地开口:
“在楼主眼中,我玉门关上上下下竟如此无用?”
月影愣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转向俨夜,发现他眼里有受伤的痕迹。月影楞楞地注视着他,完全不能理解。
“当然不是,俨将军何出此言?”
俨夜咬住牙,不自觉地高高仰起下巴忍耐道:
“二楼主,你的确神通广大、法术惊人,但有许多事并不是单凭法术即可成功,还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将军……”
“圣上有命,要本帅保护二位楼主,这是属于职责所在。”俨夜猛一挥手转身离去。“我会派兵与楼主一同前往。”
她伤了他的心,虽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月影有些委屈,但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她只能苦笑着叹口气,随着俨夜的脚步离开。
只是她不由得要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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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果儿已经将阿大跟纸轿子都准备好了,却看到俨夜跟他的士兵们;果儿为难地瞧了一眼月影,月影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挥挥手。
“备马吧。”
“楼主”
俨夜蹙起眉。
“怎么回事?”
果儿不满地瞪了一眼俨夜。
“二楼主不能骑马!”
“不能骑马?”
“果儿,去备马!
果儿悻悻然退下去,很快牵了两匹马过来。
“楼主。”
月影瞪着那匹畜牲半晌,看到俨夜那不耐烦的脸色,终于还是上了马,动作却极为僵硬。
“出发!”俨夜的手一挥,一小队斥侯先奔了出去,之后是一小队先锋护卫队,然后才是他们。
月影不安地骑着马,忍住委屈骑在俨夜身旁,而他的表情如此冷漠——
“俨将军,你不必跟我们一起上冷焰山的,说不定敌军还会来犯,你应该守住玉门关才对。”月影细声细气地说。
严夜却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
“蒙二楼主法术所赐,那些敌军慌张退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我派出去的军队而被彻底击溃了。”
敌军被击溃难道不是好消息吗?为什么他说起来却像是我军被击溃一样?
月影紧紧抓住马匹的缰绳,很努力想忍住——可是她实在忍不住——
哈啾!
马匹被这震天的声音给吓得直起了马腿,猛地往前冲击
月影吓坏了!拼命抓住缰绳,整个人趴在马背卜尖叫:
“果儿!”
“这是怎么回事?!”俨夜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
果儿也追了上来,可是她骑的小马跑不快,只能气得在俨夜身后大吼:“我说过二楼主不能骑马!”
“为什么?”俨夜不明就里地吼着追上去,只要是人都能骑马,除非不会,但果儿说的不是“不会”而是“不能”,而俨夜最听不懂的就是“不能”这两字。
“她受不了马匹的味道!”果儿在他身远远地吼道。
“啥?”
俨夜又好气又好笑地飞驰上去,但月影的马不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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