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天下》第11章


「从现在开始,这盒子就在我身上,与魏家无关,懂吗?」
傅棋二人点头。
延寿的脸色有些发白,双手也开始发抖。「我想,我先回房好了。」
「这是当然。傅玉,你送要白回去休息吧。」
傅玉领命—小心翼翼地护送出门。
「魏老爷,晚点公孙还有事请教,但最迟傍晚一定走。」
魏老爷苦笑:「就算公孙先生住上个二、三日,老夫也不敢多言……但你愿意提早走,老夫感激不尽。」
「这也不算什么。魏老爷如今不算江湖人,还愿意将这扁盒交给云家庄,实见魏老爷依旧如当年铁拐魏林一样,为正道行正义之事。」公孙显淡笑道。
这句话为魏林留下十足面子,但两人心知肚明,魏林选择将它交给云家庄,是看中云家庄百年来不偏不倚,从不贪及江湖利益,如果交给其他江湖人,难保魏府一家平安。何况,宁愿交给公孙显而不交给春香公子傅临春,一来是公孙显功夫高超;二来是公孙显血统并非完全正派,若要私下说项,成功的机会也大了些。
「傅棋,你去准备马车,下午就守在那,不准外人接近。」
「等等,既然夫人爱吃点心,我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让夫人在路上带著吃吧。」魏老爷讨好道。
「多谢魏老爷美意。」公孙显婉拒:「车里多的是内人爱吃的点心,再添下去,可就要浪费了。傅棋,还不快去?」
傅棋迟疑一下,点头离去。
魏林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有公孙显的妻子,硬著头皮道:
「公孙先生可会将此事记载下来?」
「魏老爷请放心,这事将收入汲古阁第二道门后,只允数字公子进入,不会有外人看见。」见魏老爷欲言又止,他又道:「但这毕竟涉及魏府一家老小安危,我不会让公子在册里提及魏府只字片语,也不行暗示之语。」
魏老爷闻言,大喜笑道:
「多谢公孙先生了,它日如有老夫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公孙显微地颌首,拉著山风要走出书房。
魏老爷又叫住他,道:
「公孙先生,你可会瞧不起魏某?」
山风一怔,抬眼瞄向公孙显。他回头看了魏老爷一眼,静静说道:
「魏老爷所作所为都是为一家大小,公孙自认如果遇上相同的事,定会先保自家亲人,公孙又怎会瞧不起魏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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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客房,山风便把门窗全打开,一回身正要问清楚,哪知他已半褪外衫坐在床缘,两人四目交集,她圆脸泛红,把视线调开。
嗯,她觉得窗外景色也不错啊……
「山风,你开窗做什么?」
「唔,也没有。」怕他著凉,她只好合上门窗,咕哝道:「小时候,五叔不是教过咱们,要防隔墙有耳的方法,就是把门窗打开,谁要进来院子一目了然。」
公孙显凝视她一会儿,嘴角若隐若现的扬起。「我还记得。不过他忘了告诉你,若是有人躲在屋顶偷听,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是在取笑她,她还听得出来。她恨恨瞪他一眼,恼声道:
「我孩子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算你倒楣了。」
「山风,你过来。」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过来』,这话我常听,明明是我年纪长些,辈份也高些,但总要听著你的话。」虽然在抱怨,还是走到他的面前。
他眉头轻拢,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是你相公,你自然该听我的。」顿了下。「以后别在外头提什么辈份的事了。」
她随口应了声。相公大如天,她当然知道,从她嫁了之后,她就发现,她的相公理所当然放弃了侄子之名,彻底实行相公权利,不像以前任她耍赖撒娇。
她内心正腹诽著呢,突地感觉腰间被他的双臂抱住,而后他微微施力,逼得她往前两步,完全陷进他的怀里。
她站得笔直,他抬眼看她,道:
「要让人听不见秘密,还有个方法,我教你,你弯下身来。」
她一时掩不住好奇,弯著身与他平视。
他的脸庞抹著倦意,但黑眸燃著高温,轻轻压下她后脑勺,在她耳畔轻声道:
「山风,你道咱们这样说话,有人听得见么?」
她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的声量极轻,她没有仔细聆听是听不清楚的,但他几乎是咬著她耳朵说话,这又让她怀疑他居心叵测。
「魏府不管谁给你食物,都别碰。」
她心下一凛,听出他言下慎重之意。
「我们在明敌在暗,魏府至今无事,不表示无人在暗处监视。如果真如我与春香所料,血鹰是朝廷某名高官饲养的组织,那么绝对得高估对方势力。」公孙显发觉她浑身僵硬,淡声道:「我说过,魏林想保住一家老小,这无可厚非,我要是遇见相同的事,首要便是保住我的妻小,多馀的事我顾不了,魏林得自求多福了。」
她垂下视线,低声问道:「我都有些迷糊了,你到底安排了什么?」
「我只安排一个诱饵,魏林之事跟你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他静静地说。
那就是,只有延寿才是他安排的。她跟铁拐魏林都打坏他的计画吗?
「一开始,你就要延寿出现在江湖城,让天下江湖人都知道她出现,是不?」
「我本意确实如此。哪知傅棋先一步找到她了……」语毕,他微有沉思。
「延寿她……真能过目不忘?」
「她确实过目不忘,但那是长年练来的,三刻钟内不默下,她定忘掉五成,一日再不默下,她只能详记一成。」
所以刚才延寿才找藉口匆匆离去吗?这对延寿来说太危险,没有一定的交情或者爱慕,是无法付出这么多的吧?山风默然不语。
「她身为诱饵,随时有危险,你别跟她太靠近,除非我不在场,你才能跟她求助。我妻子的真正身份,除了三叔跟春香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也暂时别告诉她。」
这话听起来真冷漠,当延寿是工具似的」样利用,她听了百味杂陈,不知该喜该忧,难道在他眼里,真的只有她吗?心口有点甜又有点酸涩。
「山风,现在咱们已经进了一大步,有名单又有公孙要白,也许下一刻就是你的解药,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嗯……」她轻轻应著。
他目光一厉,忽道:
「如果你出岛,是为了以身引血鹰,同归於尽,那你可以停止这个想法了。你要敢破坏我的计画,我绝不原谅你。」声音虽轻,却是十足的警告。
她心头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看穿她的心思。她只是想,拖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不如由她牺牲,反正她也不想撑了……难道她就这么藏不住心事吗?
「山风?」声音更为严厉。
「真的……会有解药吗?」她嗫嚅著,不敢看他。
「这是当然。」他斩钉截铁道:「若没有解药,我何苦布局这么多年?」
她低低应了一声,小小的希望在圆脸萌芽。「如果有解药……如果有解药……」那该多美好啊!她的未来可以继续跟他交融在一块,如果有解药的话……
见她拾回一点信心了,他柔声道:「想休息一会儿吗?」
她摇摇头,微笑道……「现在还不到中午呢,我不困。」
「那好,我有些累了,你别离开我。」他在她耳畔轻呵著气。
「你快睡吧,我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不必担心我。」她本要站直,后而发现他竟然开始吻著她的耳轮。
她面色淡酡。「显儿,你不是要睡了吗?」
「嗯。」
还是吻著她的耳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耳畔的热气蔓延至侧颈,她有点恼他老是趁其不备,於是轻轻俯前,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耳轮。
他显然怔住了。过一会儿才让她退离自己的怀抱。他瞅著她,摸著自己的左耳,年轻的脸庞抹上真心俊朗的笑出息。
「你咬得真狠,我当你是想咬下我的耳朵泄恨。」
她满面通红,不敢抬头了。
他又是微微一笑,拉过她空著的小胖手,这才躺下。「你有事叫我一声。」
「好。」她坐在床缘,舔舔唇道:「那个……你、你觉得延寿如何?」这话很杀风景,她知道。
本要闭目的公孙显忽地一张,注视著她。
「我、我是说,延寿真是漂亮。我也是个姑娘家,一见她的眼儿,我也会脸红心跳。」
公孙显脸色一沉,冷声道:「也不过是一双招魂的媚珠子,你脸红心跳什么?」语毕,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
有必要这么气吗?她连话都还没说完呢。她沉默一阵,也不敢乱动,就这样发呆似的看著他的睡颜。
当然,还是要一口接著一口塞食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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