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歌》第24章


哭却无泪。
“且风,带我走,可好?”残破语句在她口中道出了她这段时间的期盼,让我心酸。
“夫君大人。”我不愿看到她如此下场,只得求助于眼前人。我死死捉着他的衣袖,犹如海上浮生,捉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且风,他与皇上狼狈为奸,怎会帮你?”她指控,颤抖的手指向我以为的希望,我颓然放手,原来我与她同命相连,“当日你中毒,保住了你的夫君,却陷我于水生火热之中。皇上不在垂青于我,这个秦生他竟然没有一丝愧色,对你不闻不问,任黎涧将你带走,而他,依旧做他的七王爷,摄政王!”
是野心如此么?我自问,以前我似乎也有过类似的东西呢。现在去了哪,在我心中潜伏着,不在出现了?
“卫妃,请别听信了谣言。只是帮你出宫有违祖宗宪法。”
“少卖弄你的官腔,既然如此,当日为何还要将我从皇上的剑下救出?你到底是良心不安。”她冷笑。
“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难保皇上不再爱恋你。”说罢,他转身便走。
“且风,我以为成为了人上人便独享一切。现在才知道,原来,皇上是不能独享的。”她似已自阡陌红尘走出,心已冷。
雨夜我与她疯狂起舞那一幕在脑海回放起来,原来我在哭。
至亲
“江月,原来至始至终我只记得你的名字。”我口中叨念着,星星念念的不是那个叫秦生的人,而是与我同在雨中暗暗发誓要成为人上人的至亲。只有至亲而已。
我突然冷笑,笑自己的愚蠢,皇上是不能独享,皇上亦是人,而秦生何尝不是人?男人何尝不是一样,都不能独享?他对你承诺时无比认真,他亦可对其他女人无比认真的承诺。
她但笑不语。
我为她点上暖炉,道:“姐姐千万别着凉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终是恢复了些许的精神,依旧是冰冷的双手,俯在我手指,冰凉的感觉传便全身,我知她这些时日来有多么孤单,后宫争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时她仗着受宠,猖狂且目中无人,现在她失宠,无人问津,无人叨扰。谁会冒犯了皇上,耽误了自己一生?世态炎凉。
我将裘衣披在她身上,转身离去。下次我定来宫中接她出去。
不知觉原来外边已下雪,绵绵细细下了满地,银装的妖异也不过如此。我以为自己真是想不起任何事情来,可为何看到这雪,竟忆起了梅园?不知是与谁一同去,却清楚地将梅园的一景一物深深刻在了脑海。有谁在那漫不经心的品茗,白色裘衣下模糊的一抹清浅笑容,让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那抹笑硬生生的扯动了我的心房。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般,我听到了情窦初开的声音。
秦生原来一直在殿外等我,头发上占上了雪,飘在他身上,又化开,前襟就是如此,湿了一片。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为何不躲起来?”我为他弹落肩上的瑞雪。
他轻轻将我的手捉住,温暖的手心烫贴心房,暖洋洋的。“那样你就找不到我了。”
如此简单的理由,听来却让我不知如何以答。我慌忙抽开了手,随他往前走。
潮湿的地面上印出了我与他的脚印,一大一小,交缠成一条绵绵长长的线。

要来的温柔
在潜移默化之间,我竟开始相信命运之说。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忆起从前任何事物,更何况眼前这个与我仅是浅薄夫妻之缘的男子。气宇轩昂又如何?持宠而娇又如何?他终需听从命运的安排。
少时他知晓历经磨难方可珍贵的道理,他不是善男信女,他知晓但凭他一人之力,难以挑起持家重任,他如此坚强,以至可以走至人人景仰的地步,但他亦是如此脆弱。
我偷偷藏在花墙之内,隐约便能见到他那方身影的移动。浅灰衣衫泄露他的愁绪,阴霾面容已一整日,我担心了也有一整日。
“夫人,天色已暗,快些回房,外边冷。”蓉拉我入了房,心思却无暇顾及其他,火炉已在房中烧了起来,她撮了撮我冰冷的手指,心疼的交代我千万别再出去。
“卫妃似乎已经失宠了。”我浅浅一笑,以示回应。
“夫人,那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怎讲?”她不是机关算尽仅为得到皇上宠爱?先前的所作所为她不是白费了?
“皇上还给她自由之身,无须在为后宫暗潮争夺运筹帷幄,明争暗斗总有一天会输的死无葬身之地。夫人虽忘了过去,但以前的淑妃与现在的萧妃走的都是同一条路。”奇 …書∧ 網她曾对我讲过我的过去,现在听来,恐怕我是罪大恶极的那人。
“她们都是被我所害。”我文韬略武,我饱读史书,我满灌才情,却被那个妒字所蒙蔽。
“夫人,奴婢并非有意重提往事,请夫人别在自责。”蓉萧索着跪在地上,冰凉小手依旧紧紧握住我,何时她的双手突然冰冷?我怎未曾感觉?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原来如此难以令人掌握。我呵呵一笑,转身背对她,世间的情字可以用多少方法演义?我与江月的怜惜之情,我与蓉的相惜之情,我与黎涧的浅薄素情,我与秦生的往日之情。
“起来吧,我并不怪你,自己作孽深厚,怎能不偿还?”
外面的雪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庭满院,银装素裹的耀眼光环,白皑皑的一片,圈住了这一生。
我打开窗户,刺骨寒风毫不犹豫便钻进了内屋,感觉周身瑟瑟的开始发抖,我立马将披风穿上身,火炉中的那一簇红随之摇曳起舞,明明灭灭起来,雾气开始不听话的紊乱,我看见秦生走出了书房,我随口叫道:“夫君大人。”
秦生回头往我这边看来,这似乎是第一次我发自内心的如此唤他,唤的他有些旋目,有些过激。他笑开了脸,迈开步伐向我走来。脚踩在雪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在我听来却分外悦耳。
“快将窗户关上。”他宠溺着我,将我塞入房内,随后便走了进来。
“你是否说过要辞官?”我问他。依稀记得蓉与我提过此事。他愿为我辞官。
他镇了镇,无法作答。
结局
我以为他真能如我所愿,毫不考虑就会点首。只是这个自私的想法只能成为誓言而非现实中的一偶。
我以为江月就此清冷一世,在她那方天地,她说过,她不愿再做鹬蚌相争中的任何一个角色,但她依旧处心积虑着想往上爬着。
有人问南宫之中谁为大?她笑说依旧是叫卫妃的女子,她笑说她依旧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可随之而来的泪流满面让我措手不及。她眼角含泪,嘴角带笑,脆弱又坚强的女子。她说:“我以你为条件,皇上才宠幸了我。”柔情似水的双眸已换为两条毒蟒,向我袭来。我与她当真要峙如水火,后宫之中,谁会当你是姐妹谁会当你是至亲?入了这城墙,注定与斗争结缘,与至亲结怨。熟是熟非已没有了最初的定义。
我们终是这场较量中的输家,女人之间的斗争永远跳不出嫉妒这两个字。曾经的结义金兰也好,现在的两方势对也罢,它把我们伤的体无完肤仍不肯罢休。
原来自始至终我们的王与我的关系之能称之为暧昧。他要我出卖自己的夫君,我却出卖了他的妻,他以江月做了筹码,江月却让我自己成了她攀附的筹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的王摆平了江山与社稷,怎可能摆不平这小小的女子?
我轻移莲足,如那烟柳之地的女子一般笑的如沐春风,笑的如痴如醉。一摆手,水袖扫过我们王的颈项,徒留残香在他周身,让他欲罢不能,却又捉不住。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我的夫君大人在我身侧,揽着我的腰,若有所思,我挪开了那只大掌,起身,在文武百官对酒当歌之际,掐媚一笑,颠倒众生之后,道:“王,让妾身与卫妃献上一曲霸王别姬可好?”
醉眼迷蒙的王笑说好,朕倒要看看朕最爱恋的两个女子之间的一场好戏。酒后吐真言,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众人面面相觑,秦生手中的酒杯颤抖不已,绝望占据心头。欲擒故纵的后果是代价,他赔上了他的妻。
是啊,我曾记得我将水袖挥舞之时,婀娜腰身绽放是为吸引一个叫秦生的男子,却不料错将我们的王摈除在外了,我忘了我们的王亦是个男人,他亦会被我吸引。铮声此起彼伏之间我残留在大殿的余香不只攻破了那个叫秦生的心,觊觎我的人又有何几?谁曾想过这个问题。
曾经的霸王别姬我将木剑插入心腹,以次结束她的一生。我冷笑,如此造作,亦会有人鼓掌。我奋力抽出近身侍卫腰间的剑,重的我双手颤抖,原来这亮晃晃的铁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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