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冤家》第4章


“你找死啊!”车主从车上跳下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斥骂。
“我……”单明非看着眼前穿着黑衬衫、牛仔裤,黝黑高大的男人,被凶得一时之间忘了要解释。
“这是车道,不是人行道,你不懂吗?”男人双手叉腰地横她一眼,然后百般怜惜地弯身查看他爱车的保险杆,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
单明非的火气在瞬间点燃!
敢情这个男人还以为她的玉腿会碰凹了他的车?
气死人!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被人撞进车道的,你以为我会没事站在这里等着让你的烂车撞吗?下车不先道歉就像个疯子一样乱骂,一点礼貌都不懂!”她意思意思地拍着A字短裙下的小腿,口气中全是责难。
那男人慢慢站直,一步步走向她,低头凑近她的脸,一脸凶狠地瞪着她说:“我没听错吧?你说我的车是烂车?”
单明非不畏惧地迎向他的注视,扬起下巴,才不管两人鼻尖的距离几乎不到五公分,犹然自若地道:“不是吗?那恶心又丑陋的颜色还以为有多炫人,其实靠的还不是那个变形的‘囚’字标志。哼!告诉你,要是你的车真的撞伤了我的一根寒毛,我会把它拆成一堆废铁!”
比吵架的气势,她单明非可从来没输过。
“囚”字标志?男人愣了半天,才会意她在贬损“宾士”汽车的高级标志。
“你……明明是你错了还这么嚣张!快道歉!”他生气地命令。
“道歉?真可笑,凭什么要我道歉?”她不甘示弱地反问。理直气就壮,她可不怕他那一七……不,可能一八几的身高!
“你……”男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来纤细的女人会有这么硬的脾气。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时,单明非前来接机的学长潘至成出现了。他愕然地走到她身旁,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遇见一只乱吠的疯狗而已。”她拽起背包,瞟了那男人一眼,大声地说。
“你这个女人……”那男人听见她的话,气得抡拳上前想揍人。
“阿冲,你在干什么?”低柔的叫唤声在这时插了进来。随着声音,一个长发妩媚的女人踱到他身边,秀丽的眉浅浅一蹙。
“哼!我在干嘛?在和一个不懂礼貌的泼妇吵架!”他一口气重重地从鼻孔冒出,凶恶的眼神冷冷地射向单明非。
“哼!”单明非体内的怨气也积得不少,她不介意统统回敬他。
“你怎么连来接机也和人吵得起来?真被你打败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载我回家!”那女人翻翻白眼,性感的唇抿成一道直线。
“她不来犯我,我会卯上她?”男人指着单明非又要开骂。
“喂喂喂!你客气一点啊……”单明非哪忍得下这口气,向前凑近他。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潘至成和那女人一人抱住一个,硬是将他们两人拉开。
“够了!阿冲,给我回去!”那女人扯着那叫阿冲的男人,将他推进跑车。
“单明非,我们该走了。”潘至成瞄了瞄驻足观看的人群,不好意思地拉单明非快步离开。
“哼!”单明非和那男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又同时用鼻孔出气。
待那男人的跑车驶离后,单明非还板着一张脸,小嘴噘得半天高。
“单明非,你怎么到了国外个性还是这么强呢?”潘至成边叹气边大摇其头。
这个学妹在学校就出了名的“呛”,动不动就和人吵嘴,几乎把研究所上下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可是说也奇怪,他却偏偏被她这种个性吸引……
“我哪知道一下机就遇见一个无礼又欠扁的新加坡男人!”她没好气地说。
“好了,走吧,我的车停在后面。”潘至成轻笑一声,接过她的行李。
单明非跟着他,蓦地又回头瞄了一眼那辆已进入车阵中的刺目跑车,这才想起那男人的外形似乎还满俊的。只可惜他空有其表,瞧那恶劣的性子,根本就是一只穿着衣服到处乱咬人的野兽!
倒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动不动就会走火的电眼,尤其瞪人时,里头的火花似乎也在霹啪作响。说不定他刚刚就想用眼睛将她电成焦炭哩!
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女人看得上他?那女人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
唉,新加坡之行竟以火爆开场,希望别是什么恶兆才好!
做势挥开方才的霉运,她双手合什,喃喃地向老天及爷爷祈求保佑。
在新加坡的中国城内,有一幢维护得很好的中国式宅邸,大门保留着早期的宏伟原貌,两头栩栩如生的石雕卧狮伏在门下,大门左右石柱上雕着一副字迹遒劲的对联,上联是“舞刀如雷破浪”,下联是“挥袖带风惊涛”;横批则豪气干云地写着:“纵横四海”!
不知情的人会把这里当成政府刻意保留的古迹,但内行人都知道,没事最好别在这里随意晃荡,因为这里便是“纵横海运”创办人的老家,也是“纵横帮”的总舵所在。
纵横帮在历经四代的传承后,依然由倪家的后代执掌“总舵主”一职。现任的总舵主由倪家的老么倪澈暂代,是纵横帮中最高的统领;武官“护剑”由上官家的长子上官浚担纲,负责活动与任务的执行;文官“护印”则是上官家的次子上官浩,他的过人智慧正适合这个类似军师的职务。至于专门管理组织里所有成员的“统领”,则是耿家的独子耿冲。
除了这些领导级人物,“统领”之下还有东、西、南、北四位贴身护卫,与四位首领合称“内八堂”。这四人除了协助统领管理纵横帮庞大的手下,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保护总舵主、统领、护印和护剑。在帮里,他们的代称正是在东西南北上各加一个“擎”字。
擎东、擎西、擎南、擎北,正好象征着纵横帮“纵横”二字的意义。
这套组织体系是由第一代总舵主留传下来的,听说部分是撷取洪门组织而来。
纵横帮内每每有要事相商,多半会开大堂聚会,参加者除“内八堂”,还有各地分舵的“分舵主”。但若是遇上比较机密性的大事,则会在总舵内的机要厅开“内堂会议”。
今口,统领耿冲就是被告知到内堂开会,因此他一早就驱车来到总舵,准备和大家讨论事情。
他将车子开到古宅大门边的私人停车场,点上烟,才走向大门。
他照例一身轻便,白短袖上衣配上黑色牛仔裤,微鬈的短发覆盖着一张俊中带冷的脸庞。二十七岁的他五官明亮慑人,肤色黝黑,身材高瘦结实;顶着一八三的身高,走起路来却如山猫般轻巧优雅又毫无声息,浑身散发着阳光与海洋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全是大海男儿的豪迈。
他的腰间挂着一条从不离身的银炼,行走间铃铃的金属撞击声显得格外清脆。
帮内的人都认得出这奇特的声音,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这声音出现,就表示个性如狂狮般的统领耿冲已经驾临。
果然他还未走到大门,两名黑衣唐装小厮就已“闻声知人”,适时地打开“纵横四海”匾额下的那两扇大门,让耿冲无阻地进入。
大门内两侧回廊环护一条由大方砖铺成直通大厅的路径,径旁榕树遮天,让人一路清凉地来到肃穆庄重的主屋。
主屋分三进,都是上好的木造建筑,古朴的装饰使屋内看来与一般寻常老宅无异,令人很难想像这里会是像纵横帮这类神秘组织的聚会场所。
耿冲穿过戒备森严的第一进与第二进,来到第三进前方的空地,左右忽地窜出两列穿着清一色黑衣唐装的壮汉,对他必恭必敬地行礼,低喊:“统领!”
“嗯。他们都来了吗?”耿冲淡淡地点头,步伐未曾稍停。
“只有‘护剑’和内四室的三人,总舵主与‘护印’还未到。”为首的一个壮汉回答。他叫陈炮,是上官浚的手下,功夫相当好。
倪澈和上官浩还没来?耿冲浓眉一耸,直觉不妙。
“好,退下去守着。”他一挥手,跨过门槛。
上官浚跷着二郎腿坐在红桧木椅上,一见耿冲就点头说:“阿冲,你来了。”
一入第三进,耿冲就在宽敞的前厅看见了上官浚与擎东、擎西与擎南三人。
上官浚的身高有一八九,二十九岁,块头硕伟高壮,蓄着俐落五分头的他看来就像座山一样稳靠。他眉目清朗,身无赘肉,锻炼过的肌肉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而是以一种优美的弧线贴住骨架,构成一身的好气魄。
身为纵横帮的“护剑”,他没有一般武将的莽撞性格,相反的,在他身上只看得见习武人特有的内敛谦和与豁达沉稳。
基本上,他和刚猛的耿冲属于完全不同的典型。
耿冲锐利的眼神扫过上官浚的贴身护卫擎东和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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