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空屿》第112章


我趁机跃入废墟,将藏在掌心的四枚飞镖朝白兰掷去。他身形未动,白龙已飞过来,尾巴一扫,红光撞进它尾部,飞镖纷纷落地。
白兰轻巧地立在一堆碎石之上,看着我笑弯了眼角:“你以为这些玩具会对我有用吗?”
我没有答话,飞快地跑到纲吉身边,焦急地询问:“你还好吗!”
纲吉吃力地抓住我的手臂,抬头注视我,棕眸中充满了担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突然痛呼一声又跌了回去,“脚……”
我定睛一看,青年的大腿上布满伤痕,鲜血早已将布料染黑。刚才那么剧烈的撞击,想必是影响到了骨头。
我正要开口,门口处猛然发出一声巨响,天花板的一处竟轰然砸落,硬是挡住了唯一的出入口。
“小津!”
透的声音从巨石背后传来,紧跟着正一先生的呼喊:“不要再往前了,透!”
“小津!快从那里离开!教堂要塌了!”
像是为了应证两人的推测,整座建筑剧烈摇晃起来,四壁乃至屋顶都在不断崩塌,石板四处坠落,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砸到。
不远处的墙面已经塌了个口,我急忙扶起纲吉往外走,试图钻过那个洞口离开教堂,但因为全身都支撑着他的重量,实在无法加快速度,还没走上多远,一道强风便呼啸而至。
身体与一股巨大的力量相撞,立马就被甩了出去。纲吉在半空还用力护住我,以致后背再一次重重摔在乱石堆上。
他闷哼一声,额头和双拳的火焰早就消失,手套也恢复成了普通的毛线手套,就连本人的意识都开始模糊。
可即使变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他还是皱着眉模糊地挣扎道:“津名ちゃん,快走……”
我使劲摇头:“再坚持一下!”
狂风裹挟着强大的热量再次袭来,我一咬牙,将纲吉大力推开,白鸟鸣叫着从我们身侧飞过,正好用背部接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我猛然转身,用力拔出试剂瓶的盖头,将瓶中的所有液体一齐挥出。
浅红色的火焰抑制剂顿时如雨点般自半空洒落,那条张大了嘴正准备喷射火焰的白龙在接触到这些红色雨点的瞬间突然动作一滞,嘴中的火焰迅速消失。
我抓住这个空隙,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飞镖朝前狠掷,伴随着一声轻哼,白龙倏忽化作一道影子退回了匣中。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却用掉了我许多力气。我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看到白鸟发出一声清啸,已迎着坠落的巨石越过坍塌的屋顶。红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天光荧亮,勾勒出黑色的剪影,它挥动着翅膀滑向树林方向,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太好了。”
我松了口气,看向与自己仅仅只有一臂之距的白兰。他拔掉手臂上的飞镖,眯起眼睛,声音中的笑意还是和往常一样听不出真假:“被摆了一道呢。”
照射在身上的光芒开始变暗,回过神时,周围的出口都已被巨石挡住,透和正一先生的呼喊在此起彼伏的坍塌声中忽远忽近,好像也变得模糊起来。
白兰恍若未觉地垂下手,又朝我走近一步:“竟然用匣兵器把纲吉君带出去,你自己可就出不去了哦~”他的阴影将我笼罩,我只能抬头看着眼前的笑脸,听他说道,“看吧,最后小津还是选择纲吉君了。”
我下意识看向外面。
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鸟类的长啸在远处响起,巨石坠落在眼前,猛烈的气流一下子掀起了我的刘海。
身体摇晃了一下,我靠着背后的石板,慢慢滑坐在地:“原来使用火焰是这么累的事情啊。”我自嘲地笑了笑,最后仰起头,冲白兰咧开嘴角。
十年前我是不是也用这副笑容对他微笑过呢?
“你怎么不说我是选择了白兰你呢?毕竟……我可是把纲吉君一个人丢在未来了。”
闻言,白兰竟然顿了一下,紫色的眼睛悄然睁开。
但这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眼前的景象已模糊起来,尽管我睁大了眼,眼泪还是漫出了眼眶。
“糟糕,我都想象到透生气的样子了。我明明不是这样打算的,我明明那么努力……才终于走到了现在……”
我望着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而它们也安静地注视着我。在这片宁静的紫色中,我看到沉重的石块与烟尘轰然而至,终于以千钧之势将我们掩埋。
目标尾声 荒芜之后
我,置身一片荒原之中。
野草高及腰部,满目的黄绿向着四面八方扩展,好像怎么都望不到尽头。
我无法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立于此处,只是直觉已在这里等了很久。
是在等待什么人吗?
等待着、谁呢?
我从床上坐起,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病房。
又做那个梦了。
每次梦过那个场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却又无法记起那重要之物究竟是什么。
怅然再一次吞没了我,我只好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落在树梢上的小鸟,听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自年初醒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原本还残留着积雪的枝头竟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了绿芽,春天就快到了呢。
我正这么想着,病房门开了,一股甜腻的香味混合在消毒水的味道中散开,我立马转头看过去,正对上青年灿烂的笑脸。
“小津午睡醒了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没好气地翻着白眼,但还是好好回答了:“我只是短时性失忆,不是每日失忆一次好吗?最近小说看多了吧,白兰?”
他将果篮放到我床头,自顾自拿出个橘子剥开:“明明刚醒来的那时候还会叫我哥哥的。”
“那根本就是被你骗了好吗!”
这个人真是整天都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在今年冬天最寒冷的时候自医院醒来,那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模糊记得自己的名字,基本的信息像是可以抓住,又总是抓不住。
医生说我因为头部遭受了撞击,影响到了控制记忆的机能,暂时的失忆是很正常的,只要经常与亲人朋友接触,之后自会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而这段时间以来,有三个人经常来看我,白兰就是其中之一。
他现在正在京都和我的青梅竹马真柴透一起管理着我们从小长大的福利院,但他似乎还有其他的职业。正一先生几乎每天都要打国际长途催白兰回意大利处理要务,可白兰每天都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就这么一直留到了现在。
远在意大利,只能和我视频聊天的正一先生大概天天都在胃痛。
说话间,白兰已经剥完了一个橘子。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带酸的食物,每次都是剥完就放在桌子上,可为了打发时间,又会继续剥。
我开始消灭他的手贱产物:“今天透不过来吗?……话说你!不喜欢吃橘子就不要剥了嘛,我吃不完啊。”
“但是很无聊啊~”
“让你来做陪我这么无聊的事真是对不起了。”
“哈哈小津又跟我说对不起了~”白兰唰一抬手,准确无误地将橘子皮飞进垃圾桶里,“透会在晚饭时间过来哦~想他了吗?”
“不,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刚醒来那会儿身体确实很差,大概是因为脑袋出了问题,所以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但经过这么多时间的调理,除了记忆实在没办法全部恢复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
前几天跟透商量了出院的事,他说要找主治医生确认,也不知道结果究竟如何。
白兰耸了耸肩,剥橘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篮子里已经没有橘子了。他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棉花糖,动作利索地拆开后,抓起一粒塞进嘴里:“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小津也不要太着急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完,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名黑发女生挥着手走进来:“白兰先生也在啊?津名今天感觉如何?想起新的东西来没有?”
新的东西?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会多看到一些关于那片荒原的事。
最开始时,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然后周围开始有了荒草,接着再远一点,我看见了水天一线的边界。
今天,我想起来,我原来是为了等待某个人的出现,才会站在那里的啊。
可这算不算是新的东西呢?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道:“没有,关于你们的事情都已经记得差不多了,正一先生的也是,至于其他……我一直呆在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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