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第22章


她不懂,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一个人再善良也有限度,总该还有什么原因的,即使是极细微的关联……
她翻过下一页。
我聪明的彤,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猜得到你现在在想什么,所以今天,我打算谈谈关于“放逐”的问题。
你一定会疑惑,为什么我的对象全都是有钱又芳心寂寞的女子?我既不骗财又不骗色,图的是什么?
我想,那是一种补偿心理吧!
第一次真正对女人动心,是在二十七岁那年。交往一年,她成了我的妻。
我对她的感觉,一如你对高驭,初恋很美,那种感觉,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她很美,温柔中带着小女人的纯真甜美,我第一眼便决定就是她了!
只是,我没想到,短短两年的婚姻生活,会磨光她所有的生命力……
你应该多少也猜到我的来历了,在众人欣羡的亿万身家背后,你们所看不到的,是豪门内苑的勾心斗角。那些晦暗面,我并不想让你知道太多,那只会让你晚餐消化不良而已;我只能说,我父亲有过很多女人,但对配偶栏上的那名女子,总有几分尊重。当初赵氏尚无如此规模时,是妻子的全力资助,才有今日局面;也许那些钱在如今的赵氏企业看来并不算什么,却是赵氏最初的根基。
而,那位贤妻,正巧是我的母亲。她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二哥,一个就是我,其余全是私生子。
母亲在怀二哥时,身体状况并不好,再加上早产,二哥一出生便体弱多病,关于家业,无心、也无力去管,于是这个重担落在我身上,我完全不需做什么,便形成在赵氏亲族中超然的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家世平凡单纯的琼仪嫁进来,适应不良是必然的。你一定无法想像,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的日子。
但是我说了,我身上背负着数万人的生计,这担子沉得我连喘息空间都没有,实在分不出更多的心力来关心她。在我极度的忽视之下,妻子日渐沉默,恬静的笑容一日日沉寂,脾气一日日暴躁、神经质,她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那并不是我所熟悉爱恋那个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女子。
她抗议我的忽视,我气她的不体谅,我们吵过很多次,最后一次,她甚至以离婚要胁。我并没有理会,因为隔天要赶飞机出国,实在没多余的精神应付她的情绪化。我没有想到,那会是我们夫妻最后一次的谈话……
接下来,一片空白。
看得出来,他在写这一段时,情绪波动非常地大,大到无法再接续。
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太震撼,她揪紧了心,好半天才凝聚足够的心理准备,翻到下一页。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我接到通知,赶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她已经断气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流产,造成血崩。媒体是如此报导的。
而我会离家,是因为夫妻情深,无法原谅自己没见到妻子最后一面,伤心自责。这也是外界的认知。
然而,事实是什么?她为什么会流产?你想知道吗?
医生告诉我,是由于性行为过当!
什么叫性行为过当,需要我再解释得更清楚吗?我不清楚她到底玩了3P、4P、还是5P,总之,她身上的伤是来自于……对不起,医生的用词我实在讲不出口!
你无法体会那种心痛,不只是妻子的背叛,而是她企图伤害自己的身体来报复我的那种决绝!
我不敢去想,那是多激烈荒唐的性爱游戏,会造成那样的伤害,甚至于……流掉了才一个月、连她都不清楚父亲是谁的孩子!
多讽刺?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算奢侈,早记不得多久没碰她了,她却是死于性行为过当……
这种事,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没有办法对第三者说出口,即使是亲密如你,爱恋……如你。
一阵雾气模糊了视线,她无法想像,他当时是承受了多深的伤痛……
但是,他却愿意将这道最难堪的疮疤揭露在她面前,一句“爱恋如你”,引出她更多的泪水。
不否认,最初我多少有些怨对。她的做法,完全没有为我,以及我们之间的婚姻留一丝余地,我不明白,我伤她有那么深吗?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那样的挫败与无力感,使我无法再面对任何熟识的环境、熟识的人与物,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之间。有一部分是麻痹与自我放逐,也有一部分,或许只是想了解那些寂寞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花钱买男人的心态又是什么,藉以理解,我已经来不及理解的妻子……
一直到后来,我开始能够明白,她为什么必须靠着肉体的沈沦,以及一次次荒唐的性爱游戏来宣泄情绪,她的孤独、她的寂寞、她的委屈、她嫁入豪门深宅的压力……太多太多,我当时都没能体会,那是给了再多金钱补偿、物质享受都无法填满的心灵黑洞,到最后,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我亏欠她大多,却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所以我变相地,将来不及给她的关怀及温柔,补偿在你们身上,只因为,你们与她一般,有着同样受困的寂寞眼神。
直到遇上你——你想要的,我全力满足,包括你要的陪伴、你要的激情、你要的恋爱感觉,以及——你要的高驭。
真的,彤,在做这些时,我不曾犹豫,当时我是真心想要你快乐的,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心会隐隐地痛。
因为我知道,当我确定你得到了你要的快乐,我就该一如以往地由你生命中退席,差别只是在于,以往不会揪心酸楚,以往不会牵牵念念、步伐沉重……
在解开你送的那支表时,我的心是纠结的。
还记得我原来那支进水的表吗?我说过,它常常进水,水退了就会继续动。
那时你问我在执着什么?麻烦就换掉,留着只是负担。
我当时就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说换就能换,说放就能放下的,即使它沉重得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心口发痛彤,那支表是琼仪送的。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遇到你之后的那一次,那支表再也没动过了。真的该卸下那些沉重无用的东西了,对不对?
从今以后,我只戴你送的表。
这次戴上后,我再也不会拿下来。
写到这里,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我已经将自己赤裸裸地敞开在你面前,全无保留了,如果这个糟糕的男人你还肯要的话,那么,请看完最后一句,也是我最想说的一句——请你……等我。
我无法给你确切期限,但是,我将心留在这里,无论如何,我会回来,所以离去时,我不说再见。
眼角残泪未干,看完最后一个句号,她绽开带泪的美丽笑容。“好,我等你。”
………………
一大早醒来,绵绵细雨就没有停过。
接近下班时段,关砚彤吐了口气,推开眼前的公文夹,斜倚窗边,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下班的人潮聚集在骑楼下,受困雨中。
她的心,也被这潇潇暮雨困住,无力飞扬。
侧过身,拿起电话随手按下几个键。
依然响了很久——正要挂掉,另一端传来气喘吁吁的娇软声音。“喂——”
“梁、心、影!”她很无力,因为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婉媚轻喘。
“啊……学姊,怎么‘又’是你……”声软如丝,撩人遐想。
这句话应该她来讲吧?怎么“又”在床上滚了!
这两个人有完没完?真是够了!
“两位继续,不打扰。”她声音平平,面无表情地挂断。
雨势愈下愈大,没有止息的倾向。
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她,就是在去年的今天遇上他。
一转眼,年华就要老去了啊……
去年,还有他相伴,那,今年呢?
天色渐暗,员工陆续下班,空荡荡的办公室像一座死城。
该回去了。她告诉自己,迈开沉重的步伐。
红色跑车驶出停车场,往家门的方向行进。雨刷持续运作,视野不是很清楚,她不敢贪快,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那楝矗立的大楼。她打下方向灯,熟稔地转动方向盘,就在这时,一团不知名的小东西窜出巷子,另一道身影也随后追出,她急忙踩下煞车,在几乎撞上的那一秒打住车势,惊出一身冷汗。
抓住顽皮的爱猫,男人仰起头,隔着挡风玻璃,对上她的眼——她震惊带泪的眼。
是他,他回来了!在大楼下,她以往晚归,他习惯等待的位置……这是思念过度的幻觉吗?
眼眶凝满不敢置信的泪水,她开了车门,明明该激动地奔向他怀抱,双脚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想说些什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又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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