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的幽香》第20章


几名组员不禁犹猫豫了,目光望向杜渐,等待他的指示。
杜渐冷峻地凝视著他,强忍住内心的焦灼,平静的开日,“苗巴惨,江媚已经什麽都说了,你罪证确凿逃不了的。”
“我逃得了的。”他伸臂扣住任冰的颈项,冷声道:“现在你们都给我退下去,让我走,否则我立刻毙了她。”
任冰望著他——她前世的父亲强烈的明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头无血无泪的邪恶猛兽。
“你们还等什麽?快开枪!”她大声喊了出来,语声坚定有力地说:“杜渐,你们不要顾虑我。江涛,开枪啊!你们快快开枪啊!”
“组长……我们不能这麽做……”
她目光如冰诉的瞪著他们,“快开枪!”
苗巴佟没料到她这般悍不畏死,微微一震,手上的枪更加压近她的颈项。
“不要动,你给我闭嘴!”他喝道。
任冰望人杜渐盛满焦虑心疼的深情双眸中,在这一瞬间,她看清楚了。
不论是阎剑还是杜渐,他都是爱她的,他从来没有恨过她,还是这麽在乎她。
她心满意足地叹了一日气,唇角绽放一朵美丽的笑花,“杜渐,我爱你。”
话声方落,她一把拉过苗巴侈的手,把枪抵著自己的腹部,压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子弹穿过她的腹腔,射入苗巴恪的身体里。
“不!”杜渐狂吼一声,身子飞扑了过去。
任冰只觉腹部一阵强烈的剧痛,痛得她全身激烈地抽搐起来,可是她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苗巴佟的痛苦哀号声和杜渐悲痛的怒吼声渐渐离她越来越远。
阎剑……杜渐……一命还一命,但愿下辈子我们再相遇时,你的眼底不再有浓愁,我的眼底只有爱意,再无一丝阴影噩梦仇恨。
下辈子,我等你……我永远等你……
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
※※※
她又作梦了,只是在梦里、合剑在微笑,她幸福地倚在他的肩头,和他坐在一团团软绵绵的白云上。
还是有香味,可是是种甜甜香香的味道,是果子的味道,像……草莓……
任冰自梦境里醒来,满足地无声叹了口气,却在下一秒感到腹部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她死了吗?
她现在是在地狱吧?唯有地狱才能感受到这麽痛的滋味。如果是在天堂,她早舒服得像躺在柔软的云朵上了,就像刚刚。
她呻吟出声,惊动了床畔的人儿。
杜渐满面胡碴,俊美的脸庞憔悴不堪,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是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明亮不减,深深地锁住她的,彷佛一生一世都看不够,仿佛生生世世再也不转移眸光了。
“你醒了。”他脸上有著对上苍的强烈感激,声音瘠症温柔低问:“你好些了吗?现在觉得怎麽样?”
“痛。”她老实地回答,痴痴地望著他,“我没死?”
他用力点头,“是,你没死,你也不会死。事实上,你这辈子永远休想再逃开我身边。”
泪雾蓦地冲进她眼底,她感动地唤道:“杜渐……”
“你这次差点把我吓死了。”他紧紧握著她的手,“你怎能这麽残忍?做出那麽危险的举动?你知道我心跳几乎要停止吗?”
泪水滚落她颊畔,戚然地说:“我要一命还一命,杜渐,我上辈子害死了你,我……”
“傻瓜。恍他深情地凝视著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上辈子怎麽样,我只在乎这辈子的事,一次活在一个世界里,你忘了吗?”
她望著他坚毅真挚的深情眸光,蓦地笑了,“是,一次只活在一个世界,把这辈子活得精采、活得幸福就够了,对吗?”
他眸底也隐约问著快乐的泪光,重重点下头,“是!”
这辈子他再也不让她孤独、寂寞,再也不允许她失意凄恻,用冰霜封住自己了。
他是她美丽温暖的冰儿,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他们俩情不自禁紧紧拥抱在一起,虽然任冰腹部的伤日被压疼了,但她不在乎,全心全意地享受著这久别重逢的幸福。
是啊,他们的幸福在前生被阻断,又在今生接续,现在是任何力量也分不开他们俩了。
久久,门外陡地响起几声强抑的窃笑,还有吱吱喳喳的低语声。
“你看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杀风景?”杜维压低了声音,强忍著笑意问道。
玉梨敲了丈夫一记,小声道:“笨蛋,当然会了。”
“二哥,你就是欠骂。”杜豫幸灾乐祸的取笑。
紫陌白了他一眼,娇声咕哝,“喂,没大没小。”
“你们年轻人到底要不要进去?堵在这里做什麽?”杜母抱怨著,手一挥,“我端著一锅鸡汤,等著要拿进去给你们大嫂补身子哪!”
“老伴,你的鸡汤烫到我了。”杜父忍痛的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
几声强忍的笑声又起,杜渐抱著任冰,两人不禁相视莞尔。
不管他们的前世如何,今生,他们是注定在幸福和欢笑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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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剑英笑着点点头。
“如果我没算错,就是这几天了。”
冷剑晨的理智在跟自己的内心拔河,双方有来有往各有输赢。可惜!至今仍无最终定论。
关了那丫头两天两夜了!他也跟着两天两夜没阖眼,感觉起来好象受到折磨的是他而不是她!这该死的究竟是什么道理?
冷鹰堡的寨主替她送吃的喝的,担心她冻坏了,还带了暖和的毛皮给她。虽然东西都是由那个小门被推进去,两个人谁也不曾看见谁,但以她一个犯人的身份,应该也会诧异自己居然能受到这么好的照料吧?冷鹰堡的规矩一向严苛,哪个蹲苦牢的曾有过像她这样的待遇?
他无法关她一辈子的!甚至十天八天都有问题。想着她在里头挨冷受饿,他就坐立难安,心神不宁。该死!她竟要拗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把一切说出来?就算她真是朝廷派来的人,为了破坏冷鹰堡才来的,只要她肯认错,他会保住她的,他拼了命都会的!
冷剑晨握拳,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对自己承认了一件事——他让那丫头进驻了他的心,而且还决心不顾一切保她安全!这——可是表示他爱上了她?
对于“爱”这个字,冷剑晨并没有多少机会去体验认识。父母双亡,十几岁的他记不得太多的亲情温暖,只是自然而然地背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然后,冷鹰堡的老寨主收留了他们,他跟着寨里的弟兄们四处劫掠,小小年纪已俨然一副纯熟的山贼模样;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有什么时间和闲情逸致去学习何谓“爱”?
就因为对“爱”这种情感无所知,冷剑晨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形容此刻他心里那股莫名的占有欲。他只明白自己不能也不想让她离开,更不喜欢就这么把她关在囚牢里。然而她对冷鹰堡而言是个危险份子,他这个做寨主的又怎么能为了心疼她而罔顾弟兄们的性命??
时局太乱了!朝廷和乱党都想延搅冷鹰堡这批骁勇的山贼以成其大业。然而他们是一个近乎与外界隔离的山寨,虽然里头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都有,但自他们进山寨以后就受冷鹰堡的庇护;他有责任确保他们的安全,不让他们受奸小的利用。
也许这就是他为难的地方。几天来他就为了这个难取难舍、日夜不安。她是做戏就罢了,万一她就像外表那般胆小柔弱、一点武功底子也没有呢?他岂不是错罚了她?
原本他已决心不顾一切逼她嫁给他的,那样不但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也无损于他非得保护她的决心。可是阿孟发现了那包火药,那包该死的火药!那东西把他一切的计划全给毁了!
如果她对冷鹰堡的威胁一直无法解除,那么他迟早得下令将她处决,毕竟他有他的立场,徇私不得。在这之前他应该再和她谈谈,劝她说出一切,说出幕后指使人是谁,那么他才能帮她,以他寨主的身体保住她这条命!
雪下大了,那些毛皮不晓得够不够暖?送去的晚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吃了!东想西想的,冷剑晨怎么想怎么不放心。一阵迟疑,他终于起身,恼怒地跨着大步走出温暖的房间。
冷剑晨在囚牢外伫立良久,还附耳在门外倾听里头的动静。四周一片漆黑,牢里亦无半点声响,他想着自己是否该就这么离去,假设她一切都好。
几经迟疑,他决定还是离开;要探视她有的是机会,何必在这么冷的夜里惊扰她的睡眠?于是他转身就要离去,却不经意地发现他今晚送来的晚饭仍原封不动搁在原处,汤都已结成了冰。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眼睛瞪着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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