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第141章


你们见了玉儿,可有问她过得好不好?”
探春忙道:“在那么些人跟前,哪里敢问,倒是我叫侍书问了紫鹃,都说好得很,周夫人是极温柔和蔼的人,待林姑娘好得跟母女似的。”
贾母叹道:“世间哪有婆婆待媳妇好得如同母女?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些了。”
却说彼时黛玉诸事料理完,亦到周夫人房中回话,周夫人笑道:“如此甚好,叫滟儿跟着你,我也放心,虽说我也能带她出门走动,却哪及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们的自在?过两日,你跟我出门,认认咱们家的世交。”
对于这些黛玉自是游刃有余,忙点头答应了。
雪雁听说此事,十分欢喜,黛玉往日虽也跟桑母出门应酬,却哪及如今名正言顺?
周鸿进宫当差时,黛玉都在周夫人房中吃饭,只她和周夫人、周滟母女两个,前面周衍、周涟则陪着周元吃饭。
饭毕说了些闲话,黛玉便和周滟一同告退。
回到房里,雪雁便听黛玉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今晚不必上夜了。”
雪雁闻言会意,算算日子,今天周鸿该当回来了,他们夫妻两个素来不爱屋里有人看着屋外有人听着,事后要热水都是周鸿亲自出来叫婆子送进去,只有周鸿进宫当差不在,黛玉独处时里间方有人陪侍,外间有人上夜,外间仍是良辰美景,里间却是紫鹃。
雪雁起心脱籍,黛玉不大使唤她做事,只叫她调、教下面的小丫鬟,以免等她和紫鹃等人都到了年纪,自己身边无人可使。
等到周鸿回来了由良辰美景紫鹃汀兰等人服侍更衣梳洗,方退了出去,雪雁亦走出正房,觉得有些好笑,大户人家喜欢里外间都有人看着,据闻贾琏和凤姐在一处时,平儿亦在旁边,兴之所至,也拉平儿一起,这些都是她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不过她可不愿意,亏得周鸿和黛玉两个都不喜欢,否则,她这个陪嫁的心腹大丫鬟须得时时在门外等候。
雪雁吩咐厨房上热水预备着,径自去歇息了。
她来了这么些时日,行事不似初来时处处都小心谨慎,不敢随意使唤人。
次日早起,周鸿今日不必当差,意欲陪着黛玉去上香,亦为家人祈福,周夫人方想起黛玉在荣国府,处处不便,从未能给父母上香磕头,心里不免感叹几声,应了他们的请求。
黛玉回来跟周鸿说道:“我从前曾说,不拘在这里,只要心尽到了便好,咱们如今只寻个清净之地,倒也不必非得香火茂盛,那样的地方去了,因有官家女眷,寺庙里还得驱尽和尚道士和来往香客,倒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了似的。”
周鸿点头道:“一切依你。”
说毕,周鸿果然寻了城外一处香火了了却十分整洁干净的小寺庙,带着黛玉过去,人烟稀少,今日去时竟无香客,只有几个年长的和尚过来相迎,雪雁扶着黛玉下轿,一抬头,不觉都笑了,道:“难怪这庙里无甚香烟。”
原来这寺庙门口竟刻着一副对联,乃曰:“你求名利,他卜吉凶,可怜我全无心肝,怎出得什么主意;殿遏烟云,堂列钟鼎,堪笑人供此泥木,空费了多少精神。”
这幅对联雪雁亦从别处见过,没想到竟会有和尚刻录于此。
周鸿笑道:“这里的和尚自力更生,不为香火钱说得天花乱坠,故此渐渐没人来朝拜了。”
黛玉听了,不由得肃然起敬,道:“如此方见风骨,倒更见诚心,各处和尚尼姑道士满嘴里阿弥陀佛无量寿福,实际上哪里有什么福寿添身?不过都是为了多得些香火钱罢了。”
庙里的主持笑道:“阿弥陀佛,奶奶既有如此见解,今儿上香,也不必给我们香火钱,我们这里自有耕作衣食,只有银子没处花。”
黛玉想了想,笑道:“既如此,住持告诉我庙里有多少师父,明儿我打发人赠每人僧衣僧鞋各一套,岂不是比银子更干净些?我既尽了心,师父们也没有白为我父母念经一场。”
住持笑道:“如此甚好。”
晌午在庙里吃了斋,因天热,便在禅房歇息。
歇息过后,周鸿陪着黛玉在庙中各处游玩,黛玉难得如此清净,十分欢喜。
雪雁见二人你恩我爱,言行举止十分契合,便不打扰他们独处。
一时忽有人来报说赵家闻听周鸿陪着夫人来上香,特地送了些香烛茶银之类的礼过来,雪雁闻言一怔,不知是哪家,忙去回黛玉和周鸿。
黛玉亦觉诧异,她随周夫人已将自家世交故旧都记得了,并无这个赵家。
周鸿却笑道:“我知道是谁,叫雪雁收了便是。”
黛玉忙问是谁,周鸿道:“原是我身边的一个谋士,极有才干,可惜了,不能出仕,我离开山海关后,他也跟着回京,只说我若出征,再跟我一起。”
黛玉听了,忙叫雪雁请送礼的婆子过来。
赵家只打发一个婆子过来,给周鸿夫妇请安问好后,也没甚话说,雪雁预备了赏封,婆子离去后,黛玉方不解地问周鸿道:“我瞧他们家的婆子倒有礼有节,很懂规矩,你那位谋士既有才干,给你出谋划策,按理,也该立下了功劳博得前程才是,何以不能出仕?”
周鸿叹了一口气,道:“赵云,哦,就是我这位谋士,十八岁就中了举人,真可谓年少有为,亦有一身武艺,可惜他中举后不久,家里突然遭贼,慌乱中面上被贼人砍了一刀,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疤,再难消除,故不能再考科举,亦无法出仕为官。”
黛玉问道:“赵先生既有武艺在身,何以那么轻而易举地让人砍伤了脸?家里可曾失了财物?或者可有别的伤?”
周鸿摇了摇头,含笑看她,道:“那日乃是他们家老太爷大寿,赵云被灌得头昏脑涨,且贼人人多势众,不伤要害,专往他脸上砍,他慌忙中躲过了七八刀,只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终是中了一刀。”
黛玉便说道:“这可奇了,怎么就这样巧?适才见那婆子言辞干净利落,可见他们家不是没有下人,既有,如何能让自家主子去挡贼人?再说了,那么些人,如何只往你那谋士脸上砍?可是他们家里的缘故,导致出了这样的事情?”
周鸿目露赞许之色,点头道:“他们家只是寻常的耕读之家,家财虽不多,却亦不少,门风也好,只是不独他们一房,人多是非自然也多,赵云是长房嫡长孙,自小聪明伶俐,年纪轻轻中了举人,眼看着次年便要去考进士,难免惹人嫉恨,后来捉到那贼人,方知竟是二房花钱买通了几个流氓地痞,也不敢杀人,只毁了赵云的脸。”
黛玉叹道:“那二房行事果然是心狠手辣,毁了脸,可不就是毁了一辈子的前程?后来呢?赵先生如何又到了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
周鸿道:“家丑不可外扬,赵家老太爷不许声张,经此一事,赵家三房分了家,但因老太爷只想儿孙能考中进士,他们家除了赵云一个,还有三房一个儿子十分聪明,仅次于赵云,十七岁就中了秀才,故分家之际,老太爷和老太太随着三房居住主宅,反倒是长房分了出去。赵云心灰意冷,可巧让我撞见,那时我身上已有了职缺,见他文武双全,极富谋略,便请他做了我的幕僚,几次作战,他功劳不小,我本想为他请功,不过他却推辞不愿意,只得罢了。”
黛玉疑惑道:“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周鸿道:“赵云说他这么个样子,出仕了只会徒惹笑话,无人论起功绩,横竖这些年他也没少得财物,家中又有余财,倒不如清清静静地度日,等我不需要他了,他晚年就在老家建个私塾,教导学生。我现今在宫里当差,他也住在京城,他家离此不远,这座庙我也是从他嘴里得知的,来回几回,见这里的和尚佛法高深,方带你过来。”
黛玉怔了怔,道:“难道那赵先生的父母答应了?”
周鸿摇头道:“赵云父母早亡,不然也不会吃了这么些亏。”
黛玉不觉叹息一声,复又笑道:“你说他们家门风很好,我听着这话有趣。”
周鸿点了点她额头没有说话,拉着她往别处去。
雪雁在后面听着,摇头一叹,眼下为官做宰也不是那么容易,有才华有本事,但还得看长得好不好,平头正脸才能出仕,略有些丑陋残废别想进贡院大门。
她就说,读书人家龌龊事情也多,哪里比得自己一人自在清净?
傍晚一干人等方告辞离去,不同于禁卫军七日一轮,也就是七日在宫内吃住,换班后歇息七日再去,而周鸿是统领,第二日便得进宫当差,吃住皆在宫内,五日一回。
周鸿一去,黛玉便觉寂寞,闷闷地同紫鹃等人做了一回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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