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第19章


果然,楠竹脸色瞬间变得很可怕,“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那就是你上一个妻子的名字,是吗?”不要再说了!她的脑子拚命告诫阻止,可是她的嘴巴却自有意识地吐出一串串激动的话来,“你还爱著她,对不对?就算她已经离开人世,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那不愿再忆起的痛苦往事再度被她的话掀起了,早巳结痂的伤口又鲜血狂喷而出。
“对!”楠竹又惊又乱又心痛,惶急恼怒之下索性大吼出声,“是,我还爱著她,我不会忘记她,这一辈子不会,生生世世也不会!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质问我的过去,我的感情?凭什么逼问我的感觉?说穿了,你不过是我卑家用钱买来的妻子,你有何权力管我、质问我什么?”
千金浑身一僵,被他宛若受伤猛兽的狂吼和残忍的话语逼得无力招架,刹那间整个人都崩溃了。
是,她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逼问他?她不过是个自愿高攀的淘金女,在他眼中,她永远摆脱不了这个丑恶误解的符号和烙印吗?
话说回来,她在他面前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是她家拿了他大笔的聘金,这是事实,她哑口无言。
“是啊,我发癫了吗?”她轻声反问,眼泪滑过苍白的颊畔。“我只是个自愿送上门的卑贱丫头,跟你们拿钱买的丫鬟仆人没什么两样,我竟然忘了自己的身分,竟然忘了……”
楠竹瞥见她伤痛的神情,心狠狠一抽,可是被她撕开的旧伤更是残酷痛楚,他心肠一狠,随即起身往外走,留下她独自对著满桌子菜发呆。
恩爱一场,难道只是表面的幸福泡泡吗?难道一点也抵受不住现实的考验与催逼,脆弱得在转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是她太莽撞了,她没有顾及他的心情就一个劲儿的蛮来。
“可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眼眶里的泪水凝聚成摊,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声音低沉悲伤地道:“他错看我了,我也错看我自己了……”
她原以为她很洒脱,她可以不嫉妒……可是在发现他心底没有一点点爱她,却对旧情始终念念不忘时,她就开始发疯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什么事都不知道的与他生活下去吗?
事实上,她对於那段旧事的内情依旧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依然爱著亡妻……那就够了。
自使至终,她都是个外来者,不管怎么做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经过这件事后,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更强烈了,她颤抖著手抚摸著温润的檀木桌沿,指尖轻划过上好白玉瓷碗的边缘,还有镶金象牙箸……这些统统都不属於她。
她又想哭了,可是她不能再哭也不要再哭了。
哭泣是弱者的表现,是没有骨气的一种象徵,爹爹说过打落牙齿和血吞,宁可流血也不流泪。
千金慢慢地站起来,走回卧房钻进被窝里,用锦被将自己从头到奇书Qisuu网脚紧紧地裹得密不通风,然后……大哭一场。
别给人听见,别给人看见,这样就不算没骨气的哭泣了。
第十章
清风楼
楠竹一口又一口地喝花雕,艳红似血的酒液烧灼著他的喉咙蜿蜒入腹。
醉了吧,醉了就可以远离这一堆伤苦与烦扰,醉了就可以感觉不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杯子。
他愤怒地抬头,“是哪个王八羔子……”
一身玄色劲衣的骆弃看著他,眼神里有著怜悯与感慨。
“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记得你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他缓缓坐下。
“谁说不可以?”楠竹一把抓过酒瓶,就要往嘴里倒,却又被骆弃阻止。
“够了。”
“你到底是不是兄弟?”他大叫,怒目瞪视。
“就是兄弟才不愿见到你藉酒浇愁。”骆弃招来店小二,淡淡地吩咐道:“一壶太湖春,两个茶杯。”
“马上来。”
楠竹握紧拳头,横眉竖目,平素的悠哉形象全没了,“我叫你出来不是让你阻我喝酒的。”
“我也不是来看你酗酒的。”
“我没有酗酒。”楠竹哼了哼。
“有一就有二,当初我也是从一杯酒沦落为酒鬼。”骆弃轻叹一声,双目炯炯地盯著他,“你忘了当初劝我什么来著?”
楠竹沉默了,半晌后才幽幽道:“心结未解开,纵然灌尽天下马尿也无用。”
“你当日能有此豁达,怎么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反而全忘了呢?”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郁郁地道,“你不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事。”
“和嫂子闹意气吗?”骆弃温和地道。
楠竹瞥了他一眼,无奈地点点头,涩声道:“但还不只於此,可恶!她为什么偏偏要揭我痛处、踩我伤脚?”
不愧是知交好友,骆弃想了想就明白了,“她问你关于雪容的事吗?”
楠竹惊讶地瞪著他,“你真是诸葛再世,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唯一萦挂在心念念不忘的伤口只有这个。”骆弃接过店小二端来的茶,为他斟了一杯,“给你醒醒酒吧,醒完酒后就可以回去跟嫂子道歉了。”
闻言,楠竹像是见鬼一般地瞪著他,“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
他迫不及待地把今晚的争吵内容一一尽吐,到最后兀自气恼不休地揉著鬓角吁大气,“气死我了,她为什么那么贪心?难道我待她还不够好吗?”
骆弃听完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想重重地敲醒好友,“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想知道,今日假若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我?我当然是丈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他忿忿地道:“为什么好好太平日子不过,偏偏要惹是生非?”
“我觉得……”骆弃摇摇头,“嫂子很可怜。”
他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根本打从心里鄙视她,瞧不起她,在你的心里,她不过是你买来的一名侍妾、一个床伴,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女子。”骆弃冷冷地道。
“我哪是这样的人?”楠竹忍不住抗议,“我并没有这样看待她,我对她疼爱逾恒、视若珍宝,我甚至把她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可你嘴巴不是这么说的。”骆弃重复他煞是伤人的字字句句,“你说:“是,我还爱著她,我不会忘记她,这一辈子不会,生生世世也不会!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质问我的过去,我的感情?凭什么逼问我的感觉?说穿了,你不过是我卑家用钱买来的妻子,你有何权力管我、质问我什么?”我没有漏念一个字吧?”
楠竹呆住了,自己方才气愤间说出来,跟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他真的说了这样混帐伤人的话?
天!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脸色白了,讷讷地道:“我的意思是……是……”
“无论你的意思是什么,你就是这么说的。”骆弃暗自叹息,为这个不知珍惜真爱的傻瓜兄弟,也为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千金。“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嫂子的点点滴滴,我感觉得出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待你更是一片真心,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也是爱著她的,对不对?”
楠竹僵住了,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敢坦承以对自己的感情,可是骆弃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他顽固的脑袋里。
是,他是嘴硬,不敢承认自己对千金产生感情,而且这份感情深刻得超越了青梅竹马的雪容太多太多……
虽然雪容对不起他,可是他更害怕要是承认他爱上千金,自己会变得跟雪容一样不忠实……不不,这是不一样的……
可恶!他的头好痛,思绪混乱一片。
“就算千金没有权利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有权利想要拥有你的爱,而你非但没有告诉她她想了解的事,还剥夺了她期盼被你爱著的一份希望。”骆弃深深地凝视著他,严肃地道:“你不觉得你对她太刻薄残忍了吗?”
楠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有一件事。”骆弃浓眉微蹙,声音里毫无温度地道:“我收到消息,“他”回来了。”
楠竹猛地一震,剑眉挑扬,眸光锐利冰冷了起来,“他?”
“是。”骆弃点点头,“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他”回到京城,而嫂子又恰巧在此时向你询问雪容的事。我一直觉得,世上太过巧合的事情总有古怪之处,我想你有必要正视此事。”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原来又是他!”楠竹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像要杀人。“上次心软饶过他,这次管他什么青梅屁竹马的,既然他活得不耐烦了,我还跟他客气什么!”
骆弃微微一笑,“如果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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